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是家兵器鋪,鐵匠雖然鐵錘打的叮叮當當,本事可比老胡差的太遠,打造的爐火不夠旺盛,淬火的水池也是汙穢不堪,彆說整個鋪子裡,也挑不出有陰陽棍一半的質量,何必浪費光陰。
走到這裡,東方未明忽覺一陣饑餓,原來是來到了酒館之旁,但杭州酒樓,價錢可貴的離譜,東方未明雖然帶了金葉子出來,但那是師父交代下來,置辦紙墨之用,哪能如此破費,便到處去尋飯館。
可東方未明不識路徑,堪輿圖隻是各處山隘,官道所書,並無杭州城中的街道,因此隻能東走西撞的亂碰運氣,有時闖到扇子鋪,有時又跑到驛站,有時更是鬨到了雜貨鋪。
好在這些人,見東方未明一個外鄉人,並無人與之計較,待得趕到客棧打尖的時候,卻又忙乎了一個多時辰。
最為難的是他胯下的這匹馬,在鄉野之間縱躍如飛,但到了鬨市之中,反而成了累贅,東方未明雖然極力約束,但馬匹到了喧雜之所,難免不知所措,給主人倒是添了不少麻煩。
而客棧之中,坐騎的馬棚也是空隙有限,客棧裡的跑堂千般不願,卻也隻能勉為其難,隻是語氣難免冷淡,又見東方未明,不像是個有錢的富庶公子,因此招待的也甚是疏懶。
東方未明本就沒打算大吃大喝,要了兩個素菜,更是讓人瞧不大起,正用飯間,忽然走進了四個人來,東方未明見他們甚是眼熟,卻想不起哪裡會過。
這四個家夥甚是憊懶,言語極儘粗俗,而這客棧的小二,也是見人下菜碟,見這幾個家夥來者不善,不敢稍有怠慢,跑堂更是滿臉賠笑,生怕禮數不恭,而生出事端。
東方未明一見之下,不由得勃然大怒,想不到這鋪子裡的人,竟然如此欺軟怕硬,想要拍案而起,但立時還是按捺住了,畢竟隻是草草用過一飯便走,何必多惹事端。
可他越是不願生事,事情就偏偏找上門來,這四個憊懶家夥,從懷中取出一個物事,你一言我一語,似乎甚是慶幸,又在炫耀誇讚,這麼一來東方未明立時留上了神,見他們手中拿的正是一節金釵,不由得拍桌怒罵,喝道:“原來你們四個是小賊,偷竊了人家姑娘的物事,還敢在這裡招搖,還不束手就擒,老老實實的投案自首。”
這四個家夥,見東方未明乳臭未乾,就來強自出頭,也不由得哈哈大笑,一人一把推開桌子,一腳朝東方未明胸口踹來。
東方未明早有防備,一掌反撩,跟著揮掌直切,登時將此人擊退,竟然隻用了一招,餘下三人大吃一驚,一人手執大關刀摟頭砍來,東方未明身子一側,這大關刀斬在桌麵上,隻發出了一陣怪響。
木質桌子絲毫無損,而大刀竟然變形彎曲,如此奇事,豈非滑天下之大稽,原來倒不是客棧用的桌椅有何異處,而是那人手中的大關刀,竟然是鐵皮所製,看起來威風凜凜,其實比紙糊差不了太多,若是以此嚇唬人,倒是頗為威風,與人當真動手,還不是摧枯拉朽般的嗚呼哀哉。
餘下兩人一見不對,一出拳頭,一出鐵錘,都朝東方未明身上招呼,東方未明雙掌一錯,結結實實的打中空手之人,一拳擊飛了鐵錘,跟著一腳將那矮小用錘漢子,踢了個筋鬥。
四個家夥,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東方未明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但身在場中,隻能厲聲喝道:“你們幾個小賊,如何偷盜金簪,還不將前因後果,老老實實的交代出來。”
那使錘的漢子,顫聲道:“不不不,不是偷來的,是撿來的。”
那大刀被砸成一堆廢鐵之人道:“是撿來的,隻是丟失金簪的小妞,卻是不知丟了的,咱們撿到就悶聲發財,這可不違律法啊。”
最先被東方未明打倒的漢子道:“雖然咱們知情不報,但是東西是小妞自己丟的,怎麼能誣賴我們是盜賊呢,真是豈有此理。”
被東方未明一拳打中胸口的漢子,也道:“照啊,小妞應該感謝咱們才對,替她保管了這麼久,總要款待咱們一頓啊。”
東方未明見這幾個憊懶家夥,乃是頭腦不清的渾人,若是四人所言屬實,那隻不過是偶然拾得,明知失主而拒不歸還,道義有失,而律法無虧,縱然將之擒上官府,到最後最多不過是打上一頓板子,隻怕還得當庭釋放,卻又何必多此一舉。
那使錘的漢子,忽然覺得手中一輕,原來手中金簪,已被東方未明抽走,他們四個虛張聲勢,本領稀鬆平常,竟是無人看清東方未明的手法為何。
但四人均忌憚東方未明武功了得,雖然那麼大一塊金子,足夠四人吃用兩三個月,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東方未明奪走,心中縱然萬般不甘,卻是誰也不敢發出一言反對。
東方未明拿著金簪在手,但杭州城的路徑他並不熟識,七拐八繞,不知怎的竟然到了一處偏僻的村子,打聽村民之後,才知道這裡原來是龍井村。
龍井村盛產茶葉,所產的極品龍井,用不著到采摘炒製,便早已被定購采買,因此臨近采茶期,村中如臨大敵,生怕有人企圖行竊,村民都渾不可解,東方未明是怎麼到的村子。
但東方未明是施展輕功,在把守不嚴的空檔鑽了進來,但他可不知村中如何布置周密,因此七嘴八舌的村民紛紛指責,東方未明可不知如何解釋,不由得甚是苦惱。
好在村長並非魯莽之人,見東方未明身上並無麻袋竹簍之類的物事,縱然想要偷竊,又能偷得了多少,更見東方未明身後的鐵棒,並非凡品,要是當真激怒了他,深恐他不知好歹,揮起那哭喪棒來,就算最後齊力製服,村中傷損也必甚巨,忙驅散村民,邀東方未明到村中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