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殺光他們!”
不遠處,小旗官孔四海則悶頭奔跑著,身邊跟著二十多個兵丁,眾人手中都舉著火把,或是搬著裝滿油脂和碳粉的壇子,遇到停泊在簡易碼頭上的船隻,就將壇子扔上去,然後立即點火。
眾人一路過來,已經如法炮製點燃了三十多艘大小船隻,火光幾乎照亮了半邊天。
當然,眾人也不是毫無算計的胡亂放火,而是每點燃一艘船隻,就要隔著幾艘再點火,借助夜幕下的海風,用有限的燃料引燃最大的麵積!
“那邊還有,隨我衝過去!”
孔四海隨即竟然看到一艘小號的福船,雖然心中有意繳獲,可是看了看四周,自己這點人根本來不及將福船弄走,也隻好“忍痛”帶人過去放火。
而此時,總旗官黃德清帶著二十多人已經衝到營壘的中軍,正好遇到參將班誌富。
“是韃子的將官!”
黃德清隨即率部衝過去,可是班誌富卻不敢迎戰,帶著身邊神色驚恐的十幾個兵丁轉身就跑,雙方在營壘中追逐了一陣,班誌富等人便衝出了營壘,朝著小黑山方向逃去。
黃德清見狀便率部停了下來,啐了一口,罵道:“狗東西,跑得真他娘的快!”
這時營壘內外的戰鬥基本結束,黃德清看了看月亮的位置,還有一個多時辰就要天亮了,又看了看簡易碼頭的方向,隻見那邊火光衝天,於是大喊道:“撤!立即撤出去!”
既然已經燒船得手,再不走就是傻子。
小旗官孔四海和張明德各自約束兵丁,眾人很快就從營壘中撤了出來,回到上岸的地方,從這裡登船離開。
“哈哈!”
黃德清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岸上的火光,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而旁邊的孔四海則歎息說道:“總旗催得太緊了,許多韃子兵的首級都沒來得及砍下來,營壘中也沒來得及搜索,那些兵甲、物資都沒能帶回來!”
黃德清擺手說道:“百戶大人已經有了嚴令:讓咱們突襲燒船為主,斬首、繳獲都放棄,不能本末倒置!”
“要是兄弟們忙著砍首級、搜集繳獲,不知道多少時間才能撤走,要是讓韃子主力堵在營內,大家就都完了。”
一旁的張明德說道:“道理我們都知道,隻是此戰沒有繳獲和首級,如何向朝廷報捷?”
黃德清沉聲說道:“你們要記住百戶大人告誡咱們的話:不要太過看重功勞,活著才是最重要的。隻要命還在,什麼都會有的!”
大概不到兩個時辰之後,尚可喜率領三千多兵丁趕回了水師營壘。
尚可喜看到的,是狼狽跪倒在地的參將班誌富,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營壘,看到的是雖然已經熄滅,但是依然有零星火星閃爍的碼頭,看到的是空蕩蕩的海麵,再也見不到一艘船隻!
隨著班誌富戰戰兢兢的稟報戰況,尚可喜隻覺得一陣頭暈,隨即怒吼著揚起馬鞭,重重的抽打在班誌富的身上,怒聲罵道:“五百人,竟然讓明軍一百多人就給打潰了,你們都是豬狗嗎!”
“主子息怒,是奴才疏於防範,沒想到廣鹿島的明軍如此搏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尚可喜打了一會兒,才長歎一聲,說道:“各部就地休息,天亮之後返回金州衛城!”
許爾顯和班誌富對視一眼,隨即許爾顯問道:“主子,那咱們不打廣鹿島了?”
“船都沒了,怎麼打!”
尚可喜咬牙說道:“現在還是想想,回去之後如何麵對阿林保那張嘴臉,如何向大汗請罪吧!”
“再有,回去之後,你二人整頓兵馬,將兵力收縮在紅咀堡、歸服堡、旅順堡和金州衛城等處,不要再分兵四處,以免讓劉山君部有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