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我們武裝偵探社裡……”
“福澤先生。”櫻流打斷他的話,看著眼前的男人,銀色頭發,銀色和服,俊美端正的臉。
一年前,櫻流出逃倫敦塔,福澤諭吉可以說是他投奔的第一個人。最初,銀發男人如父親般關懷他,再來,福澤先生如兄長般照顧他,後來,福澤諭吉開始擔心他那份愛意的詛咒,想要以此保護他。
事情逐漸在脫軌,而櫻流不能容忍。這才是他離開橫濱,回到閒院祖宅的原因。
“謝謝你。”看著對麵的銀發男人,櫻流認真道,“我一直把你當兄長看待,所以對福澤先生這份關愛從來都感激不儘。”
福澤諭吉沒有說話,聰明人都知道有轉折。
而聰明人都知道另一個聰明人夠殘忍。果不其然,櫻流不管其中暗湧的情感,他把它看做多餘。
“但是要給我介紹武裝偵探社的國木田先生就算了罷。我這種注定要利用他人愛意而活的人,傷害一個正直的人多不好。”
他泰然自若地說,說完,笑眼彎彎。
麵對他話裡的意有所指,福澤諭吉無法突破自己為人正直的基調,又無法全然鬆口,微微發神。
說實話,他查過閒院這個家族,傳承多年前已斷,可是少年櫻流卻還是名正言順地繼承了這個姓氏與家族遺產。
其中福澤諭吉沒有深究過,但本質上,他知道櫻流身份成疑,宛如天外來客。
福澤諭吉緩緩抓握住紫砂杯,抿了口,烏龍茶鳳凰單樅的杏仁清香入喉,餘下的竟是沒有加工過的苦澀回味。
“那為什麼非要是禪院甚爾這樣……一個人?”高尚的品格讓福澤諭吉沒有妄自評價禪院甚爾的品性。
“懶散、暴戾、沒品味、沒審美、毫無規劃、得過且過……”櫻流一連串地說道,數落出甚爾一大堆外人看來的缺點。
最後,他毫無不介意地微微一笑:“是這麼個人吧?”
“嗯。”福澤諭吉喉結慢慢滾動,吞咽下獨屬於自己的那份苦澀。
“這樣一個人,的確缺點很多,多到數不清。”櫻流痛快地承認。
然而,他回想起最初的庭院走廊,甚爾那一抹深刻的綠點亮秋季凋零的景色。如水彩般輕盈鮮活的綠,在禪院家無趣枯燥的灰色生活裡,一點蔓延,泅染開來,成了滿院滿湖的清綠。
而在對抗禪院扇時,櫻流以為他會屈服,但那凶惡的幽綠眼神,綠熒熒的,宛如燃燒的鬼火。
“但是,他眼睛一亮起來,那些缺點就不重要了。”
“我喜歡他的眼睛,還有他的眼神。一點與世俗不同的叛逆。”
說到這,櫻流由衷地微笑。
現在的這世界多寂寥啊,再也不是從前那樣灼然燃燒的過去了。
“相信福澤先生你也知道,”櫻流眨眨眼,“我可是來自布尼塔尼亞。在六十年前,那可是個偉大的帝國,遭遇了一場叛逆的革命,最終以推翻過往所有而收場。”
雖然後來,是分散、解體、煎熬、等待……所有曆史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