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誰都不清白(2 / 2)

邊峘大抵是認了命,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裡,他最大的期望就是盼著那個人親自來審他,哪怕是在血流乾前最後一刻讓他再見她一麵也好。

所幸他盼到了,耳畔傳來慢悠悠地下樓聲,長靴踩在石頭青苔上發出的細微動靜,足以讓邊峘判斷來的人是誰。

那個人走到他麵前,昂著頭湊近他,眼裡儘是戲謔:“你想見我?”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努力在朦朧中找到她的眼睛,身上細密的傷口隻要他一動,就如同上萬隻螞蟻鑽入皮肉。

“神族無暇於俗世,人族紛爭不斷。大澤神國憑何立足於世,龍將再厲害也不過是豢龍氏眷屬,女君蒲戈真的僅用四條龍就能抵禦神族?那秧大人你就從沒懷疑過?”

他渾身濕透寒氣侵骨,薄唇忍不住哆嗦,臉色在火把的刺眼的光芒中蒼白無力,上半身精壯的肌肉早就縮水了一層,渾身上下鮮血淋漓,布滿魚屍的牙印。

雙手被鎖鏈緊扣吊著梁頂,鬢發貼在他輪廓分明的側顏上,雙眸看她的眼神帶著一絲祈求,她沒在其他俘虜眼裡看過這樣的神情,奇怪的是那秧竟然對他產生過瞬間一絲憐憫。

“母皇如何做事,還容不得我去置喙,我瞧你亦是受人愛戴的名士,怎的也學那些奸詐之人挑撥離間?”

那秧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孟粟送來的刀,這幾日她正琢磨著怎麼把這把刀為己所用。

邊峘,本該是碧靈海的下一任族長,此刻如喪家之犬般在這水牢裡為自己謀求生路,當真是可悲可歎。卿本佳人,結果被僭越者設計落得這個下場。

那秧聽聞過他的事跡,周旋各族勢力的縱橫家,為碧靈海掙得百年喘息的機會,不負曆澤,不負碧靈一脈。披肝瀝膽半生,最後落寞收場。

他聽到名士二字時,頓了頓,似是沒料到那秧會如此稱呼自己,他自嘲地笑笑:“看來那秧大人早已知曉我的身份。”

從來都是他運籌帷幄,如今天翻地覆,自己為魚肉,任人宰割,孟粟是一點後路都不打算留給他。

雙眸裡的光點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洇血的唇角拉扯上揚,眼前人漸漸清晰,他的意誌不斷崩潰。

她真好看,要是自己早點遇見她就好了。

“那麼孟粟打算如何處置我?”

那秧神情冷淡:“他想讓你死在我手上。”

“大人為何要留我性命?”邊峘抓住那秧語氣中的隱喻,他眼裡破碎的希望重新燃起,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還有機會。

“自然是要物儘其用。”這幾日連番拷打,邊峘知無不言,沒有半分隱瞞,所訴情報基本與前線吻合,就連碧靈海的部署軍備都告知,可見此人早就對碧靈再無忠心,孟粟卸磨殺驢是真寒心,那秧伸手輕輕掐住他的脖子。

“碧靈海新任族長是個不講道義的,行事作風陰毒,我不喜歡。留著這樣的人,日後大澤腹背受敵必有他。”

他喉結一動,那秧手指使力,扼住邊峘咽喉,鼻口的窒息感掠奪了他感官,慢慢憋紅了臉。

“你非忠誠之徒,我非良善之輩。”

沒想到她是用這個詞來形容他,當真是榮幸之至。

“你想活命,我給你機會。”

他雙手被禁錮動彈不得,隻能任由她擺布,在他即將昏迷過去時,她忽然鬆開手。

他大口地吞吐空氣,終於緩過勁來,脖子上還殘留著那秧手心的溫熱,邊峘著了魔似的貪戀那點凶橫。

“你放了我,就不怕他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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