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番外(1 / 2)

嵐霧行舟 沉默的戲劇 13700 字 2024-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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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兒趴在桌案上,眼神茫然不已,嘴裡仍喃喃說道:“陛下跟皇後娘娘怎麼會同意呢?”

趙成嵐笑而不語,盤腿坐在矮幾前親自煮茶,侍女捧著糕點進來,在桌案與矮幾上各擺了一份,然後儘數退出寢殿。

趙成嵐屏退了眾人,方道:“坐那麼遠乾什麼?過來陪我。”

舟兒慢吞吞站起身,走到他身旁四處尋找蒲墊,趙成嵐笑了一聲遞出手去,拉著他在懷裡坐下。

趙成嵐單手摟著他,另一隻手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又問:“喝不喝?”

舟兒臉紅得仿佛燒起來一般,怯怯搖了搖頭。

趙成嵐仍是喂給他喝了一口,又端起糕點碟子道:“吃嗎?”

舟兒目光盈盈看向那疊荷花酥,他捧過碟子抿起笑容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賞了我一枚荷花酥。”

趙成嵐忽的笑起來,眼神一瞬間柔和下來,摟緊了他問道:“我那時候是何模樣?”

舟兒笑眯眯說:“你讓我學狗叫,然後賞了我一枚荷花酥。”

趙成嵐麵色一黑,滿臉不自在道:“胡說八道,我豈會是這般德行?你必然是記錯了。”

舟兒笑而不語,他把碟子擺回桌頭,親熱地靠進趙成嵐懷裡,軟軟說道:“你對我好,我都知道,我如今想起以前的事情不覺得難受了。”

趙成嵐蹭了蹭他的額頭,微不可聞歎了一聲。

舟兒沉默了半晌,忽又問道:“成親的時候,父親會來嗎?”

趙成嵐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問道:“你想他來嗎?”

舟兒悶悶道:“他總歸是我父親,又是九州哥哥的老師,隻是我擔心他若是不想來,我還貿貿然請他,他會不會不高興。”

趙成嵐不置可否道:“他來與不來,你見了他都不可再叫父親,太子妃如今姓夏,長於平湖州,禮製不能亂。”

“嗯。”舟兒看了趙成嵐一眼,怯生生又問道,“那大二和二哥來嗎?”

趙成嵐淡淡道:“他們外放做官,非召不得回皇城,且山高路遠,許是來不了了。”

舟兒嘀嘀咕咕道:“我也不想我二哥來。”

趙成嵐嗤的一笑:“你真是個醋壇子。”

舟兒扁了扁嘴,可憐巴巴道:“還不是怪你,誰叫你喜歡他。”

趙成嵐長長歎了口氣道:“我如今真是有嘴說不清,你記性好,你仔細想想,我何時說過喜歡他,哪一回不是你胡思亂想亂吃醋。”

舟兒揪著眉頭陷入了迷茫困頓中,許久才說:“二哥親口與我說的。”

趙成嵐蹙眉道:“他謊話連篇,又自作多情。”

舟兒眉頭緊鎖道:“你賞了他許多東西呢。”

趙成嵐挑眉道:“我對你這般喜歡,你見我賞你什麼好東西了嗎?那些不過是用來打賞的俗物。”他一言兩語解釋不清,隨口說罷了,左右他的舟兒也想不明白。

舟兒遲疑道:“你還為他掉眼淚呢。”

趙成嵐氣極反笑道:“我那日是被你氣得掉了眼淚,偏你愛胡思亂想。”

舟兒苦著臉不自在道:“你還給他做衣裳呢,還拿他不要穿的衣裳送我。”

趙成嵐怔了怔,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許久才道:“怪不得你那日與我使性子,你這傻子,我趙成嵐是什麼人,幾件衣裳罷了,還拿舊衣裳打發你?他借用過我府裡繡娘,他身段與你差不多,不過是按照他的身段改小一輪廓,重新製衣,你這小腦袋瓜子裡成天都想什麼?”

