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有些疑惑的問:“浮旃,你是不喜歡人間嗎?”
蘇檀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搖頭:“我又不是仙人,不能說這種話。”
長生還算不上仙人嗎?李淳風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才好,憋了半天,開始思考:“你是不是缺個媳婦?”
蘇檀立馬搖頭:“絕對不可!”
李淳風也是開玩笑,以蘇檀的狀況,要是真娶妻的話暴露得更快,可要是真這麼孤零零的在人世間活上百年、千年……
雖然仙人確實是這樣,可蘇檀又不認為自己是什麼仙人。李淳風有點傷腦筋了,他想象不出來等自己羽化後,蘇檀要怎麼在這茫茫塵世間活下去還不暴露身份。
“不用擔心我。”蘇檀似乎聽出了他的心音,說了句不算安慰的話,“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有辦法的。”
李淳風突發奇想:“浮旃,要不你寫個字,我給你測測姻緣吧!”
蘇檀猶豫起來:“測姻緣?這……”
“怎麼了?你師兄的水平還不知道?彆人上趕著求我測我都未必有功夫呢!”李淳風摩拳擦掌,催促著蘇檀趕緊寫個,蘇檀猶豫來猶豫去,竟然拒絕了:“不用了師兄。”
李淳風不解:“為啥?”
“師兄作為相士應該知道,天理命昭,不可違逆,除非積累善行義舉——那也不過從一條河踏進了另一條河。千百江河,悉歸大海,正如人終有一死……我不想在河流中看得太清楚,且順其自然吧。”
蘇檀可以為他人算姻緣,算吉凶,唯獨不願算國事,算自己。
他不肯,李淳風自不好勉強,事情就這麼算了。
此事過後沒多久,長安煊赫一時的袁天罡要回火井縣繼續當他的縣令去了。李淳風為他設宴送彆,酒過一巡,袁天罡舉杯向蘇檀道:“浮旃小弟,山高水長,以後恐怕無法再見了。”
蘇檀回敬:“請先生一路珍重。”
袁天罡飲下半盅薄酒,臉色已經開始漲紅,擺手說酒量微薄,不能再喝了,再抬頭看著二位,笑道:“當初我觀浮旃小弟麵相,還忘了說一些事,可願再聽聽?”
李淳風一聽便傻樂起來,擠眉弄眼。蘇檀麵色為難,半晌道:“先生但說無妨。”
袁天罡道:“你眼若狐狸,貌似好女,眉目頻現憂蹙,縱使無情也似悲,情態懨懨,此乃神不足也,情路坎坷。我言之於此,想必你應有所明白。”
李淳風在一旁幫腔道:“相由心生,心變相變。雖然浮旃現在麵相悲了點,但天庭飽滿,目清氣足,還是很有福韻的!”
蘇檀抿著嘴,袁天罡的話在暗示什麼他一清二楚。情路坎坷,相思多愁……欲儘不儘不可說。他再度謝過袁天罡,自飲一杯。
送彆袁天罡後,蘇檀獨自一人想了很久。
他第一次嘗試算自己的命數,推演到一半就心驚肉跳,不敢再算了,心思幽微煩亂,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浮旃?”李淳風遠遠瞅著漆黑一片的府中就這還微微敞亮著光,披衣提燈走來,“還不睡呢?”
“心緒不平,如何睡得。”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李淳風樂得嗆了下,走到他身邊席地而坐,拍著膝蓋語重心長,“總是一臉憂相,對修行不利啊。”
“我知道。”蘇檀很心不在焉,還是在煩惱那個含糊又有點驚悚的姻緣結果,不敢相信,也不想承認。
李淳風看他這語焉不詳的樣子,自掐小六壬,又笑起來,裝腔作勢道:“這位道友,可願測字?”
蘇檀停頓許久,最終在地上寫下“悠”字。李淳風閉眼半晌道:“悠同憂,泥字崎嶇,起止艱難,人與心似隔非隔,似無情勝有情。嗯……好在人在心上,且有能人輔之,助敲心扉。像你這種悶葫蘆,就算喜歡人家,還得是彆人主動來向你提親啊。”
蘇檀生惱,說:“再算一個。”在泥地上寫“孤”字,心想看你這次還能怎麼解!
李淳風看後笑嘻嘻的:“孤字不孤,子抓人袖。同床相背,共枕異夢,乃是躍躍欲試之相,哎呀哎呀……”
蘇檀見李淳風笑得不懷好意,心頭愈惱,一怒之下連書“惡”、“傷”二字,心裡發誓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了,道:“作何解?”
李淳風看著看著,笑容詭譎起來:“原來是你的亞子。半大小子,騎上老子……”【3】
“師兄!”蘇檀被這葷話刺激得臉色爆紅。李淳風毫不猶豫起身就跑,蘇檀抄起鞋子追趕怒道:“師兄你在說什麼瘋話!給我站住!”
李淳風狂笑且奔,驚得宅中黃狗都汪汪大叫起來,最終李淳風氣力不濟,被蘇檀追上,挨了一頓“好打”,笑得肚子絞痛,差點沒喘過氣來。終究是蘇檀擔心他樂極生悲笑死過去,扶起他拍背理氣,恨恨道:“師兄故意尋我開心的吧!”
李淳風好不容易喘勻了氣,眉毛快笑飛了:“怎麼是我尋你開心呢,字都是你自己出的,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