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正文完結)(1 / 2)

碎星星 祈雪冬眠 15421 字 2024-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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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施施是能打掉手機,可她從來沒想過用手機錄音。

“你專業,你當然專業。”

“毀了我你現在是不是覺得特開心、特痛快,白榆,想看這一天很久了吧。”周施施的臉氣的鐵青,卻依舊陰陽怪氣,“這麼多年真是辛苦你了呢,你怕是忘記你以前那副鬼樣子吧,真以為自己野雞變鳳凰就可以踩到我頭上?”

“我為什麼要踩你頭上,周施施,你很值得我拉踩嗎?”白榆冷冷地看著她,眼底沒有絲毫觸動。

受無妄之災的是她,被區彆對待的是她,可在這裡喊委屈的人卻成了周施施,混淆黑白的能力真是讓她歎服。

事到如今,周施施依舊沒有覺得自己做錯,想把責任推諉出去。

所有人都長大了,她還沉浸在嬌小姐的美夢裡,無法自拔。

“你嫉妒我。”

周施施像是抓住了浮木,用力掙紮,連帶著聲音都開始尖銳起來:“白榆,你嫉妒我,你嫉妒我過的比你好,你嫉妒我有爸媽,你什麼都沒有,都是你的錯。”

“是你。”

“是你,你想把我的一切都毀了,你想毀了我的事業,想毀了我的人生,我告訴你,彆做夢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周施施,毀掉你人生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你不會真把自己騙了吧,明明是你先靠近的我,騙的我,你那樣隻會一味偏袒的父母,哪點值得我羨慕你,你要是有被害妄想症可以去看醫生,我治不了你。”白榆的耐心早就耗完:“如果你來找我隻是為了吵架,那你可以回了,我不會和你吵的。”

她沒有救人情結,更不會妄想著通過幾句話就能夠罵醒周施施。

她隻是對此感到厭煩。

周施施就像是一個無理取鬨的熊孩子,這種人是聽不進去道理的,隻要沒受到懲罰,說一萬遍也是空話。

白榆回身剛走兩步,被周施施用力拽住手腕,她突然朝顧曜知陰鷙的叫道:“站那裡乾嘛,一起聽聽嘛。”

“你不知道吧,她以前啊,膽小的要死,記得有次我把筆芯插進了她胳膊裡,她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那麼長那麼長的筆芯,我特意為她削好的,連聲響都沒有就斷在了裡麵。”

周施施故作無奈,說完又猙獰狂笑的看向白榆:“疼不疼,這件事你也跟你男朋友說了嗎?”

顧曜知心臟滯停一瞬而後猛烈劇痛起來,黑夜蠶食著他的衣角,寒意一湧而入,白榆那晚說過她疼的,她給他看過,那根本不痣,那是周施施在她身上留下的疤。

他沒信,他還覺得白榆騙了他。

幾乎是瞬間,白榆將手甩開,衝她吼道:“你閉嘴。”

“你告訴過他嗎?告訴過他我是怎麼欺負你的。”

“這裡,這裡,我都動過手。”周施施不止不休,目光一寸一寸從她身上挪動,像是在話裡自己又動了一次手,難掩興奮。

“我真是後悔沒有打死你。”

童話故事常常是這樣結尾的,勇士最後打敗了惡龍,大家一起過上了美好又幸福的生活,可如果有天惡龍又複活了呢,她比以前更狡黠毒辣,更凶狠險惡,她張著鋒利爪牙就是要置你於死地。

她無所畏懼,她瘋狂至極,又當如何。

白榆卒然驚醒,朝後麵叫道:“不準過來。”

顧曜知瞬間停留在原地,手足無措的看著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進退維穀。

“你怕啦。”周施施倏地朝她靠過去,眼神卻死盯著顧曜知:“你們倆還真是絕配啊。”

“一個任我欺負,一個看著女朋友被我欺負,兩個慫包。”

她揮起手就朝白榆的臉甩去,被架在半空中,白榆死死擒住她的手,往昔練散打的勁全使了上去,周施施臉痛的扭曲,卻又使不上勁。

“你──”周施施又揮起另一隻手,還沒來的及甩出去就疼的放下來,整個人後仰著,感覺自己手腕被捏的脹痛。

白榆麵色慍怒,將她的手腕後銼住,舉起另一手朝她靠近。

周施施嘴角難以察覺的笑了下,自覺閉上眼,可是過了半晌,預料之中的巴掌也沒有落下來。

意識被耍的她怒火中燒,乍然睜開眼,風雨欲來。

“原來你也怕啊。”白榆笑:“你不會以為這樣我就會動手吧?然後給你留下一個把柄。”

“讓我猜猜你怎麼想的,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和我都成年了,要是我打了你,你應該會報警吧,說自己被我打的腦震蕩?然後我們一起進去,你堅決不和解逼我讓步,再以檔案上會留下記錄威脅我?”

周施施麵色越來越難看,下頜角繃成一條直線,怒目圓瞪的眼裡能濺出火星子。

周施施想激她,想激顧曜知,把往事重蹈覆轍一遍。

可她不會再犯了。

白榆放開她,朝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周施施,我比你想的更了解你。”

“你貪慕虛榮,你自私虛偽,你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覺得我處處不如你。”

“你喜歡向我炫耀,喜歡用小手段去整我,說到底是你自身膽怯,才會想著用這樣的方式去證明自己的價值。”

周施施應激般的吼叫起來:“我沒有。”

白榆:“有沒有都好,反正也與我無關,你根本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她原本是打算放下一切的,以為周施施那些舉措是真心而為。

她做不到原諒,可也不能一輩子困在這種事情裡,結果都是假的,周施施自始至終沒有變過。

“你不要想著在我這裡動歪心思,我不是那個小女孩了,以前的事我也不會再做第二次。”白榆說:“律師函你收到就好,那就是我的態度。”

