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撐門拄戶(2 / 2)

荊棘一想不錯,如今同舟共濟,實在不能發難,隻踢了商仲仁一個筋鬥,商仲仁不敢頂撞,但內心嫉妒、惱怒,怨恨,心底暗暗發誓,根據荊棘的武功路數,算準少年英雄會之時,先用些歹毒手段,整治荊棘一番,縱然自己難以名列第一,也要荊棘大大的出個醜不可。

蕭遙見夜叉是順流而下,生怕她趕來,猛力劃槳卻是逆流而上,他雖無駕船經驗,但掌力渾厚,每一槳都是運足了內力,一槳扳過,便劃出半丈來遠,加之船身慣性,縱然夜叉立時折回追趕,也多半無法追趕的上了。

荊棘瞧著蕭遙膂力沉雄,劃了一頓飯時分,內力也無衰竭之象,不由得心底暗暗驚歎,自忖比拚內力,自己遠為不及,隻有師兄穀月軒,或許能與之相較稍勝半籌,又想武當派的少年英雄會,為期已然甚近,自己雖有佛劍魔刀,可尚未能熟練運轉,隻怕武功還要大打折扣,再說自己內傷太重,縱有師父調養,也非短時間可愈,要是麵對武當派的方雲華,尚有一戰之力,但這蕭遙和古實…隻怕…

他想到此處,不由得起了狠毒之心,想要趁著江中湍急,一刀一劍背後偷襲,先結果了蕭遙,可此舉太也卑鄙,除非在場之人,都被殺得乾乾淨淨,不然傳出江湖,逍遙穀荊二俠的名頭,可比黑道上的下三爛,還要下作的多了。

蕭遙運力扳槳,用不上一頓飯時分,夜叉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眾人都鬆了一口氣,荊棘卻越來越是疲憊,是何緣由卻始終琢磨不出,但深恐眾人再起心搶奪刀劍,因此反而顯得甚是亢奮,在船中縱聲高歌,可口中唱著山歌,心中反而一陣酸楚,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啞,險些落下淚來。

東方未明不明所以,見荊棘滿是狂態,尤其唱著唱著,曲調急轉直下,本是一首歡快,輕鬆的童謠,竟然越唱越是哀怨,猶如一個成婚幾十年的怨婦,一直飽受丈夫欺淩,靜夜中蒙頭詛咒世道不公,命道虧欠一般。

蕭遙讀書甚多,不論名著古跡,還是曆史史實,兵法韜略,名人傳記都能爛熟於胸,有時也曾看過一些高人字帖,琴樂古譜,以增風雅。

奈何宣紙筆墨實在過於昂貴,更沒銀子去買古琴,不能試演一番,而丐幫素有幫規,但凡偷盜必定斷手折足相抵,才算了結,這麼多年來,真正破例的隻有史燕一人,隻因她還隻是初犯,偷盜金額又是有限,加之平素與長老關係甚好,這才法外開恩,但到頭來還是不免被逐出丐幫。

有一次蕭遙實在耐不得寂寞,溜進一家樂器店,伸指一撥,不料力氣用得太大,反而彈斷了琴弦,反而驚動了店主,隻能倉皇逃了出來。

既然不能試演,蕭遙隻能記些琴譜聊以自遣,記得不論是什麼樣的曲譜,之中必然記載了曲調旋律,都要講究“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要是像荊棘這般曲調急轉直下,彆說七弦琴無法彈奏,就是洞簫也必然啞的全無動靜,除非是塤、二胡之類的玩意,勉強能夠奏的出來,但又不是家裡死了人,豈不是自尋晦氣。

餘人更是不知所雲,好在荊棘雖然狂妄,卻並非不問情由的胡亂發怒,蕭遙劃了小半個時辰,累的全身濕透,餘下之人各有心病,生怕自己賣力,被旁人所乘,到最後還是聶齊撐了船,隻是他膂力遠無蕭遙健碩,又是逆流而上,坐船行駛的可就慢得多了。

如此又行了半個時辰,劃船的換成關偉和東方未明,他們二人難以心齊,這水劃起來,不免事倍功半,有時其中一人使力大了,坐船在河中打轉,有時水流湍急,二人不知其性,硬碰硬的一撞,船上的眾人,都顛簸的好不容易才能掌舵直行,好在已近源頭,拐了一處河道,來到淺灘之中,坐船便踏入了實地。

眾人都怕夜叉設卡攔截,因此到了附近雇傭坐騎,各自分彆而去,荊棘搶了一輛最豪華的馬車,眾人都不敢跟他搶奪,隻關偉沒弄到坐騎,東方未明本想邀請他一路同行,反正逍遙穀與洛陽相距不遠,到時候繞個遠也就是了。

可荊棘卻說什麼也不肯,說道不知底細之人,要是萬一到了晚上,忽然下了毒手,豈不成了俎上魚肉。

東方未明本想跟荊棘理論幾句,但荊棘脾氣暴躁,師兄弟二人險些吵起嘴來,關偉見勢不對,說道正好要去晉陽分局,收下按月的曆銀,卻是不願同路。

荊棘“哼”了一聲,他雖然乖戾,卻並不傻子,知道關偉有心尋個台階,也不理會,對東方未明道:“喂,你快去駕車,咱們出來多久,老頭子麵前少不得一頓囉嗦。”

東方未明雖然惱怒,可也無計可施,與關偉等人作彆,沿著山路一路北行,生怕與夜叉狹路相逢,始終不敢東行轉向。

這一走直走了大半日,車中靜悄悄的,東方未明以為荊棘怪脾氣發作,不願理會自己,哪知拉開車帷,隻見荊棘唇邊滿是鮮血,身子委頓在車中,刀劍放在一旁,模樣甚是狼狽。

東方未明可真怕得緊了,雖然這個二師兄脾氣太壞,但幾次三番確是他救了自己,不然對上紫陽子的那一夜,隻怕便得一命嗚呼,奈何醫術不精,也隻好替他把把脈,診斷一番。

這一搭脈,東方未明隻覺荊棘脈象亢而不實,乃是力竭之象,奈何手中並無藥材,荒郊野嶺的想要采藥,未免是大海撈針,事急從權,隻好大著膽子,運起內功,將體內真氣輸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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