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屍的顧之意接到了肖晴的電話。
“你好點了沒?”
顧之意呼了一口濁氣,“好多了。”
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洗臉,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天氣乾燥,眼下的皮膚這會兒一碰就有微微的辣意。
肖晴小心翼翼問:“連洲出國了,你知道嗎?”
顧之意手撫上乾澀緊繃的眼皮,“知道。”
“那……你們以後怎麼辦?異國戀嗎?”
顧之意默了默,語氣輕緩,“不戀了,我家不同意,他家也不同意。”
她沒有刻意隱瞞,反正肖晴遲早會知道,反正所有人最後也都會知道,而且她太難受了,仿佛在溺水邊緣,說出來,她私心裡,希翼著能有人伸手拉她一把,或許可以得到片刻的解脫。
“噢……親戚就是麻煩。”肖晴一向大大咧咧,磨蹭半晌,安慰人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中午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打包回去。”
“好,我想好發微信給你。”
連續兩天,肖晴好聲好氣伺候她,給她打飯打熱水,甚至給她燙毛巾洗臉。
顧之意痛經不是一次兩次,幾乎是每一次,但這待遇卻是第一回,她不是什麼驕縱大小姐,兩天後,她爬起來了。
她和連洲在一起,不過短短一個考試周的時間,連在眾人麵前牽手也未曾有過,大可不必躺足十天半個月,讓董義軒聽了去,再傳到連洲耳朵裡,徒留笑柄。
陸良皓收拾了連洲的東西,讓顧之意聯係連家人,抽空過去拿,顧之意聯係了廖叔,廖叔表示當天就可以過去,他說有兩箱果,一箱給連洲舍友,一箱給她拿回宿舍吃。
顧之意推不掉,隻好應下來了。
搬了果,她跟隨廖叔到了男生宿舍樓下,正巧董義軒也在517,三個男生一起把東西搬了下來。
放好東西,廖叔和幾人客氣兩聲,讓他們得空上家裡玩,就開車走了。
董義軒想起了什麼,轉頭問陸良皓,“那頭獅子他什麼時候搬走了?”
陸良皓:“放假的時候。”
“也是這胖子大叔來搬的?”
陸良皓朝顧之意努嘴,示意他彆再多嘴問了。
顧之意回頭掃他們一眼,撇下眸光去,隻道:“我回去了。”
祁成抱著那箱果杵在一旁,聽了這話,轉手把果塞到董義軒懷裡。
“顧之意,我送送你。”
董義軒:“……”
顧之意頭也不回,“不用,送我做什麼。”
祁成一路跟著她。
“顧之意,你還記得以前我給你看手相,和你說過的話嗎?”
顧之意腳下微頓,手抓上了麵前的洋紫荊樹的樹乾,抬眼看他,“記得。”
祁成若不提起,她都快忘了。
他曾經說過,大學的時候她不能談戀愛,就算談了也成不了,畢業之後談的才能開花結果。
後半部分不清楚,前半部分祁成說對了。
祁成看著她,“放心,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會有一段良緣。”
南方的春天潮濕,樹乾長出了青苔,滑溜溜的。
她收回手,手指頭無意識撓撓掌心,垂首“嗯”了一聲,“祁成,你看看我,我是不是貪念太重了?”
祁成輕輕一笑,“沒有人能做到無欲無貪,沒關係,就當早晚都要過這一遭,過了就好了。”
“嗯。”
此刻的祁成太慈祥了,就跟觀世音菩薩似的,惹得人想跪下來痛哭一場。
“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飯。”
顧之意唇角顫動,“不用了,你又不吃肉。”
“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不要緊。”
兩人一起走去食堂吃飯。
“你哥走了沒有?”
顧之意有些恍神,想了想,“走了。”
她不知道過的什麼日子,竟然連哥哥前幾天離校都忘記了,送都不送一下。
哥哥讀了那麼多年,離開了,總會有不舍吧。
她就是沒良心的狗子。
當晚,祁成發了一首詩給她。
顧之意已經很久沒有收到祁成的詩了,但她並沒有讀詩的心情,掃過一眼就算了。
生活沒有詩歌,更多的是渾渾噩噩。
李若雪正好這個時候搬回來,她和黃宜連一走一回,看起來好像是她占了上風,把黃宜連給擠走了。
最開心的是肖晴,上個學期因為黃宜連,有一段時間宿舍的氛圍簡直讓人窒息而死,肖晴一度以為這個宿舍的風水不好,她剛談起了戀愛,黃宜連又走了,簡直神清氣爽。
肖晴忙著談戀愛,顧之意和李若雪彆扭又客氣了兩天後,走得越來越近,感情越來越好。
隻是,她們再也沒有提起連洲。
某天,肖晴突然說,黃宜連竟然把她拉黑了。
黃宜連很久以前借過她一個小鍋,一直沒有還,肖晴想要問她要回來,發微信才發現被拉黑了。
“你們看看,她是不是也拉黑你們了。”
李若雪不動,“我沒有她的微信。”
顧之意翻開通訊錄,找見了黃宜連的微信,“她沒有拉黑我呀。”
肖晴:“傻啊你,你要發微信才看得出來有沒有被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