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翔搖頭不語,可床上的藍衣女子,卻說道:“翔哥,我知道是你,你彆騙我,彆丟下我。”說著雙手握緊任天翔的胳膊,可眼皮卻並未睜開一下。
石無衣見情形尷尬,忙指揮眾人離去,可東方未明並非是修羅宮人,雖然敬她卻不怕她,心中也好奇床榻上的二人,究竟有何瓜葛。
任天翔也是尷尬無比,溫言道:“樊姑娘,二十年前我跟你說的清清楚楚,咱們有緣無分,你這般瞧不破,又是何苦來。”
那藍衣女子道:“翔哥,你…彆離開我,想當年咱們同在教中,大家瞧我年紀小,都瞧不起我,隻有你肯施以援手,我……不是不知自愛的女子,我給你生了一個女兒,你知道嗎?”
任天翔大吃一驚,眼前的藍衣女子,正是天龍教座下護法阿修羅,他二人在教中糾葛太深,頗有些不清不楚,做過幾天露水夫妻,但任天翔彆有所愛,二人終於分道揚鑣,沒料到當年無心之失,竟有這等奇事,忙道:“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為了讓我不離開你,才騙我的是不是。”
阿修羅道:“翔哥,我永永遠遠都不會騙你的,嗬,我又做夢了,我隻有在夢裡才能清清楚楚地見到你,我快要死了,是不是?”
任天翔見她言語顛三倒四的不著邊際,要問什麼緊要的事情,一時也不得其便,歎了口氣,本想甩開她手,可又不忍傷她之心,又坐了下來。
石無衣見這等情形,知道他們不知又有多少怪話要說,東方未明一個外人實在不能讓他留在這裡,便拉著他手臂,直拉了出來。
東方未明被她拽的甚是疼痛,走出室來說道:“石姑娘,你這是……”
石無衣道:“他們兩位是舊相識了,你下毒害我姊姊的事,今天也算是揭過了,不過這件事情說來尷尬,我要你發個毒誓,絕不泄露所見所聞。”
東方未明本想馬馬虎虎發個誓也就算了,可石無衣卻不依不饒,非要他立個毒誓,毒誓的誓言,還得明明白白的,說清詛咒親朋好友,不由得勃然大怒,說道:“我東方未明本就不是口舌招尤之人,既然說守口如瓶,絕無反悔之理,你這般苦苦相逼,卻又是為何?”
石無衣“哼”了一聲道:“你逍遙穀的人,還值得人家相信嗎?無瑕真人一代高人,到最後還不是養出了一個戕師害友,無惡不作的徒弟嗎?”
東方未明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你這些怪話從哪裡聽來的。”
石無衣倒似是沒將他放在眼中一般,嘿嘿一陣冷笑道:“你瞞得再好又有什麼用,荊棘那家夥大鬨少林寺,這件事情早已轟傳武林,有人去逍遙穀告狀,卻隻見到了一個牌位,有人認了出來是你東方大俠的字跡,這當兒還要賴嗎?”
東方未明聽到這裡不由得一陣氣沮,卻也不免心中一驚,二師兄若隻是使使性子,若能迷途知返,再在師父靈前悔過,尚有一絲生機,畢竟大師兄素來寬厚,師父的死也不能全怪在他身上。
但鬨上少林寺,還被人告狀到了逍遙穀,這已不是自家師門裡的事了,而荊棘一旦真的被扣上了天龍魔教的帽子,這一生一世便為正道所不容,再無退悔之路了,不由得急得連連搓手。
石無衣看出此言頗傷他臉麵,忽然心中不忍,說道:“東方少俠,荊棘的事是他自己做下的,跟你毫不相乾,我這幾天為了姊姊的傷,始終心神不寧,適才無禮,還盼莫要介意。”
東方未明聽她致歉,心中更是不是滋味,搖了搖頭,便往外行,奈何心中落寞,不知該往何方,連門上上栓也未發覺,險些撞了個著,還是任天翔眼疾手快,一把攔住,笑道:“小兄弟怎的有些失魂落魄。”
石無衣一見他也跟著出來了,識趣的退了開去,東方未明甚是不好意思說道:“虧得前輩出手,不然小可隻怕險些誤傷了這位樊前輩。”
任天翔又問端的,東方未明照實說了,隻略過了李浩拜托之事不提,從來京城起始,到莫名其妙的被人糾纏,迫不得已而出手抵抗,誤打誤撞的傷了人,又送了三順散暫壓毒性,又薦之前往忘憂穀求醫,卻遭石無衣阻攔之事,一一說了一遍。
東方未明跟著又說了,自己這身毒功的來曆,以及出手失了分寸的過程,任天翔聽在耳中嘖嘖稱奇,卻也不知如何開解,說道:“我在這裡大致要停留七八日,你來京城,想必是有所為而來,你既不說,我也不問,但交了新朋友,總不能忘了老朋友吧,可有一個老朋友等著見你呢。”
“老朋友?”東方未明一愣,隨即恍然,想必是武當山上被逐出門派的古實了,想不到他始終跟任天翔在一起,倒是心中極是歡喜,說道:“古兄得前輩教導,想必大有進益,隻怕腦筋也已靈活了多呢。”
任天翔微微一笑道:“咱們一同去見見他吧。”
卻聽得身後一個女子撕心裂肺的叫道:“你不能去,無衣她是你的女兒啊。”
東方未明吃了一驚,想不到她竟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任天翔更如身中雷擊,他之前聽阿修羅夢中囈語,還道是神誌糊塗了,哪裡料到如今她強撐病體,卻從心底裡嘶吼出這麼一句話。
而石無衣也聽得清清楚楚,她隻知自幼無父無母,怎的會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女兒,嚇得花容失色,雙腿戰栗半步也挪動不得,而任天翔卻仔細打量石無衣的麵龐,果然與自己年輕之時的相貌,有三分相似,可這等事情,絕非一句話兩句話所能說的清的,一時也拿不準主意。
東方未明見阿修羅一句話,便讓眾人不知所措,隻能出來打圓場,說道:“前輩傷勢未愈,有什麼話慢慢說不遲,眼下貴體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