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阿虜眨巴兩下眼睛。是在指我……?
他不自覺舔了下牙根,幾步上前,伸手壓住想說點什麼的約翰內斯半邊肩膀,揚聲道:“彆這麼見外嘛,我也是美食鬥技場出來的,四舍五入能算你們研究所的編外人員。”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的目光與少女相觸,一個坦徹直率,一個了無情緒。
“嘛,你就好好期待我的情報網吧。”年輕男人笑容燦爛地說,“玲。”
晚些時候,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穿過熙熙攘攘的美食中央批發市場。恰逢白市和夜市交接,黃昏的夕陽把天空渲染成西柚色,擺攤與收攤的批發商們互相說著話,個個看上去都忙碌而快樂。
玲側身避開一隊運送中小型海鮮食材的挑夫,瞥眼看向走在斜前方的阿虜。
“這就是你說的情報網?”她冷冷地問。
“彆急嘛。”阿虜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他長得高大,氣場強勢,十分招人眼目,沿途認出他、小聲驚呼“是美食四天王”的人很多,而他本人對此也習以為常,兀自熟門熟路地繞到市場後街,徑直走進一條幽深的小巷。
這個時間,街角幾家上了年頭的酒吧已經開張,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招牌此起彼伏閃爍,阿虜目標明確,推開其中一扇門大咧咧走了進去。
玲落後半個身位跟著他,人在門口就聽見室內播放的節奏藍調,經典二四拍,樂點鬆散,介於傷感和無所謂之間,優雅中摻了微醺的灑脫。
卡座空空如也,隻有吧台正中的高椅落座一道身影。那人背對著門,戴一頂鴨舌帽,袖子卷高露出臂膀肌肉和深色的皮膚,跟著樂聲不著調地哼了幾句,順手往身邊空位推出去一杯酒。
標準規格的玻璃杯被兩根手指掐著杯口提起來,阿虜仰頭將酒一飲而儘,歎道:“好喝!”
對方笑罵他囫圇吞棗暴殄天物,他不以為意,回身向玲介紹:“這是十夢,在這一帶很有名氣的批發商,關於食材的情報儘管問他就好了。”
“你也太高看我了。”十夢搖頭,轉而衝那名高挑的少女舉杯,“玲小姐,久仰。”
玲沉默點頭算作回應,與他們隔了兩個空位坐到吧台一角,抬手拒絕了要為她上酒的調酒師。後者微微笑了下,換成一杯檸檬水自然地遞過去,又端了兩小碟涼拌蘆筍放到阿虜麵前。
“噢!還是老板懂我啊。”阿虜雙手合十,“向這世上所有食材奉上感謝之情!”隨即立刻伸手抓了一把,就著酒水轉眼咽下半盤,“這裡的下酒菜真是百吃不膩,玲,你要不要嘗點?”
他沒得到回答。柔黃燈光照亮少女目不斜視的側臉,那神情乍一看隻覺得漠不關心,仔細瞧了便能捕捉到些許冰冷和煩倦。
十夢嘿的笑出聲:“阿虜,你是被討厭了吧?”
【說的是呢。】
一雙手臂自後摟過玲的肩膀,耳鬢廝磨著拽住她往意識更深處不知儘頭的黑暗下沉。
【汝真討厭他。】普賽克枕在她頸側說話,音色比眼中黑暗更冷沉,【連裝都不願意裝。】
玲偏過臉,那蒼白美人就像陣煙霧似的散開。
【我不能討厭他?】她挑眸看向正前方。
【——怎麼會?】
刀鋒般的蝴蝶翅膀憑空盛開,翅膀中間的女人挽起散亂發絲,露出笑盈盈半彎的眼。
【吾也討厭他。】食欲說,與表情所矛盾、她的語氣裡尋不到絲毫笑意,【離他遠點,玲。】
這倒稀奇。玲想。
【你在警告我嗎?】她問食欲。
美人割裂到耳邊的嘴角緊繃著扯了扯,猝不及防旋身一揮,玲眼前晃了晃,再回過神時,便隻看得見捏在手中的那杯檸檬水。
她把玲的意識趕了出來。
玲:“……?”
太可疑了吧。少女近乎錯愕地這樣想。食欲還是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情緒化的表現。
她在隱瞞什麼?為了什麼?
沒來得及做更多思考,吧台另一側阿虜帶笑的聲音先一步將玲拉回現實。
“少說有的沒的。”他錘了十夢一拳,“上次跟你提到的那個【傳聞】,有什麼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