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頭,問範劍,
“就是那口鐘嗎?”
範劍點點頭,道,
”嗯,我們快去吧。“
我們沿著破舊的石板路來到亭子前,將手電筒放在亭子的一角,簡單打量了一眼這口大鐘。
這口鐘很大,有兩米多長,能將我和範劍完全罩在裡麵,鐘身上滿是複雜的刻紋,我看不懂,範劍也看不懂。
我不禁在心中納悶,這口鐘的主人是誰,他為什麼要把這鐘吊在這裡,這鐘的來曆究竟有什麼含義?
範劍沒有遲疑,他抬手敲響了鐘,沉悶的鐘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我咽了一口唾沫,將手槍上膛,在鐘聲中細細聽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範劍一連敲了一分多鐘,然而周圍卻沒有任何動靜,綁匪並沒有出現在我們視線裡,我心中愈發覺得不對勁,雙手也漸漸變得冰涼,難不成阿梅已經遭遇不測......
我們忐忑地等了半晌,範劍一言不發,神情凝重,鐘聲敲得愈發急促,雙手從未停止過,就好像敲壞了這口鐘,阿梅就會出現在他眼前似的。
我理解範劍的心情,安慰道,
”彆急,我們再等等,可能綁匪來得比較慢。“
範劍回頭看了我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閃著淚花。
我不斷地用手電筒照向四周,留意著任何風吹草動,我們並不知曉綁匪的身份,任何靠近我們的人,我們都得提高警惕,然而,這裡離鬼樓並不遠,尋常人也不會來這,我能看見的,隻有半人高的野草不斷在風中晃動著身子。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內心裡的不安愈加強烈,我和範劍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同樣的訊息,阿梅似乎真的已經......
我想安慰範劍,可怎麼樣都開不了口,任何話語在這一刻都顯得那麼無力,阿梅的死是因為我,範劍被關進監獄也是因為我,是我害了他們......
我的視線漸漸模糊,不敢想象,我和範劍被關在監獄的時候,阿梅是否遭受了什麼慘無人道的對待,我也不敢想象之後的範劍會怎樣看待我,兄弟情誼和自己最愛的女人相比,究竟是哪個重要?
退一萬步講,我為什麼要把範劍拉下水?我為什麼讓範劍去麵對艱難的選擇?我大可以不打招呼地一走了之!
我握著手電筒的手不由自主地越握越緊,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發白,在這寂靜的夜裡,我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咚......
咚......
我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捏住,我感覺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四肢像灌了鉛似的沉重,濃重的無力感從四肢傳來,我的指尖一點點地放開,手電筒緩緩地落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響。
”哎?你聽到了嗎?“
範劍敲響的鐘聲忽地停了下來,轉過頭一臉驚奇地望向我。
我一驚,問道,
”啊?你聽到了啥?“
範劍沒有回答,而是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不知道範劍聽到了啥,但還是屏住呼吸細細聽起周圍的動靜。
我們細細聽了一會,這不聽不要緊,一聽果真是聽到一串微弱的哭聲,我和範劍對視了一眼,這哭聲的主人毫無疑問是阿梅的!
“看看去!”
範劍說罷,拿起手電筒便尋聲找了起來,我也顧不得彆的,緊跟著範劍朝聲音來源找去。
哭聲斷斷續續的,時而有抽噎聲傳來,但這個聲音確實是阿梅的,我和範劍都曾聽過,連我都聽得出來是阿梅的聲音,更彆提範劍了。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阿梅沒有死。
我們越走越快,最終在蓮花湖北側的一處山洞口停了下來。
“阿梅怎麼會在山洞裡?為什麼我們剛開始敲鐘的時候沒聽見哭聲?”
範劍疑惑的看了看我,我搖了搖頭,自己也不清楚,不過當務之急是救回阿梅,彆的什麼都不重要。
山洞的入口很隱蔽,像是天然形成的,洞口周圍長滿了雜草,若不是走進仔細看,怕是很難發現,我細細看了看草叢,想找找有沒有人為的痕跡,隻見一些發白的塑料垃圾丟棄在草叢中,還有兩瓶滅火器,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短期沒有人為活動過的樣子。
哭聲斷斷續續地從山洞裡傳來,帶著回音,範劍站在洞口往裡喚了兩聲“阿梅”,那哭聲驟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急促的“嗯嗯”聲,似乎此時的阿梅被塞住了嘴,隻得從喉嚨裡發聲。
我用手電筒在山洞外的一片荒草上照了一圈,確認附近沒彆人後,我道,
“我們進去看看,找到阿梅了趕緊走,說不定綁匪不在這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