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美食20 雨生花(2 / 2)

……怎麼會消失了呢?

你忘記了嗎,曾經那個義無反顧將靈魂從屬於家鄉的土壤連根拔起的自己?

你不曾想念過嗎,曾經那個眺望未知遠方滿眼恐懼和躍躍欲試的自己?

我也曾那般戰栗而雀躍地等待著啊。雨女怔然地想。等待著……與【曾經的你】的重逢。

她忽的平白一個踉蹌,驚得對麵天狗變了臉色。

“喂,奧菲利亞!”他忍不住要上前,卻被身側的少女一把攥住了胳膊。

“等等。”玲微微皺著眉,“情況不對。”

她作出噤聲的手勢,等到不再有人聲響起,天地間很快隻剩下一種聲音,從稀疏到密集,從輕緩到急促,越來越快越來越重——

雨下大了。

雨的精靈沐浴這場自天幕傾落的洪流,所有細小的瑣碎的、無限接近人類的情感都在褪去,她依舊單薄嫋娜,然而某種龐大的冷漠的、高高在上壓倒一切的特質都壓縮到極致蠢蠢欲動。

“我愛的那個人不在了,”雨女說,“我都知道的呀。”

又是轟鳴,像是天空在替她哭泣一般,驟雨聲壓倒了天邊的雷鳴。

“……暴走。”布蘭奇愣愣地低喃。

與其說降雨是奧菲莉亞控製的能力,不如說是受到她本人情感影響的被動狀態。她執拗的心意會化作雨後一支殘餘的花香,而她的混亂乃至人格崩解毫無疑問會造成暴雨氣候的失控。

完了。天狗想,我們死定了。

在【天災】麵前,個體的力量都變得無意義。

“你——喜歡下雨嗎?”

布蘭奇遲鈍地眨了下眼,緩緩循聲抬頭。

雨下得太大,視野早就連同身體都淋個透濕,然而隔著瀑布般的雨幕,他依舊看見了那雙清醒透頂的烏黑眼眸,眼眸的主人手握一把冷香鑄就的劍,神色比劍更冰冷也更鋒利。

夏季的悶熱與驟雨的潮濕交織在一處蒸騰,唯有這執劍少女身周殘留浄土,她抬頭看向天空——它正朝著整片大地黑壓壓地墜落——全部雨雲便都好像受到感應般猛烈翻卷,最終彙聚成一匹龐大得難以置信的戰馬,威嚴而神俊,赫然是傳說中的【馬王】赫拉克勒斯的模樣。

玲與戰馬對望,如同回應深淵奈落的凝視。

她說:“我討厭下雨。”

雨雲會遮蔽天空,和她想要超越的太陽。

時間好似心照不宣般放慢了速度,玲調整冷香變劍為刀,左手作鞘攏住刀鋒置於腰間,右手緊攥刀柄,屏息,直到那匹雨災化身的巨大戰馬摧枯拉朽衝鋒逼近,她猛然拔刀斬出一擊居合!

這一斬凝縮了【冰結】的本質,即是無視目標本身的溫度造成的無差彆失溫,比起冰凍,不如說更像一簇從未停止燃燒的白色火焰,是能讓所有生命都會感受到【寒冷】的力量。

這一斬也意味著調香師的本職,即是賦予香氣思想和記憶,將氣味營造的幻覺效果無限延長。譬如雨女的花香,同一種花根據文化語境不同會擁有多種花語,隻有當事人寄托的情感本身獨一無二,玲才以此為由作出恰如其分的花語選擇。

而冰結的寄托來源於那個雪夜,受傷的兄長成為了不可磨滅的契機和所有情感的源頭——那是屬於玲的,冰冷的,從未熄滅的憤怒。

對比陰雲戰馬遼闊無垠的軀體,居合刀氣顯得細薄而狹長,像根拉得筆直的鋼琴線,自脖頸與身體交界處乾淨利落一把割下了戰馬的頭顱!

唯快不破實為居合極意,這場交鋒本應是寂靜無聲的,然而當彙集豪雨之力的化身落敗,漫天陰雲失去最後的主心骨,便如同受驚的獸潮、亦或即將爆發的岩漿,翻滾沸騰著四散奔湧。

【哎呀,真糟糕。】

蒼白的惡魔佇立於黑暗深處,微笑著露出獠牙。

【這大雨要是落下來,到底會淹死多少人呢?】

玲沉默地向惡魔伸出手,於是後者的唇角挑得更高,用力將少女拉進自己懷中。

哢啦一聲,有什麼羽化的生靈正破繭而出。

玲抱緊雙臂,因為疼痛而彎下腰去,一雙蝴蝶翅膀割開她的脊背,肆無忌憚以少女為養分生長,雪白骨骼般的質地組成華美繁複的紋路,近乎無限地伸展至鋪天蓋地的程度,爾後、像是靜候時機的食肉植物收攏獵網,兩片翅膀猛的咬合在一起,吞噬了上空所有瀕臨爆發的雨雲。

這一切說來漫長,實則發生得極快,對於千千萬萬的普通人類而言,那不過是一場來去匆匆的雷陣雨,唯有零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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