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罪不容誅(2 / 2)

隨著怪喊怪叫完畢,隻見為首端起一個臉盆,自己先喝了一口,隨即遞給第二個人,每人喝過之後,都大加讚美,盆中的魚湯如何鮮美,老胡瞧得清楚,盆中哪裡有半點葷腥,彆說是魚湯了,簡直就是清水,根本搞不明白,他們口口聲聲,掙著眼睛說瞎話,究竟為了什麼。

無瑕子心中明白,當這等不分是非,成了家常便飯,目中看到彆人異樣的眼光,隻怕還會指摘彆人的不是,這就叫做“指鹿為馬”,也叫“顛倒黑白”了。

二人不願聲張,繞過石台之後,是一排居所,模樣甚是寒酸,老胡往裡一張,見一間三丈見方的屋子裡,居然放了十七張被褥,住處如此貧瘠,隻怕連監獄中的犯人也不如,這夥人究竟想要乾什麼。

又攀上一處險峰,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座宏偉的宅邸,不敢說是雕龍畫棟,黃金鋪路,卻也是極儘奢華,單以宅邸規製而論,已然大大逾矩,不止是地方忒也遼闊,依山而建的屋子,也是過於高聳。

好在此地並無旁人看守,無瑕子和老胡都是身有武功之人,攀著房簷翻進了屋子裡麵,室內的奢華,更是難以想象,饒是無瑕子見多識廣,也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來世上真的有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更有二十餘斤的大紅珊瑚,至於玉器更是數不勝數,無瑕子本是鑒賞行家,隻覺隨便哪件珍寶,拿到市場上兜售,都是無價之寶,然而這些物件,勝過皇宮十倍,來路顯然成了老大問題。

畢竟呼瑪山也好,零陵派也好,往大了說,不過是一方割據,往小了說,也不過是一群土匪流氓,按理說這夥人不事生產,又沒有什麼穩固的產業,吃用口糧隻怕便要大大的犯愁,怎能結餘下如斯珍寶。

無瑕子回思老胡所言,加之白波交代,還有在這呼瑪山上見到的情景,心中大致了然,多半是這邪教教主,用了什麼詭異手段,讓人心甘情願的,淪為他的奴隸,數千人供養一人,那便足以富甲天下了。

可什麼手段能令人臣服,始終不起異心,實在大惑不解,畢竟這等手段,非正人可究,卻見大廳正中,擺放了一本舊書,模樣與廳中的金碧輝煌,差距未免太大,當下快步走進,瞥眼一瞧,果然是一本舊書。

無瑕子生怕書中有甚古怪,袍袖一拂,那書猶如活了一般,扉頁上寫著“羅織經”三字,約略一瞧,無瑕子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行走江湖數十年,也說得上閱人無數,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但見書中所著,卻是另一番景象,句句不離邪魔外道,居然能夠自圓其說,其中揭露人性之自私,貪婪,猜忌,妒忌,種種下流無恥的手段,絕非憑空想象,其間的機巧,無不令人膽戰心驚。

老胡見無瑕子臉色變了,便想拿過經書一觀,但無瑕子出手甚快,一把便將他攔住了,說道:“這書隻怕有些古怪,要是上麵喂有毒藥,手指一旦沾上,說不定何時便會一命嗚呼了。”

二人一問一答,不知觸動了何處機關,無瑕子耳音極靈,有甚響動,立時便發覺了,但還是遲了一步,峰下已有人圍了上來。

老胡叫道:“主人,咱們得快衝下去,一旦被圍捕,隻怕脫身不易。”

無瑕子奇道:“你叫我什麼?怎麼就脫身不易。”

老胡還沒等答複,峰下已有弓箭射了上來,無瑕子見這些弓箭歪歪斜斜,全無力道可言,隨手抓起,又隨手擲下,登時傷了十餘人,底下放箭之人,見傷不得這妖道,反而被他反打過來,傷了自家弟兄,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無瑕子深知此地無米無水,總有千金萬金,又有何用,忽然從崖邊一躍而下,老胡吃了一驚,原來此地雖然較為低矮,但少說也有四五丈,隻怕無瑕子要摔成肉泥。

可無瑕子豈會打無把握之仗,身在半空忽然一扭,斜飛了半個圈子,一掌便往一名漢子後心拍落,這一招出手好快,那漢子連發覺都沒能發覺,便被無瑕子震死當場。

其實無瑕子也不願出手殺人,隻是這麼一躍而下,下墜之勢太重,若不將力道卸了開去,隻怕還真會摔得骨斷筋折,因此絲毫沒敢大意,心中卻在想:“看那《羅織經》所言,人心之惡,無出其右。”不由得好生慚愧。

老胡可沒無瑕子的身手,不敢一躍而下,隻能依照原路緩緩爬了下來,卻見無瑕子已跟人鬥得如火如荼,對方人數雖眾,卻又有誰能禁得住無瑕子一招半式。

無瑕子隨手奪過一柄單刀,反執刀背,施展自己新創的刀法,威力雖然及不上“天山六陽掌”,刀鋒又儘數收斂,但勉強也可使得。

老胡見無瑕子竟然用上了自己的刀法,威力竟然陡增十倍,不由得既驚且喜,想要跟著照學,一時卻改不過,習慣成自然。

無瑕子出手隻不過是試招,隻想當先開路,並無殺人之念,因此刀招儘量收斂鋒芒,不然隻需手腕一轉,要砍人頭顱,還不是易如反掌。

隻是他這刀法駁雜不純,若非他身有“小無相功”為根基,要發揮威力,可也當真不易,無瑕子一邊比鬥,一邊尋思,如何能不以本派神功運使,也能威力不減。

隻因分心旁騖,來不及照料老胡,老胡卻已與人鬥了個如火如荼,他刀法雖然不俗,可麵對多人圍攻,還是力有不支,尤其是身處虎狼之地,更需小心提防。

最要緊的是,他雖有心連根拔起,什麼見鬼的零陵派,但說到底還是想暗中破壞,譬如放火燒了那金碧輝煌的寶庫,或者將之起了出來,分給當地貧苦百姓,也說不上什麼劫富濟貧的壯舉,最好的便是那姓顏的尚未殞命,將之緝拿在手,剖腹挖心才算痛快。

但無瑕子另有心思,一時倒忘了這件最要緊之事,老胡也非事事仰人鼻息,求人資助之人,這等殺父大仇,原本也沒指望假手於人,因此雖然窘迫異常,卻也並未高聲呼救,隻是刀法漸漸收斂,顯然是打定了心思,縱然不敵,也得將眼前四個敵人,儘數傷在刀下,方才不枉冒險上山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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