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聽了也覺奇怪,關於修羅宮的事兒,他也是一知半解,不過好在這人是友非敵,也不像是有什麼惡意,實不必多費心思。
楊柳山莊之事告一段落,東方未明也就用不著提心吊膽了,總要回逍遙穀一趟,以免師父和兩位師兄為此懸心,順道也要請教一番修羅宮的事兒。
轉念一想,沈湘芸之所以憤恨不平,究其原因,隻怕還是因為這什麼四宮主,於己交情匪淺,說是吃醋爭風,倒是相差無幾,可這件事情東方未明是百口莫辯,更何況連正主是誰都不知道,要辯解也是無從辯起。
不料這時下起傾盆大雨,忘憂穀與逍遙穀雖然相距不遠,終究還有一段路徑,實不必趕雨行路,棋叟家的屋子始終空著,這時正好住了進去,待得雨過天晴,已是子夜時分,東方未明索性睡上一宿,次日才回了逍遙穀。
回穀之後,無瑕子和穀月軒甚是惦念,隻是不知東方未明跑到哪裡去了,因此找尋不得,他們也聽說有修羅宮的人出頭,將楊柳山莊的柳若鬆嚇得如篩糠一般,但其中經過,卻一概不曉,反不如書生知道的多。
本來無瑕子見楊柳山莊的人,是為勢力所逼也好,還是洞悉經過也好,總之眼下逍遙穀危機已除,不必為此懸心,隻囑咐東方未明還是在穀中靜修的為好,以免多生事端。
荊棘見東方未明一臉茫然,笑道:“想不到你小子路子當真寬廣,連娘們的門路,也能走出一條縫來,佩服佩服。”
穀月軒見荊棘滿臉嘲諷,生怕與東方未明再起爭執,忙插口道:“師父傳授的三才陣,咱們許久沒曾練過,如今都閒了下來,不妨細加體會推敲,再為我逍遙穀放一異彩。”
荊棘“嘖”、“嘖”連聲,顯然是覺穀月軒這番話雖然有理,卻太過浮誇,未免成了恭維師父的廢話。
可東方未明自知體內毒性猛惡,連任浩然之能,尚且難以抵禦,何況兩位師兄,因此堅持不肯,隻說是自己累了,要回房歇息片刻,請兩位師兄見諒。
穀月軒本是替東方未明解圍,沒料到竟然被他拒絕,但轉念想到,這些時日之中,東方未明飽受非議,整日價提心吊膽,難免心神恍惚,卻也不是練武的時機。
可荊棘可不管那一套,見東方未明不識抬舉,揮刀便衝了上來,在逍遙穀中,荊棘找東方未明練武,從來不管東方未明是否答應,隻要不是傷重難以起身,決不容他拒絕,這時忽然動起刀來,東方未明卻也絲毫不奇,挺鐵棒一架,“錚”的一聲大響,荊棘的魔刀雖利,卻是絲毫沒占到便宜。
原來東方未明手中的陰陽棍,本是老胡細心打造,又反複琢磨補足,可說得上當世一件了不起的神兵,這幾日鑄劍山莊莊主任浩然,感念東方未明救援之德,又費心捶打一番,他們鑄劍山莊的手段,雖然與老胡並不相同,可卻頗有相互補足之意,這柄陰陽棍完成了最後的淬煉,第一個試招的本來該是郝虎,可郝虎本領太差,全然領會不到神兵的威風,反而讓荊棘親自見識到了。
荊棘一見之下,頓時大喜,他是愛武成癡之人,不論眼前之人是誰,遇到什麼厲害之極的本事,或是什麼稀有奇珍,自是要好好的見識一番,當即挺刀攻了上去。
虧得荊棘手中隻是一把單刀,佛劍卻不知怎的沒在其身,要是荊棘刀劍齊施,憑東方未明的棒法,一時隻怕還真會搞個手忙腳亂,但荊棘單刀的路子,東方未明勉強還接的下來,隻聽得空中兵刃之聲大作,單刀鐵棒的碰撞聲連成一片,竟似乎是步兵操練,兵器亂撞的情形一般。
穀月軒生怕荊棘出手沒輕沒重,始終在一旁掠陣,卻不料想,東方未明已能與荊棘拆的有來有回,內力修為上也是半點不曾遜色。
荊棘的內功修為,確實不如穀月軒紮實,蓋因逍遙穀這一派行功的第一要義,便是要求修煉者心靜如水,與少林派的禪定功夫,頗有異曲同工之妙,荊棘性子好動不好靜,在這一項功夫上,不論如何痛下苦功,造詣上卻比穀月軒始終差著一大截。
起初荊棘還道是無瑕子偏心,跟穀月軒一個字一個字的校對,生怕自己錯漏了什麼,卻不想穀月軒全無藏私,將如何行功的竅要,儘數指點了出來。
穀月軒遇到瓶頸,憑著堅定的信念,尚能徐徐圖之,可荊棘卻是心煩意燥,隻能在想其他法子,久而久之,荊棘也明白過來了,二人一師所傳,所差者不過是心性之急緩,那是強逆不來的。
因此荊棘後來的武功,偏重兵器上的砍劈,以補內力修為上的不足,可饒是如此,荊棘修煉本門內功,也已逾十年,按理說絕非東方未明片刻間所能及得上。
可東方未明連遇機緣,內功一途彆走蹊徑,近些日子來,誤打誤撞練的毒術,其實便是一項陰詭的內功修習之法,雖然極儘痛苦,卻能一蹴而就,短短五日,已能與荊棘平分秋色,絲毫不見軟弱。
其實東方未明不知,這毒功他此刻隻是初窺門徑,體內毒質還滯留身中,但隨著時日,一點一滴化去,不但體內自生抗體,內功也能穩步提升,因此他與二師兄對了一招,最驚奇的反而是他自己。
荊棘刀法絲毫不鬆懈,東方未明凝神拆解,逍遙穀本門的武功,二人都心知肚明,隻能在旁門武功上下功夫,荊棘用的是回風拂柳刀,東方未明隻會一門醉棍,旁的武功一時也想不起來。
穀月軒瞧在眼中,見荊棘招招爭先,東方未明能撐過一百招已實屬不易,東方未明卻兀自猶豫,憑這路醉棍的功夫,實在難以支撐,要用那九陰龍爪手,卻又生怕傷了師兄,因此每鬥一招,便退上半步。
他心生愜意,鐵棒上的銳氣全失,更非荊棘之敵,荊棘有心要將東方未明真功夫逼出來,見師弟退避,非但不住手罷鬥,反而刀刀搶攻,一招一式已不似同門較藝,而是生死相搏。
穀月軒瞧出不對,當中一架,對二人道:“就打到這裡吧,近些時日江湖上風波不斷,咱們都得養精蓄銳,以備不時之需,自家兄弟切磋,不必太過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