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寶寶,虧你想的出來……今晚先放過你。”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寶寶,他以前覺得情侶之間互相喊寶寶很惡心,卻發現是真香定律了。
即使他不願承認,但那感覺,很好。
深秋的早晨,天氣霧蒙蒙的。
她依著往常的時候定了鬨鐘,就跟以前一樣,她赤著腳來到了客廳,殷寒在餐桌上。
男人戴著金絲眼鏡,光線下模糊的不可方物。
她步伐很輕,男人沒有看見她,她也沒有邁開腳,就這麼站在那一直望他。
如果就此凍結一切,時間凝固在這一秒鐘該多好。
她伸出手,向殷寒的方向。
或是一分鐘,或是十分鐘,她看的眼酸了也花了。
殷寒,謝謝你。
與她記憶中的殷寒重疊,她脫口而出的一聲“哥”咽了下去,養父母去的早,他一個人支起了家。
那時候,她因為初失去父母,就把責任全推在他身上。怪他沒有爸爸那麼疼她,怪他不陪她去遊樂園,怪他不陪她去逛小吃街,隻把她一個人丟家裡。
那時候他整個人透著悶氣和無聊。
然後她鬨,說要去找商刑,那個偶然間給她擁抱的男人。
她隻記得那懷抱很暖,彆的記不得了。
倒是能回憶起殷寒冷冰冰的聲音和抱她有力的大手。
殷寒不允她去找商刑,但那時候本就看殷寒不順眼,她更加想去找商刑了,他越不讓,她越想要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跟殷寒之間的矛盾就成她想去見商刑的一個執念。
她一定要去見商刑,就是要跟他對著乾。
殷寒隻好陪她,陪她去了遊樂園,陪她逛小吃街,除此之外還要養活竹家上下,忙活一天下來已經疲憊不堪。
那時候公司經營艱難,有時候她親眼看見剛二十歲的殷寒晚上應酬喝醉了,去吃了醒酒藥繼續在台燈底下辦公,一坐就是到淩晨。
那時候她不懂什麼是心疼,“哥,喝點粥吧,明天再辦公也不遲啊。”
“用不著,我眯會就好。”
他強製讓她先去睡覺,她隻能去了。
這些她看在眼裡,可心裡還是不舒服。
她跟殷寒鬨要去見商刑的次數多了,殷寒就越來越少回家,然後漸漸的,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生疏。
再見麵的時候,殷寒褪去了少年的稚氣,精致的外形條件讓他斯文中平添一絲風流,她暗戳戳地想,這麼帥,還那麼努力優秀,不知道交了多少個女朋友呢。
她暗暗垂下腦袋。
那時候她已經得知他要娶彆人了。
自從警局外兩人的親吻,就如一根導火索,徹底點燃她對他的想念和哀怨……
現在再想想,怪不得外婆對殷寒很抵抗,是外婆心疼她,不讓殷寒接近她吧。
可殷寒才是外婆的親外甥孫啊,但外婆早已經把她當做她的親外甥女,可能是接受不了她親生爸媽殺了外婆女兒和女婿,才一病不起了吧。
她自然也沒有臉去見外婆了。
欠殷家的太多,她不知道要從什麼地方開始還。
難道真的要無視上一輩的關係,跟殷寒在一起?
掌心的肉已經滲出了血液,收起思緒,萬千言語隻彙集了幾個字,竹桃最終隻張了張嘴巴,“你起的好早。”
“嗯,坐下吃。”
竹桃倒是不自然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坐在她的身邊,“寒爺,你要不還是歸還我的住宿權利吧……”
殷寒刀叉落下,嚇得竹桃沒有敢拿碗筷。
“桃桃,我都不介意了,你還怕什麼。”
他在叫她桃桃。
親密的稱呼倒是讓她心裡更加說不出的漲。
,竹桃低頭,“寒爺,你真的能接受嗎?我配不上你的愛,你親我的時候,難道不會覺得惡心,我身上可是流著殺你爸媽的血,而且你的父母也我的再生父母……我想到這個,有時候我難受的想要殺了我自己!
而且我最近在做一個項目,要是做成了,可以獲得去研究院實習的機會……”
最好的研究院,不在帝都罌城,是在京城。
聰明人不難看出竹桃一心想要往外飛。
關於她親生父母殺害她養父母的案件被殷寒壓的密不透光,除了殷家的以前幾個比較年長的幫傭,再沒有人知道。
殷寒沒有反駁這事兒,那就說明這十有八九是真的。
看殷寒的反應,她好像真的做錯了什麼。
但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她相信自己是對的。
殷寒卻說,“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愛你。”
愛雖然可以迎萬難,但這顯然不是難……是無奈,就像打斷筋骨,還要逼她站起來一樣。
“我……”竹桃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好像一分鐘跑完一千米後的頹唐。
殷寒等她回答的同時等著粥涼。
“寒爺,我對不起你,也配不上你。”說完是說完了,她覺得肝膽都涼了。
雞蛋和桌麵碰撞,竹桃覺得這碎了雞蛋就像心口。
“好,你配不上我。”殷寒冷冰冰的一笑,那抹笑容竹桃從沒有見過,或是寒涼或是失望。
她讓他失望了。
但她說的沒有錯。
愛雖然可以奮不顧身,但是殷家和即墨家上一輩的牽扯是鬨出人命的。她不可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更不會傻傻地問他,這是真的嗎。
因為殷寒肯定會騙她,讓她一輩子都被他欺騙,活在他給她的世界和愛中。
所以她一直在用肯定的語氣質問他是一種不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