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子道:“這個…老道有個好友,乃是棋道高手,他日若是有緣見到你,定能解你心中疑惑。”
東方未明回到房中,不由得甚是得意,自己三言兩語,便將這個天下武功第五的大高手,自負棋藝天下無雙的高人,逼得要砸棋盤,穀月軒問他何以偷笑,東方未明照實說了,穀月軒雖然不說什麼,其實甚是尷尬,服了藥後,東方未明便又沉沉睡去。
過了幾日,無瑕子正在室外修剪花枝,東方未明漫不經心地順手一摸,哪知著手好生刺痛,原來是摸到了仙人掌上,無瑕子年老眼花,但他另有妙法,不知用了什麼古怪工具,替東方未明將指頭上的刺兒拔了下來,說道:“這是仙人掌,就像刺蝟一般,照料之時尤其需要著意,不然就像你這個樣子了。”
東方未明疼痛剛止,不由得甚是煩惱,說道:“這仙人掌有什麼好,又不會開花結果,倒不如養些豔麗的花兒,看在眼中也算不枉了一番辛苦。”
無瑕子臉色一板,道:“誰說仙人掌不會開花,隻是花期並無定時,而又凋謝得甚是迅速,因此你從沒見過罷了。”
東方未明道:“那尖刺這般突兀,一個不小心便會如此疼痛,卻也忒也不值。”
無瑕子搖了搖頭道:“不然,仙人掌上的尖刺雖然鋒銳,但卻從未主動攻擊,用在武學上也是一般,還有你中了毒,多虧了這株仙人掌的汁液,這才轉危為安,世間上有多少樣貌極美,卻實含劇毒的花蕊,便是教咱們做人,不能以貌取人,需得日久見人心,你說是也不是。”
東方未明好生沒趣,平白無故地遭了一頓教訓,但無瑕子所言,確實是不易至理,回到房中,反複思考,果有一番領悟,待得踱出室來,無瑕子卻已然不見,聽穀中仆人老胡言道,主人是又到藥室裡,研究清理餘毒的法門了。
他左右無事,便跟老胡研究打鐵的奧妙,老胡的鑄造之藝,比洛陽城裡的那個鐵匠可高明的多了,不用說是刀劍棍棒,就是菜刀鐮刀,也能獨具匠心,不但用起來很是順手,更是無需磨礪,也能鋒銳如新。
東方未明苦於毒後無力,大鐵錘是拿不起來的,隻是瞧著老胡叮叮當當地錘擊,也著實長了不少見識,尤其是一柄陰陽棍,心底著實喜愛,但這棒子是老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造而成,貿然討取實在難以開口。
時光一晃而過,東方未明來到穀中已有三個月了,無瑕子這一日施針已畢,對東方未明道:“你脈象平和,體內毒質已淨,逍遙穀對你責任已了,這就自謀前程吧。”
東方未明一時語塞,忽然雙膝一曲,咚咚咚連磕響頭,說道:“前輩請收晚輩為徒,晚輩這番中毒,得前輩儘心醫治,大恩未報,如此便去,良心何安,更何況得前輩教誨這三個月,實是真心仰慕,深盼收錄門牆,更得聆聽教益。”
無瑕子對他本甚歡喜,早有收徒之意,但畢竟與之相交不深,生怕東方未明心術不正,因此不免躊躇。
穀月軒在旁邊插口道:“師父,東方兄弟之前在洛陽遊曆,幫了不少落難之人,我觀他心地純良,為人踏實有禮,又與本門頗為有緣,若是師父有垂青之意,不如成全他一番孝心。”
無瑕子捋須笑道:“好吧,未明兒,你磕頭吧。”
東方未明大喜,當即給師父磕了九個響頭,跟著又要給穀月軒磕頭,穀月軒不肯受禮,同時跪倒還禮,二人都是哈哈大笑,一個口稱師兄,一個口稱師弟,老胡走了進來,見三人神情甚愉,知道主人又收弟子,見到東方未明,便以少爺相稱。
如此輕輕易易的入了逍遙穀的門下,東方未明怎會不喜出望外,無瑕子卻並不急著傳功,先命穀月軒將本門逍遙心法相授。
東方未明左右無事,逍遙心法苦練不輟,起初進境甚是迅速,但越求勇猛精進,反而大大停滯不前。
無瑕子看了幾次,知道東方未明心浮氣躁,這入門第一課,便需從靜心思慮做起,這功夫說來深奧,其實跟和尚坐禪差相仿佛,東方未明照做之後,雖然枯燥無趣,但心法修習,卻如醍醐灌頂,與日俱增。
心法的基本要訣,無瑕子所傳隻能至此而止,至於將來的修習,還要看東方未明的造化,一則是否能持之以恒,二則也要看江湖上的機緣,畢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要想內功一途有所成就,閉門超車那是決計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