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良死了,我們如何聽信你一麵之詞!”又有人出聲嗬斥道,“你屠戮平天門,奪取百花燈,殺人奪寶,如今又畏罪潛逃,實非正派修士所為!”
岑舊嗤笑:“正話反話全讓你說了,那你們有證據證明是我殺人奪寶嗎?我本就無罪,又如何算得上畏罪潛逃?”
“還沒有證據,就急著給我判罪了?”
岑舊平緩地說著,不急不躁,將對嗎辯駁得啞口無聲。如今他們最理虧的點,便是沒有證據,這次岑舊可不會給他們捂嘴的機會。
雖然已經乾出來顛倒黑白的事了,但這些修士最大的弱點也恰恰是他們的虛偽。正因為野心上不得台麵,所以越不願意有什麼讓人指摘的汙點。
他們不敢明搶。
“洛良死前給我們發了通訊符。”李師叔捋著胡須道,“百花燈是在你身上吧?”
“岑遠之,你這樣做,對得起你師尊嗎?”
“你也配提他?”岑舊臉色終於變了。
他忽而後退幾步,而隨之召喚出來的本命劍,徑直朝上麵的李姓修士劈去。
他的本命劍名曰拂衣,通體雪白,據傳是用天山雪與幽冥火一起鍛造而成,劍刃流光月華,銳利鋒芒,劍氣洶湧澎湃,朝著天上那群修士劃去了一道狹長的劍光。
李姓修士和周遭的人麵色一變,連忙駕馭法寶向旁躲避,即便如此,淩厲的劍氣還是落到他們的發上、身上,削去頭發,割斷衣角還隻是輕的,李修士的脖子上直接多了個一個豁口。他動作再慢一點,那劍刃就直接割破了他的喉嚨。
李修士氣得手都在抖,捂著脖子道:“岑遠之,我……我可是你師叔。”
岑舊哼笑道:“現在不是了。不過你要是願意,可以喊我一聲爺爺。”
李姓修士:“……”
他被岑舊這種大逆不道的態度氣得心肝肺齊疼,然而實在說不過這青年修士,隻能捂著血淋淋的脖子痛得直呼冷氣。
誰也沒想到岑舊居然真就不管不顧地撕破了臉。
這群道貌岸然的修士虛與委蛇慣了,驟然遇見一個直來直往的瘋子,頓時被有些不禁方寸大亂。
“你……”李師叔山羊胡抖動得厲害,“當年你師尊就不該將你撿回來!”
“他一家人因為藏匿妖物被修真界繩之以法,或許這家夥心裡一直記恨著呢。”
“非正道所為!無涯派怎麼管教弟子的!”
無數罵聲如雨水般傾瀉而來,岑舊心底卻有些無動於衷,他淡漠地垂下眸,不由得譏諷地感到幾絲好笑。
原來他不曾注意到這些嘴臉竟如此粗鄙。
好像有一些黑暗自他腳底蔓延而出,黏糊泥濘地伸出無數絲線,要把他整個人都扯入宛如沼澤的陰暗心思中。
“公子,彆聽了。”
忽而耳畔中多了一道不一樣的聲音。
離得很近,又沒有隱藏著什麼彆的用心。
不知何時醒來的陸研趴在岑舊背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即便什麼都不知道,那些天空裡傳來的濃濃惡意與攻擊性依然一目了然。
少年忍不住蹙了蹙眉,索性伸出手將掌心捂在了岑舊的耳邊。
於是一切喧囂於此沉寂,那些絲線忽然無聲中齊齊斷裂,腳底下的黑色泥沼也突然快速縮了回去。
明明耳朵被捂住了,岑舊卻覺得感官再次正常了起來。他又感覺到了風動,眼前恢複清明,耳畔是一抹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