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鶴乘鸞》全本免費閱讀
“阿鸞,縣衙來說親了,讓你從四個男人中挑一個做夫君。”
大伯母小唐氏焦急地跑了過來。
“說親?”
楚鸞坐在土糖寮的茅草棚屋門口,腳下踩著厚厚的甘蔗葉子、甘蔗渣,鼻端充斥著腐爛的甜味兒。
這是……穿越麼。
如果是穿越的話,那叮呢?怎麼不叮?
空間呢?萬能藥箱空間又在哪裡?
根據原主的記憶,大胤國祚兩百六十年已衰敗不堪,邊境狼煙四起,鄉勇民壯都被朝廷強征去打仗了,國家人口從六千萬暴跌至四千萬。朝廷為了鼓勵生育,明正法典,女子年過十五不嫁者,需繳納重稅!
地方縣衙官吏,為了完成朝廷派發的官媒指標,每月都會親下鄉給豆蔻少女說親,勸寂寞寡婦改嫁。
“我才十三歲。”
楚鸞暗歎,難怪古代很多女人都活不長,讓未發育完全的蘿莉去成親生子,會對內臟器官造成巨大的損害。
“哎,官老爺說你虛歲十五了。”
小唐氏眼眶有些紅了,苦澀道,“咱們這些地裡刨食兒的農民,哪裡能抵抗官府,如若不從,豈不要被扣一頂反民的帽子?”
楚鸞沉默了。
根據原主的記憶,楚家赤貧,二十畝薄田,親娘上吊死了,她是私生女隨母姓入了楚家戶籍。兩位老人纏綿病榻,三個叔伯又被強拉了壯丁,隻孤兒寡母相依為命,還處處被村中張富戶欺淩。
張富戶覺得楚家沒有年輕男人撐門麵,盯上了那些田。為了給老人治病抓藥,不得不賣掉十畝。張富戶依仗強勢不允許糖村其他人買這地,楚家最後不得不以三成市場價賤賣給張富戶。
強買強賣,土地兼並。
更喪心病狂的操作還在後頭!
張富戶玩了一手“產去糧存”,欺負楚家女人們不識字,買通縣衙管錢糧的戶房[1]書吏,在田契過戶登記檔案上做了手腳。田賣給張富戶了,可楚家每年夏秋兩季竟然還得繼續向官府繳納那十畝田的稅糧!
遭遇這等不公,重病的祖父被活活氣死,祖母整日以淚洗麵。三位伯母叔母嘗試去找張富戶理論,可張富戶打太極,讓她們去縣衙找管錢糧的戶房書吏。楚家女人趕著黃牛車去了縣衙,戶房書吏又罵她們是窮山惡水的奸刁,蔑法妄行。
而今日清晨,楚家乾活的耕牛忽然莫名其妙生病,牛嘴邊上一直流粘稠的涎水,像是被下毒了。
楚鸞猜測是張富戶派人乾的,但沒有憑據。
真是天崩開局!
一頭耕牛抵得上兩三個成年壯實莊稼漢的勞動力,牛一死,楚家剩下的十畝田,估計又要被張富戶兼並了去。
“我這就過去。咱升鬥小民,也負擔不起那個重稅。”
彆說一兩銀子了,就是一百文現在的楚家也拿不出來!
“我聽村口婆子說,縣衙說親的都是歪瓜裂棗,要麼殘疾,要麼傻子,要麼就是流放的罪犯。”
小唐氏很擔心,怕楚鸞吃虧,“萬一碰上最後那種可就慘了,生了孩子都是賤籍。”
楚家雖然窮,但好歹是自耕農,孩子是允許考科舉的。
但賤籍就不同了,奴隸生出兒女還是奴隸!甚至連參加科舉的資格都沒有,走到哪兒都被人瞧不起!
“大伯母你的手心好燙啊?”
楚鸞這才注意到,小唐氏清瘦的臉上,除了臟兮兮的鍋灰外,還泛著不正常的紅,呼吸也較健康人急促些。
莫非,是發熱了?一直在強撐著。
楚鸞作為醫生,對病人的體征很敏感,“讓我摸摸你的頭。”
古時候沒有抗生素,發燒感冒往往是致命的!
一旦細菌、病毒感染了,能不能扛過去全看天意。
“頭好熱。”
“我沒病,阿鸞,我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