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401裡頭按理說沒臟東西住,可裡頭偏有動靜,這動靜範劍似乎沒察覺到。我細細辨彆這沉悶的咚咚聲,這詭譎的聲響不是腳步聲,似乎裡頭有個赤足之人,正不緊不慢地跳動。
正常人跳躍時,通常不會讓腳跟先著地,否則強烈的震擊會沿著身體傷到大腦,而401裡頭的沉悶之聲,應該有東西正不停跳躍,且每次落地,都是腳跟先著地的狀態。
既然如此,401裡頭的東西,應該是個粽子,所謂粽子指的便是僵屍,傳聞在某個地方生活著一種少數民族,他們的風俗是下葬時,在屍體上擺滿荷葉,然後在荷葉上擺貢品祭祀。
屍體下葬後被盜墓者開棺,那時的屍體幾乎全被荷葉覆蓋,貢品早已腐爛殆儘,因其看上去像粽子,便有了這暗語。
不過粽子通常指的是屍變後的屍體,不同於陰靈,粽子毫無人性,喪失理智,是隻會攻擊活物的孽障,在鬼樓這極陰之地裡,產生屍變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401將出入口封死,那目的大概是囚禁裡頭的粽子,要說鄭美蓮住401,每天和粽子生活在一起,打死我也不信,因此鄭美蓮隻能在402。
“你確定你要找的人在四樓?”
範劍顫聲道,我轉過身,隻見範劍神情驚恐,如見鬼魅,豆大的汗珠從他額角滑落,我往範劍身後看去。
401緊閉的木門外,鐵門似乎被範劍悄無聲息地拉開了,鏽跡斑斑的鐵柵欄門能左右滑動拉伸,要說範劍拉動時沒噪音,概率為零。
看範劍這驚慌之色,我便詢問他看到了什麼,然而他對所見之事緘口結舌,而是不斷問我,鄭美蓮住四樓的消息是否可靠。範劍這一驚一乍地,讓我也有些發毛,頓時不知所措。
暮色愈發深沉,陰暗的樓梯間蒙起一層薄霧,仿佛身處海底,給人一種窒息之感,即使太陽照進鬼樓,也打破不了刺骨陰冷、還有沉悶了仿佛一萬年的壓抑。
我意識到這樣拖泥帶水不是個事,再晚些誰知道鬼樓裡會發生什麼。聽範劍這語氣,不確定鄭美蓮是否在402裡,他是死活不會進去的,我開口道,
“她老公找人打聽過,說鄭美蓮在四樓,應該不會錯。”
“你確定嗎?我好像在裡麵看見一口棺材......”
範劍哆嗦道,說的聲音越來越小。
聽見這話,我一驚,忙拿回手電筒,往門縫照去,402內的天花板用多塊金屬板拚接,站在不同角度看,能看到更多屋內景象,我當時隻是粗略地看了眼,隻有一片血紅之色。
木門有兩米多高,脫落的門軸處開了道能塞進一根筷子的門縫,因其位置較高,我便抬頭往裡看去,映入眼簾的,並不是銀光發亮的金屬天花板。
在門縫的另一頭,似乎垂下來半張符籙,恰好擋住門縫。畢竟樓下都曾做過法事,四樓也不例外,隻是符籙所貼位置有些古怪。
我視線鎖定在擋於門縫的符籙上,直到我注意到符籙上有顆黑裡透紅的眼珠,這才看清,這tmd哪是符紙,分明是張人臉!人臉膚色跟香蕉似的,黃得不像個人,正湊在門縫上瞅我。
我猝不及防地見這詭異景象,下意識地叫出聲,範劍趕忙捂住我嘴,低聲道,
“你低調點,你要瞎叫也得分場合哇。”
我沒理會範劍,再次向門縫打去燈光,然而門縫另一頭卻不見了人臉蹤影,我忙將看到的人臉告訴範劍。
“啥...人臉?剛剛那不是老化了脫落一半的對聯嗎?”
“我看你特麼擼多了看東西模糊吧?哪有對聯貼裡側的?”
我罵道,範劍愣了愣,茫然地看了眼空蕩蕩的門縫,向我拋來疑問,
“那你剛看到人臉是鄭美蓮嗎?”
麵對這問題,我心裡也沒數,那張人臉黃不拉幾的,按理說是鄭美蓮沒錯,然而,這道門縫離地麵有兩米之高,人臉就貼在門縫中央,莫非鄭美蓮有兩米以上的身高?最重要的是,我告彆老王已有多日,早忘了鄭美蓮的模樣......就算裡頭的是熟人,僅看筷子粗的門縫也難以認出。
範劍見我一副茫然之色,他心神不定地往樓上張望一番,又凝重地瞭望遠處月色下的叢林。我察覺到範劍萌生起退意,花費半天時間才到這裡,就差臨門一腳,怎能輕易退卻,我開口道,
“應該是,鄭美蓮就長那樣。”
範劍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未等範劍追問,我話鋒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