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嘩然,齊龐陰沉的臉色,老二身上的重傷,彌漫在空氣中的腥氣,緊張的氛圍逐漸彌漫,侵襲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快去!”
一聲怒吼喚醒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三兒連忙應著,邊跑邊喊著,每個人都腳步衝衝的朝著自己家跑去,糧食、衣服、武器,能拿的東西都往行囊裡塞,但終歸山寨本也沒有多少物資夠他們拿了。
“你了解張陏嗎?”
一道沉著冷靜的聲音稍稍拉回了齊龐的神智,齊龐朝那人看去,隻見秦祉進了屋子,看向了重傷臥榻的老二。
“張陏是阮義的謀士,此人行事作風狠毒果決,一向是‘劍出鞘必見血’,五年前曾跟隨阮義一起入主都邑城,攪的都邑那叫一片混亂。“秦祉微微掀起紗布,又按了回去,“可城中百官硬是拿他沒有辦法,因為抓不住把柄。”
“我可直白同你說,你若此時帶人下山,定會中計,被他圍剿。”
秦祉朝著柏蕭鶴微微搖頭,視線掃過床上的人,“傷口從前胸貫穿脊背,血流的太多,長箭不能輕易拔出,不然必會馬上血儘人亡,怕是救不活。”
柏蕭鶴三指把住脈搏,以及十分微弱,幾近為無了。
“大哥,我想、喝碗茶水...”老二呼吸到了隻出不進的地步,他視線已經變得模糊,聲音也逐漸聽不清楚。
秦祉注視著他,說:“齊龐,去倒一杯水吧。”
一滴淚不自覺的從眼眶中落了下來:“我去,我去倒...”
齊龐轉身的那一刻,秦祉同柏蕭鶴也退了出去,屋內無聲無息,唯有那道微弱的呼吸,從秦祉耳中消散了。
“他走了。”秦祉平靜道。
“那種致命傷,撐到現在已是不易。”柏蕭鶴說,“眼下要緊的,是如何解決張陏。”
秦祉目光放在遠處,背著包裹的婦人,手無縛雞之力的老者,迷茫無辜的幼童,曾經質樸老實如今卻不得不拿起武器的百姓。
她輕聲說:“斬截無孑遺,屍骸相撐拒,馬邊懸男頭,馬後載婦女。【1】”
柏蕭鶴心領神會,盯著秦祉的側臉,小幅度彎起唇角,眸光瀲灩:“浮生。”
浮生直起身,視線明亮銳利,等候差遣。
“備戰。”
齊龐手裡端著一杯水,急衝衝從二人身旁竄了過去,帶起的風微微掀起秦祉衣袍,幾秒後,隻聽見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哀嚎從門縫擠出。
床榻上老二表情安詳,手中攥著一隻帶血的羽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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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此時下山,殿下為何會說是中了張陏的計?”齊龐眼睛通紅一片,人也顯出了疲態,可山寨還有許多人在等著他振作起來,因此他不得不強打起精神。
“你以為,張陏攻擊這些人後,為何獨獨留了兩人上山傳遞情報?為何他們沒有即刻跟上山,殺你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座山的輿圖拿出來。”秦祉手指點著案幾,“恐怕此山易守難攻,張陏不清楚山上情況,不敢輕易涉足,唯有派傷者上山,擾亂你們思緒,一旦你們因為過於恐慌馬上下山逃跑,他便可直接一網打儘。”
齊龐身後涼意傳遍全身,隻覺得渾身冷的發抖:“他這樣對付我們?”
不,是為晉赭王。
柏蕭鶴心道,你們也值得那張陏如此費心,一路從都邑城殺到此處?
他們都明白張陏的目的,但此話卻不能告知齊龐,即便齊龐不會做出出賣秦祉的事,但下麵還有百十人等著活命,做出什麼失智之事也未可知。
輿圖展開,秦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