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阿修羅卻不知好歹,戟指怒罵道:“都是你這小子,要不是你,這秘密我是一生一世,也不會說出口來的。”
東方未明奇道:“這跟我有什麼相乾,兩位昔年有恩也好,有仇也好,事情發生之時,小子尚未出生,無論如何也賴不到我頭上啊。”
阿修羅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來人,拿我大關刀來。”
任天翔歎了口氣道:“你我恩怨,何必牽連旁人,這位石姑娘不知年歲若何,令尊是哪一位英雄。”
石無衣心中亂作一團,望了望阿修羅,見她咬牙切齒,雙眼紅腫不堪,宛如要滴出血來,而眼前這個男人,雖然英俊挺拔,卻難掩風沙之色,聽他問自己言語,不知如何作答,因之從小就不知父親是誰,便要作答卻又如何答起。
任天翔又問了一遍,石無衣忽然心中委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阿修羅扶著牆壁,口中喃喃念道:“冤孽,冤孽。”
東方未明見石無衣哭著跑了出去,忙跟了出去,倒不是他如何關懷這個女子,而是阿修羅脾氣古怪,一個應對不善,勢必另起風波,而任天翔跟這女子顯然關係非比尋常,焉知這阿修羅不會存心挑撥,自己可不是這任天翔的對手,何必自討沒趣。
石無衣輕功高明,不比東方未明遜色,她起步甚早,本來東方未明萬難追及,但石無衣心神大亂,腳步難以寧定,一時快一時慢,這才讓東方未明追了上來,哪知道她奔跑甚急,犯了武家大忌,忽然腳下一軟,撲地倒了。
東方未明雖然相距甚近,可二人卻又半尺之遙,東方未明不敢過分逼近,以免當做輕薄之徒,隻因差了這麼一截,因此想要拉她卻總是慢了一分,見石無衣摔破了膝蓋,更是心中憐惜,取出再造膏給她敷治。
這再造膏可是神醫壓箱底的寶貝,號稱能讓肌體再生,可算得上當世最神效的金瘡藥了,虧得沈湘芸毫不吝惜,贈了給東方未明小半瓶,但東方未明救人心切,將這等千金難覓的靈藥,當成是抹牆的石灰一般,儘數敷在石無衣雙膝之上。
果然此藥應驗如神,石無衣雖是女子,卻不嬌氣,自行取出手帕裹傷,東方未明見到她楚楚動人的神色,忍不住心中一動,隨即滿臉通紅,忙將頭扭了過去。
石無衣心中奇怪,不明白東方未明怪模怪樣到底搗什麼鬼,問道:“你在想什麼?”
東方未明不願瞞她,說道:“我……適才見你那副神情,心中很是難受,又有一種想要保護你的衝動,可我知道你本事比我好的太多,隻怕到頭來卻要你來保護我呢。”
石無衣瞧他說了一大堆廢話,不知他東拉西扯些什麼,也不知說些什麼,二人就在這院外的一處矮牆之外,這麼靜靜的待著,忽然石無衣開口問道:“你說她說的是真的嗎?”
東方未明奇道:“甚麼?”
石無衣又不好意思起來,慍道:“你明知我問的是什麼,卻來搗鬼使壞。”
東方未明道:“我確實不知姑娘所問何事,要是知道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石無衣歎了口氣道:“我說我姊姊的話,是不是病中胡言亂語。”
東方未明啞然失笑,說道:“這種事情,愚夫愚婦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咱們武林中人,卻是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是此是彼,卻是說不確切。”
石無衣又道:“那你立一個誓言,保證不會在江湖上到處宣揚,好不好?”
東方未明聽她重提立誓之事,心中極是反感,本來想要一口拒卻,卻見她淚光瑩然,氣勢也是柔和之極,不忍傷她顏麵,還是依言發了誓,然後說道:“石姑娘,你放心,在下並非多嘴多舌之人,更何況令姊夢中囈語,隻怕全然做不得準,又何必多慮。”
石無衣低頭道:“可……我真的怕……不說這些了,東方公子,咱們在京城還要逗留一段時日,等事情辦妥之後,你跟我回修羅宮,看看那株海棠花好不好。”
東方未明道:“什麼海棠花?”
石無衣道:“就是公子送我的那一粒種子啊,是花卉大賽的獎品,怎的忘了?”
東方未明一拍腦門道:“是了,先前一直忙著,這種子還在逍遙穀的靜室之中呢,石姑娘的花藝天下無雙,種出來的海棠定然美豔動人的很呢。”
石無衣聽東方未明誇獎,心中歡喜,說道:“東方公子這句話要是被……外人聽到,定要笑我不務正業呢,不過這海棠花當真厲害,我們修羅宮,養了不少的小雞小鴨,有幾個極為調皮的,竟去叼琢花蕊來吃,我自然心中恚怒,但卻發覺它們死狀可怖,竟是身中劇毒,因此我才知道,原來這花兒的毒性好生猛惡,之後我移植到了水塘之中,供人觀賞倒是不錯,卻不許旁人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