“啊?我那件衣裳留在卷宗庫沒有拿。”他說罷就要站起身。

趙成嵐哭笑不得把他按回懷裡,笑罵道:“你這會兒去拿什麼?”

舟兒垂頭喪氣道:“我真是個傻子。”

趙成嵐忍俊不禁,摟著他細細親熱一會兒,見他今日低眉順眼十分柔順,禁不住說道:“明日母後派嬤嬤去照顧你,再見麵就沒有這般容易了。”

舟兒摟著他的脖子道:“我今日好好陪你,過幾日再去拿衣裳。”

趙成嵐細啄他的嘴唇,蠱惑般說道:“本想饒你到新婚夜,隻是......”趙成嵐氣息不穩,迫切地吮吸懷中人的唇舌,手掌摩挲幾下,輕巧解開腰帶。

舟兒身體一顫,目光中深含著哀求。

趙成嵐聲音嘶啞道:“不做到最後,隻是想抱抱你,親親你......”

舟兒未置可否,隻麵紅耳赤靠進他懷裡。

趙成嵐打橫將人抱起,逐步走向床榻。

*** ***

皇太後吃著禦膳房呈來的燕窩,聞言微微抬了抬眼梢,抬抬手讓侍女將燕窩拿下去。

皇後溫溫笑著,雙手交疊姿態端莊坐在椅子裡,柔聲說道:“夏大人如今正得陛下重用,很是得力。”

皇太後不明意味笑了聲,從羅漢床上站起來,緩步又去窗邊的玫瑰椅上落座,盤了幾下佛珠方緩緩說道:“這話旁人說說也就罷了,你從何說起?聖上今日可以重用他,明日就可以拋去腦後,夏九州不是什麼人物,如何與你父親鎮國公相提並論?”

皇後起身走到皇太後身旁,麵色從容又道:“臣妾知道母後心疼嵐兒,嵐兒這幾年勤於朝政,婚事一拖就到了二十六歲,也屬實有些晚了。”

皇太後歎了一口,把佛珠輕輕擺在手邊茶幾上,感慨道:“今時不同往日,當年聖上與端王爭嫡,鬨得皇城腥風血雨,也因為此事,聖上對嵐兒鼎力扶持,嵐兒這太子之位坐得雖苦悶,卻也穩當,他享慣了榮華富貴,自然不以為意,如今竟想要如花美眷,真是世事變化無常。”

皇後苦笑著不敢接話,目光隨意看著皇太後領間藤蔓圖紋,不與誰對視。

皇太後又歎:“嵐兒性格向來不偏執,如今發了狠勁,卻也拿他沒辦法,萬一真惹急了眼,事情反而不美。”

皇後驀然笑起,也歎道:“臣妾想著,咱們若是不依他,他養成外室反倒更難聽,不如娶回太子府,一則稱了嵐兒的心,也免得他終日鬱鬱寡歡,二則嵐兒也甚少提什麼要求,不如讓他放肆一回,也全一全陛下與臣妾的父母之心。”

皇太後笑著搖了搖頭,哼笑道:“哪裡是來問哀家的意思,不過是來說一聲罷了。”

皇後連忙站起身,穩步走去,恭恭順順道:“此事自然還是得母後定奪,臣妾豈敢托大。”

“坐著說話,此事既已至此,縱有再多挑剔,咱們也藏進肚子裡,沒得讓咱們來當這個惡人。”皇太後笑歎了一聲,眉宇間多了一抹慈愛,“那孩子除了出身不高,品行容貌如何?”

皇後笑容一滯,隨即笑開道:“容貌自然是頂好的,否則也不會叫嵐兒失了心智。性格也不諂媚,十分柔順內斂。”

見皇後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知道除了容貌也無甚優點,皇太後心中不喜,緊緊抿著唇,卻並不說任何一句難聽的話。

皇後遲疑半晌說道:“規矩差了些,不太懂禮數,細問了嵐兒,說是從前在家裡悶頭讀書不出門,沒人教過他什麼,日後仔細教他就是了。”

皇太後打量著皇後麵色,冷聲道:“彆拐彎抹角的,說吧。”

皇後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略有些憨傻。”

皇太後倒吸一口氣,脫口而出道:“哀家原當他是個狐媚子,你如今卻道他是個傻子?”

