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三枚的五帝錢,相較以往法力弱了不少,但這未必是件壞事。五帝錢還有四枚的時候,身為冥鬼的小楊一眼能看出其蘊藏巨大法力,如今法力變弱,男人無法輕易察覺出我有五帝錢這張殺手鐧。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世界上沒有孤立存在的事物,每一種事物都處於相互聯係之中。男人猝不及防地被五帝錢穩穩打中,諒他實力再強,在五帝錢麵前隻有灰飛煙滅的下場。
好在我打贏了男人,雖說挨了一拳,但我總覺得男人死得太容易。
我搜尋起男人身影,隻見十步開外,躺著一團灰不拉幾的人影,一動不動的,看來男人確實斃命了。
濃黑的雲如一團團棉絮,倒浮在鬼樓上空,怪風蕭瑟,呼啦啦地掃動著地上的枯葉,周圍無半點蟲鳴鳥叫,似乎這裡潛藏著它們所懼怕的東西。
這兩棟陰森鬼樓,在蒼茫暮色下,零星的幾扇窗戶映出不同色燈光,有的是忽亮忽暗的燭光,有的是幽暗的淡藍冷光,光線不勻,仿佛裡頭有飄忽不定的鬼火,有的窗內時不時閃出一道血光。
這種血光難以言狀,但我能鐵定,血光絕不是燈泡或蠟燭所能發出的,二者照射光線為圓形範圍,那血光無法照亮環境,隻是透過玻璃板,忽地閃出一抹血紅之色。
在鬼樓門口,一個白色身影從黑暗中浮現,他邁著蹣跚步伐緩緩向我走來,正是範劍,
“臥槽......你咋還藏了個這麼厲害的法寶?一下就給他轟飛出去了我靠。”
範劍灰頭土臉的,嘴唇不停哆嗦著,一道血跡從額頭直流到下巴處,他伸出兩條蒼白的胳膊將我攙扶起,
“我剛一頭磕暈了過去,幸好你沒死哇。”
範劍說罷齜牙咧嘴地摸了摸額頭的傷口。我長籲一口氣,穩著語調說道,
“兄弟我差點毀容了,他就是在402裡瞅我的人,我們進去前不是刮了股腥風嗎,估計他就是那時候跑出來的。“
範劍聞言,顧不著額頭的疼,上前打量起男人屍體。
男人年齡約莫四十,仰麵躺於地上,除一身長衫完好無損外,身體似乎被五帝錢震裂,兩條小臂千瘡百孔,整張臉如同布滿裂痕的染色玻璃,乍眼看去,還以為男人的臉是用膠水修補過的陶瓷。
“這好像......”
範劍打量半天,又解開男人的長衫看了看胸膛,隻見男人黃不拉幾的胸口之處,綴有一條條規律的弧形黑紋,
“這是倀鬼。”
範劍顫著語調說道,他似乎了解此類鬼,他煞白的手猛地一縮,戰戰兢兢地東張西望起來。
看範劍這古怪的神態,我不禁納悶,倀鬼並未聽葉凡提及,顯然他未曾遇見,我便向範劍詢問道,
“什麼是倀鬼?”
範劍眉頭緊鎖,仍不停張望四周,道,
“小心,附近可能有老虎出沒。”
範劍前言不搭後語地一說,我也是摸不著頭腦,也不知他是如何知曉附近有老虎遊蕩,還未等我追問,一陣呱呱叫聲縈繞耳廓,我循聲看去。
隻見小路另一頭的森林裡,樹梢之上齊刷刷地飛起一片烏鴉,它們叫喚著於空中上下打旋,烏鴉羽毛黑得死氣沉沉,無半點光澤。
顯而易見,飛起一片的烏鴉定受到了驚嚇,看這架勢,似乎真有老虎遊蕩。我忙拉起範劍,沒有半點遲疑,
“趕緊跑!”
話語落定,我們一前一後沿著小路逃竄,剛跑出幾步,就感覺手空蕩蕩的,似乎少了什麼,我猛地停住腳步,嚷聲道,
“我操,法器是不是忘拿了!”
範劍聞言,一個踉蹌險些栽倒,他穩住身子,爆了句粗口,
“得回去拿啊,法鈴丟了阿梅會殺了我!”
我無語地朝天翻了個白眼,關鍵時刻竟犯了這種低級而致命的錯誤,我急道,
“愣著乾啥,趕緊回去拿!”
說罷,我們急匆匆地原路折返,若不出意外,跑幾分鐘穿過小路便安全了,現在一來一回在鬼樓附近跑兩趟,指不定又出岔子。
我們氣喘籲籲地跑著,兩棟鬼樓從茫茫水霧中浮現,忽亮忽暗的燈光就像車窗外的紅綠燈,在霧氣中分外朦朧。
範劍一頭紮進大門,罵罵咧咧地在地上摸索起來,我找回手電,一推滑鈕,頓時照亮昏暗的樓梯間。來不及思索手電為何失靈,我們找回法器後,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去。
正當我走出鬼樓大門,手電筒又抽風似的閃爍起來,走在前麵的範劍猛地僵住腳步,不知看到了什麼。
他張大的嘴仿佛要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一股無法名狀的恐懼徹底鎮住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