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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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走了之後,那大夫便來趕人了。”劉慶道,“說是在醫館死了的人,應當抬回家去,不能放在他們這兒。我一想確實是這樣,可現下我們暫時不打算離開,許梅香客死他鄉,這叫我們怎麼辦呢?”

“那大夫便道,那早些叫人來斂屍,彆臟了他的地方。我也是常年和醫館打交道的,一聽就急了,說他好歹是醫者仁心,怎麼如此不通情達理呢?醫館常見生死,何來晦氣一說?”

“他卻道,這死的是個女子,又是橫死的,要是壞了他的氣運怎麼辦?說完就叫上他幾個弟子,要將我們攆出來。破山兄弟同我說,他不好動手,我們隻好先走。可是兩個人還好,回客棧便是,如今帶著許梅香的屍身,醫館尚且待不住,更遑論客棧?思來想去,我們沒有辦法,便將馬車駕來。暫時將她的屍身安放好。”

“可客棧裡呢,一聽拉著個死人,無論何處也不讓停放馬車了,我們便商量著,破山兄弟先帶著人出城,我在此地等候你們。”

“豈有此理,”謝明乾道,“這醫館不是蓮縣醫術最好的麼,怎麼這般無禮?”

劉慶歎了口氣:“唉,這也是人之常情。大昭朝多得是人覺得死人和女子晦氣的,我也隻是那年禹城遭災,見慣了生死,才渾不在意了,也不好責怪……”

謝明乾抱著劍,仰頭看天光雲影,有些悵然道:“人之常情……原來自私、見死不救,是人之常情。”

胡碟沒說話,幽幽地盯著那醫館緊閉的房門,袖子下捏成拳的手微微顫抖。客死他鄉,含冤受難,不被同情也就罷了,卻被當做晦氣,處處不受待見,如喪家之犬東奔西走人人喊打。窘迫、走投無路的憋悶滿上心頭,叫她胸腔裡燒了一團火,被生生澆滅,隻剩潮濕酸澀的煙與霧。

憑什麼?就因非富不貴,無權無勢,就因是個女子,所以報仇的、幫忙的、含冤的,反倒成了過街老鼠!

不該是這樣的。

“多謝劉大哥與破山不辭辛勞,我代許梅香謝過。”胡碟隱忍著胸中波濤,躬身施了一禮。

“哪裡哪裡,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做這些,也是想著彼此都是可憐人,在這塵世活著,何必互相嫌棄。”劉慶搖頭道。

謝明乾看向胡碟,眼中似一灘柔軟脆弱的清泉。胡碟抬眼與他對視,眼中的晴朗與堅定給了他無限安慰與信心。

“阿九呢?”胡碟記得,離開馮貴家時,是阿九拎著馮貴走的,她一路上專注著思考問題,全然不知阿九何時脫離了隊伍。再一看之時,便是謝明乾拎著馮貴,阿九卻不見了蹤影。

謝明乾道:“她半路上說她有事,待會兒回來找我們。我給她留個記號,她來若看見了,便會去城門處找我們的。”

“何事?”胡碟正色望著他,關切地問道。

謝明乾看著她清亮的眼神,不願撒謊,但又覺得彼此並非太多羈絆的關係,胡碟已經知道了他們太多秘密,眼下還是少說為妙。他有些心虛:“我、我也不知,許是有什麼東西弄丟了,去找了吧?”

謝明乾不覺將手放到胸前,覺得自己好生奇怪,沒做虧心事,今日卻心虛了好多次。

“哦?”胡碟定定地與他對視,眼中詢問的意味十分強烈,“這樣啊,好吧。”

胡碟指著被謝明乾甩到一旁地上蜷著的馮貴道:“你先去官府,將馮貴的事解決了,我們城門外彙合。我和劉慶,去找個醫館,買些屍體防腐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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