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官府,該說什麼?”阿九和胡碟並肩走著,問道。
胡碟道:“我先跟你分析一下,為何不直接報官。你們還記得我們查碎屍案之時,有一次謝平初將全城的人都喊了來麼?”
謝明乾道:“哪裡是全城的人……”
胡碟敲了一下他的頭:“不是給你狡辯的時候。”
“本來就是。”謝明乾沒好氣道。
阿九想了想:“那日我不在。”
“哦對,那日阿九不在,那我同你說吧。那日院子裡有許多人三五成群,聊得熱火朝天。我從當中擠過去之時,恰好聽見那幾人在聊城裡幾家人的媳婦。我記得她們講的人當中,有一位北街白家的媳婦,說是八字太硬,將她家丈夫克死了,於是便被她婆家給賣了。”
謝明乾道:“原來那時,此事便已經初現端倪了?”
“當時我並未多想,因為我從前在南……”胡碟住了嘴,差點脫口而出她從前在南都,天子腳下,自然沒人敢明目張膽地說這些。“在南邊遊曆時也聽說過,卻沒見過,便以為這是個跟“虎鬼娘吃小孩”一般唬人的故事。結果來了蓮縣才知道這些竟是真的。”
阿九麵色有些難看,淡淡道:“這些可不是假的。”
謝明乾道:“可真真假假,又和治罪這馮貴有何關係?在大昭,買賣人口本就是要治罪的,他始終難逃罪責。”
“你卻不知,法不責眾。”胡碟道,“那些人在官府的地界尚敢光明正大地談論此事,便可想而知官府是很少管這些的,更何況這背後不知道是否有更大的推手,我們尚未清楚便貿然報官,討不了好。”
“再說了,這被買賣的是女人,哪怕是死了,那些辦案的也不想管,所以我們將案子實情相告想要個公道,是行不通的,隻能讓這事不了了之。那才是便宜了馮貴。”
“就因為是女人,便連個公道也沒有?”謝明乾像見了什麼稀奇,“這些人是如何辦案的,簡直膽大包天。”
“這你就不懂了。大昭自開國以來便流傳著女人要壞了國運的流言,自此之後便不止是國運,什麼家運、事業運、財運,隻要女人占了手,便說晦氣。那些想升官的,沒有幾個想為女人升堂。再來,既然女人不能插手生意和國事,便將家裡都交給了女人,故而女人之事,儘是內宅之事,內宅之事,便隻是家事。家事便需家法來管,借著這個由頭,那些官員便更方便將女人的事推開了。”
謝明乾沉默,胡碟便有些嘲諷道:“怎麼,想為你們天潢貴胄說幾句好話?”
“不,”謝明乾神色有些落寞,擺擺手,“隻是覺得她們明明是可以打勝仗的將軍,卻被奪了兵權一般,倉皇而逃。讓我有些傷懷。”
“所以說到馮貴身上來,我們便不能直接用許梅香的事將他圈住。”胡碟道,“我是這般打算的。許梅香按理說是三茗縣人,但嫁到禹城來,後又是在蓮縣喪了性命。既然這樣,那麼這個案子無論在哪裡審辦都有道理,那我們就搶一搶,將此事拿到禹城去辦。”
謝明乾道:“是個好主意,在禹城有徐友來相幫,我們能做的也就更多了。”
“我們現下要做的,便是找個由頭,讓官府抓了馮貴。這個由頭,不會將他直接處死,卻又讓官府不能將他放走,直到徐友來送信給蓮縣縣尉,叫他幫忙抓一個人。”
“那我們要找個什麼由頭才合適?”謝明乾道。
“編個故事。”胡碟望向他,眼中有深意,“像紅鸞星動的傳說那般,像紅衣厲鬼的傳說那般。”
“我已經想好了,這故事你仔細聽著,不仔細聽著也行,反正你熟得很。”
“你跟縣尉說,你昨日傍晚連夜出城,從城門外走過時,路遇一個賊眉鼠眼的人,拎著好幾個大包袱,那包袱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