46. 第四十六章(2 / 2)

三人商定,便分頭行動。謝明乾拎著馮貴去了官府,而胡碟與劉慶一同另找了家醫館,買了些花椒、辛夷和槁本,買了個香囊袋子,將藥材裝進去,打算將其放到許梅香身上,延緩些屍身的腐爛。

胡碟看了一眼手中的香囊,歎息道:“但願下過雨後,這幾日,日頭彆那麼盛,水汽也少些。”

劉慶道:“是啊,這樣的話,也好叫許梅香的屍身和我們都好過些。”

胡碟失笑,道:“走了。”

二人與城外的破山彙合,便在上官道前的一棵大榕樹下遮陰,謝明乾要到官府交代清楚案情,還得花上些功夫,胡碟明白這點,於是告訴破山和劉慶,這一趟有得等。

黃昏時分,天色漸暗,樹影壓在馬車上,明滅斑駁。阿九提著刀,緩緩從城門處朝她們走來,許是先前走得急,微微喘著氣。

胡碟喚她:“阿九。”阿九衝她點了點頭,便抱著刀站到了馬車前,輕輕地倚著車廂的側麵外壁。

胡碟沒有問她去了哪裡。因為她瞧見阿九周身乾燥,有一股暖烘烘的火氣,因著近日連綿的雨,胡碟等人的衣衫都有些潮濕,阿九半道離開之前,胡碟還記得她在馮貴家捏她的手腕,衣服上有些潮氣,現下卻全然不同了。

再者,阿九身上有一股焚燒後的焦味,還帶著些竹子的清香,胡碟對這味道最是熟悉,這是由毛竹等製成的竹紙焚燒後的味道。竹紙有許多用處,她日常隨意寫字的毛邊紙也是竹子做的,但能用於焚燒,還是大量焚燒,以至於留下不小的味道,應當是清明祭祀的紙箔。

阿九的額前有幾根飄搖雜亂的發絲,上頭有一些星星點點的白灰,那便是在焚燒紙箔時,火氣上竄,紙灰盤旋飛起落到頭上造成的。

再結合昨日見大雨如注時,阿九能記得五年前的清明也是這般大雨,其實不難猜測,阿九獨自離開,是去燒紙祭奠死去的人了,而這個死去的人,或許是親人,也或許是淨巍宗死去的所有人。

但五年前淨巍宗還未滅門,是以那時祭奠的應當是親人或朋友,而這次,如果隻是祭奠淨巍宗之人,謝明乾不必對她撒謊。是故,阿九一定有一個死去五年以上,極為重要的人。

既是極為重要,想來也不會說出口,胡碟便不問了。

倒是阿九聽了破山湊上來講先前在醫館的遭遇,主動來找胡碟敘話。

“我想我該是憤怒的。”阿九道。

胡碟靜靜地望著她,聽她慢慢講想說的話。

“但我覺得好像憤怒也沒用,我改變不了什麼,所以隻是難過。”

胡碟想起自己多次阻止她快刀斬仇人,她應當是憋悶難過的,便道:“抱歉。”

“與你無關。”阿九,“與我們都無關。”

阿九抬眼,與胡碟對視,細長斜飛的鳳眼裡滿是認真的困惑:“是不是你說的,我們無權無勢,隻能任人宰割,隻能被追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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