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喧聲如雷的飛瀑從萬刃峰頂上傾瀉而下,氣勢磅礴。
這裡四麵環山,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高山峻嶺,在我身後,是一條曲折蜿蜒的山路。
我在萬丈懸崖頂端俯瞰壯觀景象,仿佛置身雲端。
正當我陶醉之時,突然感到有人在身後,猛推了我後腰一把,我大叫一聲,重心不穩,還未來得及轉回頭去,便栽下山崖。
大風迎麵吹來,令人難以呼吸,耳邊的風呼呼作響,一種頭暈目眩的失重感直衝腦門。
迷迷糊糊看見,懸崖底下屹立著塊黝黑巨石,巨石越來越大,白紋遍布表麵,越來越近,直到我不偏不倚地迎麵撞上。
......
我猛地睜開眼睛。
剛才隻是個特彆真實的夢。
我哄完小楊後,便昏沉睡去......
現在想來,我曆經困難好不容易有回家的希望,但一夜之間,這希望又化為烏有,葉凡對我甩下幾個字後就一命嗚呼。
真是命運多舛,我側躺在床,靜靜地放空身體,內心五味雜陳。
我睜開眼睛,就在這時,我驚奇地發現,在我麵前,正躺著個漆黑的人影。
我一驚,小楊怎麼躺我床上來了?難道她趁我睡著時對我做了什麼?
我細細看去,這個人影格外詭異,從頭到腳黑得跟抹了油漆似的,但又不同於油漆。
眾所周知,任何顏色和材質的衣服,在昏暗環境下都能反射出光線,因此光線再昏暗時,也能看出彆人所穿衣物。
不同於這漆黑人影,他仿佛能與黑暗融為一體,任何光線打在身上,都能被其吸收,男人從頭到腳是一種異樣的黑。
人影體型瘦長,用手腕枕著腦袋,背對我躺在旁邊,後腦光禿禿的,根本沒有頭發,這咋可能是小楊?
我倒吸一口涼氣,一睜眼就發現身邊躺個陌生男人,這種感覺誰能深切體會?
我正想呼喊,可不知為啥,渾身力氣被抽走了似的,彆說呼喊,連身子都無法動彈。
人影自顧自躺著,不為所動,似乎沒意識到我清醒。
緊接著,我腦門後響起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步伐緩慢,聲音由遠及近,似乎是衝我而來。
我提不起力氣,仿佛身體被掏空,腳步聲延伸到我床頭後,便戛然而止。
一股寒意傳遍四肢百骸,小楊不穿鞋子,根本發不出這種腳步聲,那我床邊站著的又是誰?我屏住呼吸,未再聽聞到其他動靜。
屋內針落可聞,小楊的房間也沒動靜,這讓我愈發覺得,我身後的人不懷好意。
在這一刻,我意識到自己是被鬼壓床了!
與此同時,隻感到後脖頸一癢,似乎有一隻濕滑冰涼的小章魚,從枕邊滑來,緊貼在我後頸上。
我頭皮一陣發麻,桃木劍似乎是落在小楊房間了!恐懼蔓延全身,此時的我束手無策,這分明有臟東西啊!
小章魚從後頸遊走至咽喉處,猛地一縮,死死掐住咽喉,這時我才感受到,這哪是章魚,分明是隻冰涼濕滑的小手!
呼吸漸漸困難,這時我才明白,這臟東西想害我!生死關頭之時,我急中生智。
鬼壓床隻是一種睡眠癱瘓,意識清醒,身體還在睡眠狀態,那我就必須得刺激自己讓自己清醒過來。
我努力將舌尖抵到齒間,使勁一咬。
舌尖傳來一股鑽心疼痛,隻覺得咽喉的手一鬆,我猛地向身後看去,然而床邊空蕩蕩的,小手和躺在一旁的黑人都不見了蹤影。
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皺巴巴的床單上有塊被汗水打濕的水漬。
我心有餘悸,剛剛無法呼吸,都沒能讓自己清醒,要不是及時咬舌尖,恐怕就得死在床上,可話又說來,那人影是哪來的?為何加害我,小楊沒察覺到有臟東西麼?
我茫然地望著空蕩蕩的房間,來到小楊房間。
小楊在窗邊悵然長歎,出神地看著窗外景象,微風吹起淩亂的長發,風中帶著淡淡體香,這是首次見著小楊沒盤發簪的樣子。
一個成熟獨立的女人,悲痛之時,通常放空身心,獨自消化。對於小楊而言,失去一份親情或友情,都是沉重的打擊。
我見小楊沒注意到我,便沒出聲,等到時再問也不遲,我悄聲取回桃木劍。
鑲嵌在劍身的五帝錢還剩四枚,第四枚分布著四道裂痕,似乎再磕碰一下便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