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第三年我做了皇後》全本免費閱讀
四月二十,康定大長公主靈柩在鴻鸕寺與金吾衛護送下由秦州進京。公主棺槨在大慈恩寺停靈七日,寺中僧人日夜誦經,無數人家張設帷幕,當街設祭。
與此同時,長安城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年幼的平昌王在寧安宮悄無聲息地病逝了。
平昌王隻不過是個三歲的幼童,幼童早殤在這世道乃常見之事,且聖人的心思都花在了公主安葬及吐蕃互市之上,隻下了道旨意將平昌王陪葬在英宗陵寢。聖人都未對此事多加關注,做臣子的自然愈加不敢妄言。
康定大長公主魂歸故裡,老天爺也跟著掉了幾滴淚,自公主靈柩歸京後,長安城陰雨連綿,紫宸殿的琉璃瓦隱在雨霧之中,亦失去了往日光澤。
紫宸殿內,張蹊呈上自己返程路上所畫的樨鬆所持大斧之圖紙,正色道:“吐蕃使團中唯有吐蕃公主樨鬆持斧,臣已將其式樣繪於紙上,請聖人皇後過目。”
鄭寒玉頷首接過圖紙。她無法出宮,見不到吐蕃人所佩武器,即使宮中設宴,吐蕃來使也不能攜帶武器進殿,因此她才囑托鴻鸕寺卿提前將所見武器繪於紙上。
元珩也湊過去看,那紙上畫著的是一柄尋常鳳頭斧,沒什麼稀奇的。
鄭寒玉麵色凝重,這斧頭與夢中奪她性命的大斧並不一致,她的夢不是真的?
張蹊為人細致,將那柄斧頭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呈現在紙上,連連接斧柄與斧刃的繩索與斧柄尾部的榫卯結構都細細勾勒了出來。鄭寒玉盯著紙上繪著的斧柄出神。
元珩見她看得聚精會神,不明所以:“皇後為何如此重視一柄斧頭?”
鄭寒玉不好直接告訴他自己做了個怪夢,緩緩抬起頭來,半真半假道:“自康定大長公主和親後,吐蕃與大虞相安無事二十餘年,公主重病懇請回朝,此事看似合情合理,卻又不太尋常,妾身擔憂,這是公主想給我們傳遞什麼訊息。”
張蹊在下頭聽著,連連點頭,他與雲丹和樨鬆二人打過交道後,深刻地認識到吐蕃必定沒安好心,皇後足不出紫宸殿,卻未見吐蕃使節便能察覺到異樣,見微而知著,不愧是鄭崇鄭大人之女。
他之前還覺著皇後是行外人指點江山呢……如今想來真是有眼無珠,有眼無珠啊!
“張大人畫技精湛,吾果然沒有托付錯人。”鄭寒玉放下圖紙,先讚張蹊。
張蹊從喉腔深處發出一句“嗬嗬”來,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能不精湛麼?五日來他可日日都見這大斧!
“正因張大人心細,我才能發現這大斧的異常之處。”鄭寒玉將圖紙鋪開在書案之上,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指在斧柄的位置,“尋常斧刃與斧柄相連之處或用繩索捆綁,或用榫卯連接,但這圖上的大斧斧柄尾部分明有卯槽,但卻被繩索固定在斧刃之上。”
“有卯槽必有榫頭,或許,與這斧柄相配的斧刃被刻意隱藏了。”鄭寒玉沉聲道,她抬首詢問張蹊,“張大人可有留意過斧柄與斧刃的色澤是否不同?”
“樨鬆公主的斧柄用皮革裹飾,臣並未注意這些。”張蹊擰著眉頭回想回程路上所見所聞,最終遺憾搖頭。
元珩拾起圖紙細細看了一番,嘖嘖稱奇:“沒想到阿……沒想到啊,皇後對兵器構造亦有研究。”
鄭寒玉將手揣在袖中,謙遜道:“這不算什麼,妾從前在家中耳濡目染,對榫卯構造略知一二罷了。”
元珩品著這句“耳濡目染”,咂摸出些不對勁來。
鄭寒玉父親官拜禮部尚書,兄長在戶部供職,她從哪兒耳濡目染這些?
哦——崔洵生前任工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