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穿窬之盜(2 / 2)

猶豫良久,不知就此退下,是否會讓這下棋的老頭生氣,但又過了好一會兒,顯然棋盤上的爭鋒正急,沒空理會自己,東方未明往回走的時候,更是心中琢磨,卻無意間見到穀中小道,有一道紫影一晃而過,似乎是個人影。

東方未明這幾日被荊棘攪得神困力乏,實在懶得理會,卻聽得穀中西側已叫嚷了起來,東方未明起初以為是荊棘不顧病體,還要作弄沈湘芸,但過了好一會兒,似乎叫嚷聲越來越是勁急,情形似乎有些不對。

他朝聲音來處多走了幾步,卻撞到了沈湘芸,沈湘芸一見是他,想要轉頭離去,卻又覺失禮,還是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東方未明心中有不少疑難,卻一時開不了口,二人一路西行,來到兩個房舍之前,隻見一個白衣書生與一個褐色衣衫的男子,急得什麼似的,都是滿頭大汗,臉頰通紅,倒似是山裡的猴子一般。

東方未明見他們抓耳撓腮,顯得甚是滑稽,但沈湘芸卻知道白衣書生,褐衣丹青,平素雖然有些玩世不恭,但舉止文雅,從沒見過他們這副模樣,知道是出了事情。

沈湘芸自小與荊棘爭鬨,當然第一個想到的也是這個煞星,開口問道:“兩位前輩何以如此驚慌,湘芸有什麼能效勞的。”

書生涕淚橫流,泣道:“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和《蜀素帖》不見了,那可是我花了九千兩銀子,從西域商旅手裡,半買半搶搞來的,這可如何是好。”心中想著寶物,又流下淚來。

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東方未明不可置信的轉頭瞧著丹青,見他雖然不似書生那般誇張,但也是極儘哀傷,想來也是受了莫大的損失,但隨即想起荊棘說的話,似乎諷刺這忘憂穀裡的人,不僅是不務正業,簡直是苟且偷生,要不是礙於仙音也名列七賢之一,說的話,隻怕更是難聽百倍了。

沈湘芸怒道:“這荊棘小子,這般不識輕重,竟然改做小賊勾當,咱們找他去要,不怕他抵賴不認。”她認定是荊棘搗鬼,倒不怕將事情搞大,反正荊棘不論乾了什麼離經叛道的勾當,到頭來逍遙穀是跑不了的,無瑕子不得不買賬。

東方未明剛想勸解,丹青悠悠地道:“我看到這小賊的身形了,彆說小棘傷得死去活來,就是放在以往,也決計難以拿了我的早春圖,這般縱躍如飛,湘芸,你冤枉他了。”

沈湘芸兀自不服氣道:“除了他,還有誰會這般幼稚。”但話一出口,便知未免過分,若說荊棘幼稚,那麼書生也好,丹青也好,豈不是更加荒唐了。

但丹青與書生,各自沉淪在自己丟失寶物的哀傷之中,誰也沒在意她言語上的放肆。

東方未明忽然一拍腦門道:“沈姑娘,你來一下。”

沈湘芸奇道:“乾嘛呀。”

東方未明道:“我二師兄雖然脾氣乖戾,性格執拗,但絕不屑於乾偷雞摸狗的勾當,這句話你信不信得過我。”

沈湘芸想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道:“我現下也知道不是他了,隻是忘憂穀是無瑕子伯伯布置的,尋常人物哪裡能來去自如,兩個前輩過萬兩的損失,卻又如何是好。”

東方未明道:“我現下說什麼也是枉然,隻是無意間見到了這賊的身影,待得將盜賊緝拿歸案,再來審訊一番,也就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沈湘芸點頭道:“你說的有理,咱們走。”

東方未明奇道:“咱們?”

沈湘芸道:“不然還有誰,我爹爹不在穀中,去洛陽義診瞧病去了,醉仙前輩每天都要喝酒,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知;仙音前輩受邀去了白馬寺撫琴論藝,棋叟前輩為了一局殘局,嘔血成升,莫名其妙的受了內傷,花翁前輩不會武功,除了咱們兩個,難道還要書生前輩和丹青前輩,親自拿賊嗎?又或是你回逍遙穀搬救兵,請穀月軒大哥來幫忙麼?”

東方未明道:“他們為自己出力,難道還有什麼不妥嗎?我大師兄如知聞這裡的事情,也絕不會袖手旁觀的,隻是遠水難解近火。”

沈湘芸搖頭道:“要是那小賊說了,你們兩個打上一場,誰贏了我就撕爛另外一個人的寶物,你猜他們會不會自相殘殺,碰上你大師兄跪地咚咚磕頭,你猜你大師兄會不會心軟。”

東方未明沒料到她竟會這麼說,但推己及人,這一招確實不得不防,若是易地而處,如何行止,卻忽然沒了主意。

沈湘芸一拉他衣袖道:“快追啊,要是一會兒賊跑遠了,說什麼都晚了。”

東方未明隨口應道:“是了。”

忘憂穀門口的布置,與逍遙穀大同小異,東方未明和沈湘芸都是爛熟於胸,走起來絲毫不費氣力,但穀口錯落有致,對於不通陣法之人,可就難受之極了,哪裡凸起的石塊,哪處繞不出的迷宮,都能阻上片刻功夫。

東方未明見沈湘芸施展輕功,專注認真的模樣,不由得癡了,鼻中卻隱隱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這氣味說不出的熟悉,卻始終想不起是在哪裡聞到過,腦中苦苦思索,腳下卻絲毫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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