“周施施,碰見你我真的覺得很晦氣。”

遇見周施施是她人生中覺得最晦氣的事,隻可惜時光不能倒流。

白榆沒有再管她,快步拉著顧曜知進了電梯。

顧曜知一直偏著頭,可電梯牆四麵反光,哪裡可以遮住那些情緒。

他眼角濕紅一片,另一手緊攥著骨節青白凸起。

明顯是在自責。

電梯門開。

“顧曜知,看著我。”白榆踏出門外將他拉向自己,兩人額頭相抵,赤熱的呼吸膠漫著,“你不要信她,我沒事的,我已經不疼了,真都不疼了。”

傷疤總會好的,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血肉都會再生長。

他喉結滑動了下,想用力克製住那些情緒,白榆親在他的唇上,勾著脖頸和他交纏,鹹鹹的吻,滿是苦澀。

她也不知道是誰的眼淚,白榆緊閉著眼,小心翼翼感受著那些情緒,走廊儘頭有晚風灌入,絲絲涼涼的寒意夾雜著細雨,繼而是驟亂潑濺的雨聲。

如果這一場大雨能衝走所有陰穢,該有多好。

——

白榆重新回到電視台工作,沒有困擾是假的,其他外人還好,可一個部門都是老同事了,所有人都變得很關照她,閉口不談那些話題。

她從前並不紮眼,如今倒是所有人都認識了,連中午去食堂吃飯,也有人會偷瞄她,沒辦法,好奇是人的天性,白榆隻能等風頭過去。

寧寧塞個雞腿到她碗裡:“姐,不要看了,多吃點,你怎麼這麼瘦啊。”

唐禮點頭,把自己麵前的湯推過去:“我也覺得。”

明明最誇張的兩個就在她的身邊,她還需要往哪裡看,白榆把養生湯推回去:“你還是自己多喝點吧,以形補形。”

“脖子早好了,你看──”

哢哢兩聲。

三人都聽見了他骨骼勞損的響動。

唐禮默默喝了一口,不再說話。

寧寧問:“姐,你訴狀已經提交了吧。”

白榆:“嗯,在走流程。”

她不可能真的讓周苓從美國飛回來幫她打官司,自己去找了律師谘詢。

周苓知道後表示理解,但是這畢竟算是自家人的事她怎麼可能安下心來,特意打了個電話給白榆。

現在幫她處理官司的是周苓以前的徒弟,李律師。

起訴理由沒變,按照名譽侵權案件提交的。

寧寧找朋友拿到了完整的聊天記錄,上麵很直白可以看出周施施的意有所指以及捏造事實。

還有一份證據是寧司硯給她的。

關於那段視頻的惡意剪輯,寧司硯查了IP地址,發現和周施施小助理號以前一個IP相同。

整整三年的日常分享,硬是被他一條條翻閱出來。

周施施那篇小作文純屬於打臉行為,她還要麵臨一大筆賠償金的壓力,突然的暴雷,讓她新簽約的網綜直接被罵的關評。

周施施自己評論也是關著的,沒有再發一條動態。

十二月中旬,法院進行了第一次調解,白榆時隔一個月再見到周施施,她頂著兩個烏青的眼袋仍不忘瞪著白榆,整個人明顯憔悴了很多。

她的律師有些尷尬,一直不停使著眼色提醒注意態度,如果能庭前和解,自然是再好不過。

這次調解顯然是失敗的,屬於雙方都不願意,周施施不願意承認自己有錯,白榆自始至終不願意和解。

法院立案。

那些至暗時刻,那些晦澀窘迫的時光,她總是在期盼一個天明。

她得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黎川天氣超出所有人的預料,在平安夜迎來第一場冬雪,之前氣象專家一直預測今年是一個暖冬。

但天氣本就充滿了無法預料的變化性,如同生活一般戲劇化。

寧司硯在這天約了白榆。

漫天雪花隨著聖誕歌聲飄落,霓虹繽紛,人們沉浸在這場節日的氛圍裡,年關將近。

寧司硯來的時候沒撐傘:“一起走走?”

白榆看了眼天空,雪不算大。

兩人靜默無言走著,白榆先開的口:“謝謝你幫我找證據。”

寧司硯沒接下這句謝,看了她眼又立馬移到彆處,聲音清冽:“記得我第一次來黎川的時候是六歲,這裡剛好也下了一場雪,比這大多了,我帶寧寧去上學,她穿著小筒靴,前一秒還在,下一步就留在了原地。”

“那個時候她還好小總愛哭,我就會想起你,在福利院那半年我從沒見你哭過,我就想你哭是什麼樣子呢。”

是不是和寧寧一樣可愛。

誰會給你擦眼淚,安慰你。

“很可笑吧。”他問。

沿街路燈明亮,白雪也覆上一層暖光,白榆抬起頭突然發覺寧司硯很高,早就不是她印象裡那個小孩了。

他有了深邃而明亮的眼睛,清瘦挺拔的個子,他站在那裡就自成一道風景。

但這道風景不該隻想落在她的視野裡。

白榆垂眸笑:“怎麼會,你隻是好奇而已。”

“但我多希望自己從來沒那樣想過。”

他以為白榆和他一樣被好人家收養過去,有了家人和朋友,所以偶爾哭一哭也沒關係,可她自始至終什麼都沒有。

她留在了那個破舊的福利院裡,成了被遺忘的人,他和寧寧在遊樂場的時候,白榆在學校被人欺負。

他怎麼會想讓她哭呢,他是最希望白榆幸福的人。

白榆說:“你不會也想和我說對不起吧,那還是算了,我最近聽了好多,不想再聽了。”

寧司硯:“那我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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