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邊說邊捏起袖子擦眼淚,“雖說不認識,但她也是個命苦的,我於心不忍,想來關心關心。”
胡碟眯起眼睛,倒並不覺得她說的是假話。
“至於她和那老太太,”擦眼淚的婦人指著那邊離她們稍遠一些的人,“她和那老太都不是我們小覺子村的人,我們不認識。”
被指著的婦人麵上一僵,慌忙擺手道:“不、不,我隻是路過……”
胡碟已猜出這人的來曆,不急著問她,而是轉向大氣都不敢出的洪老太,有些邪性地笑道:“洪老太太,”她幽然開口,“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洪老太太心有戚戚,僵硬地回以一個假模假式的笑臉。
胡碟懶得和她虛以為蛇,直截了當道:“說吧,許梅香為何出現在蓮縣,又為何被人追殺?”
“這……”洪老太太吞吞吐吐不敢大聲講話,“這我怎麼會知道?”
“你怎麼會知道?你難道不是因為心虛,不是因為心中有愧,才會坐在這裡麼!”胡碟不給她絲毫辯解的機會,句句直中要害。
“不……不、不,不是這樣……”洪老太太慌了神,胡亂擺手否認,“她,她回娘家省親,我恰好也跟著……”
“撒謊!”胡碟氣得直想發笑,“許姑娘說過,她是三茗縣人。小覺子村的婦人都已經交代了,你還想狡辯?”
洪老太太見沒辦法再撒謊,六神無主直哆嗦,連連搖頭道:“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我沒想要她死……”
她抬頭,猛地一個激靈,隻見那一身玄色衣袍的女人抱著刀,像抱著狗頭鍘的修羅一般步步逼近,嘴裡冒著寒氣,從齒縫裡陰惻惻擠出幾個字:“她還沒死,小心說話。”
“是、是,她還沒死。”洪老太太愣愣地重複著。
胡碟上前一步,乘勝追擊,目光寒涼地威脅道:“老太太,我告訴你,傷了人,是要坐牢的,不僅是拿刀的人,其他參與的人,就算不下大獄,也是要下地獄,滾油鍋的。”
洪老太太最信鬼神之說,一下撲倒在地,哀求道:“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想她死的,我不是故意的……”
胡碟給阿九使了個眼神,阿九收到暗示,抬手就拎著洪老太太的衣領將她提起來。
胡碟盯著她渾濁的眼睛,神色中的涼意肆意,“說吧,你到底做了什麼虧心事。”
洪老太太閉上了雙眼,一滴昏黃的濁淚自眼角流下,認命道:“是我鬼迷了心竅,去拜佛回來就見官府的人把我兒子的屍身送回來,那屍體碎得都拚不完整了,我恨得抓心撓肺,聽了彆人的鬼話,要把她賣給蓮縣的男人……”
“真是荒謬!”胡碟氣急了,“殺你兒子的又不是許梅香,你恨你傷心,管她什麼事?若不是你兒子不務正業隻想著害人,又怎會惹上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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