皇後連忙改口道:“倒也不是傻子,隻是有些沒頭沒腦的,腦子轉不過彎來,不甚聰明。”

皇太後連連吸氣,臉色倏變,看向皇後的眼眸充斥著冷冽。

正僵持不下時,侍女來報,三皇子來請安。

皇太後稍緩了些怒氣,叫人把趙北辰請進來。

趙北辰大步流星進來,恭敬請了安,全然不看兩人麵色,笑吟吟就說:“安親王府上好熱鬨啊,比兒臣那熱鬨多了。”他不安分地拿了桌上粉瓷紅柳葉橄欖瓶來看,又說:“皇祖母這裡怎得添了這麼嬌俏的瓷器,倒像是二皇兄平日裡喜歡的。”

皇太後慈眉善目笑道:“他哪有什麼喜歡的?他平日裡圖新鮮,最是喜新厭舊。”

趙北辰哈哈一樂,放下橄欖瓶,大剌剌在椅子裡坐下,笑說:“兒臣覺著他對沈容倒是癡情,也難喜新厭舊。”

皇太後好氣又好笑,當下自然是喜歡的,腦袋一熱皇子都不肯做,非去給沈容當赤子,日後白頭偕老倒也罷了,倘若有一日厭棄了沈容,那才是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皇太後忽然心念一動,問道:“哀家聽說,你與夏九州的弟弟關係要好,日前還帶著他入宮赴茶宴?”

趙北辰驀地一驚,想起前日趙成嵐在茶宴上那一翻恣意言論,心中翻江倒海有許多疑問,隻是太子的事情向來是大事,他也避了幾日風頭,看看形勢再說。

趙北辰笑笑說:“他從前在刑部任職,兒臣領差事第一日,他就幫兒臣抓了個通緝犯,皇祖母忘了?就是他。”

皇太後回憶了半晌道:“確有此事,他既在刑部任職,又能替你抓通緝犯,想來不是愚鈍之人。”

趙北辰脫口而出道:“那倒不是,確實愚鈍,憨頭憨腦的,極是好騙。”他說罷又有些懊惱,改口又道:“他雖腦袋空空,卻有旁的本事,他記憶力甚好,過目不忘,四五歲時候的事情還都記得一清二楚,看過一遍的東西當下就能倒背如流。”

皇後心驚,頻頻看向趙北辰,見他不似說謊,又去看皇太後麵色,果真見她麵色好了些許。

皇後心裡頓時有了底氣,這孩子也並非隻有美貌可以拿出來說,倒也有些旁人所不能及的東西。尤其這話從趙北辰嘴裡說出來,更是令她麵上有光。

趙北辰又說:“太尉大人試了他幾次,不特意叫他背什麼,隻讓他把卷宗都看一遍,隔了半年再來試他,他仍能將那些卷宗一五一十默寫下來,他當年忽然辭官去江南,太尉大人痛心疾首了幾個月,人都瘦了一大圈。”

皇太後驚詫了一瞬,又笑道:“瞧你誇張,章之橋不是不成體統之人。”

趙北辰笑笑,雖不知茶宴那日到底怎麼回事,卻也不能叫行舟吃排頭,總得往他臉上貼貼金,說的是誇張了些,卻也不是胡編亂造,行舟確實有本事而不自知。

皇太後笑罷又歎氣:“要這般聰明作甚,日後進了太子府也是相夫教子,這般本事也派不上什麼大用場。”

趙北辰臉上笑容戛然而止,瞪圓眼睛問道:“太子大哥定了誰?”

皇後無奈笑道:“舟兒,都說了這麼一會兒了,你這孩子也是不經人事,日後他是你皇嫂,從前也就罷了,以後不許與他交往過密。”

趙北辰麵色大變,又是驚慌又是懊惱又是古怪,良久才問:“太子大哥與行舟?”

皇太後故作惱怒道:“好了,不許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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