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範劍目光看去,隻見地上躺著的男人,竟以怪異的姿態坐了起來,他支離破碎的皮膚正以肉眼看見的速度愈合。
起初,我以為自己眼花,但當我再去看男人時,卻發現他已恢複如初,身上沒了一絲傷口,男人起身後,意識到自己的領口大開,猛地向胸口摸去。
一塊金黃之色的勾玉被握在手中,這塊瓶蓋大小的勾玉用金絲繩串成玉墜,掛在男人胸口,勾玉和黃不拉幾的膚色融為一體,乍一看還真難以發現。
“這...怎...怎麼可能!”
範劍驚呼道。
我心頭浮起一股惡寒,這不回來還好,一來果然出了岔子,難道說倀鬼死後還能回光返照?這鬼尼瑪也太逆天了。上回他大意輕敵,猝不及防被五帝錢打死,這回他有了防備,若再打起來,我壓根無法接近他。
男人麵不改色地站起身,攔在我們十步外。我和範劍不敢輕舉妄動,隻得與其對峙。
男人瞥了眼範劍,又將目光移向我,不知是否錯覺,他的眼神十分複雜,我們就這麼僵持了一分鐘,
“二位......難道不是來殺我的?”
男人開口道,聲音沙啞,語氣僵硬,不像人能發出的聲。
男人的語氣似乎沒了先前的殺意,範劍聽見這話,如遭雷擊,他忍不住接話道,
“廢話!我們壓根不認識你,你把我們堵門口,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我看你特麼純純有病!”
男人的眼神陡然淩厲,範劍見狀,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為了避免再次發生衝突,我拉起範劍便要離開。誰料男人大手一伸,不依不饒地再次將我們攔住,他冷聲道,
“二位來此有何目的?”
我抬頭看了眼男人,又瞥了眼範劍,範劍也是敢怒不敢言,看他那副哀怨的神情,想罵“關你屁事”又不敢說出口,我拿出老王的信封,在男人麵前晃了晃,回道,
“我們是來找鄭美蓮的,你認識嗎?”
“不認識,”
男人的回答簡潔明了,我不禁無語,他不知是哪根筋搭錯,莫名其妙覺得我們要殺他,範劍忍不住罵道,
“那你廢話什......”
我趕忙捂住範劍的嘴,這家夥膽子總在不該大的時候大。既然男人問起我們目的,想必他也住在鬼樓裡,我補充道,
“我聽說鄭美蓮住銀帆樓四樓,老哥你有注意過嗎?是個婦女。”
“不可能。”
男人的回答斬釘截鐵,他眼神直勾勾地盯向我,我心中咯噔一下,這眼神真他媽嚇人。
習武之人的眼神比尋常人犀利許多,在打架時,好的眼神能迅速捕捉對方的動作,洞察對方的意圖,因此習武之人的眼神格外銳利,加之男人恐怖的麵容,尋常人被他瞪一眼,非得做一禮拜噩夢不可。
我被男人盯得有些發毛,不知是否因剛複活的緣故,男人的臉色有些發白,數道皺紋爬起在眼角,相比他和我打架時的凶狠模樣,男人此時仿佛蒼老了幾歲。
“我們哪知道402住的是你......”
範劍低聲抱怨道。
說來也對,男人不認識鄭美蓮,卻能一口否認其住址,除了402是他家外,我也想不出彆的理由。讓我不解的是,男人為何不在402屋裡動手,非要不嫌麻煩地堵我們去路。
“你胡說什麼?現在的銀帆樓,三樓以上全是樓長養的屍,沒人住那。”
聽見這話,我大腦一空,男人並不是402的住戶,那在門縫中瞅我的人又是誰?我一個激靈,男人的話反過來說,意思是以前的銀帆樓是有人住的,養了屍才沒人住。可為何樓長要做養屍這種喪儘天良之事?一定居心不良。
範劍低垂著頭嘟囔了幾句,估計在抱怨我消息不可靠,險些喪命再此。範劍抬頭望了望兩棟鬼樓,開口道,
“那鄭美蓮會不會住在金帆樓?”
“不知道。”
男人回答絲毫不拖泥帶水,我甚至懷疑他在忽悠我們,我尋思在這浪費時間也沒啥意義,既然目的已讓男人知曉,我便拉著範劍離去。
當我倆轉身之時,男人又開口道,
“等等,金帆樓四樓我記得有對夫妻,人家是有夫之婦,二位還是死心吧。”
我和範劍聞言,不約而同地愣了愣,這家夥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