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澂魚無奈地歎了口氣,原先她還想著藏拙,奈何攤上這麼一位望女成才心切的爹,如今原主這副柔弱地拉弓都得使儘全力的身體,她得拿出十成十的本事,才能勉強達到爹爹的期待。
她真怕再射不中,爹爹會將她當成一個扶不上牆的笨蛋啊!
一上午就在練箭聲中過去了。
出了昨日遇刺那檔子事,榮國公對女兒學習騎射的進程催得格外急切,他認為,女兒作為武將之女,即使不能殺敵,至少也得在危急時刻能做到自保。
舞刀弄槍這時候才開始學是有些晚了,騎術與箭術相對要容易一些。
於是三人便約定好,入宮伴讀前在家的這段日子,趁著薑問筠休春假,三人須每日都來演武場,薑紹負責教習箭術,薑問筠則負責教習騎術與馬球。
薑問筠雖不學無術,但對於玩樂還是很精通的。京中貴族子弟組織的馬球賽事場場都少不了他,在軍營中他們也經常以打馬球為樂,所以他的騎術與馬球還是非常出色的,教薑澂魚綽綽有餘。
有了自家爹爹和兄長的親自教導,再加上有前世所學的基礎在身,是以薑澂魚進步異常迅速,幾日下來,便令薑紹和薑問筠父子二人刮目相看。
這幾日高強度的練習之下,薑澂魚覺得胳膊腿哪哪都疼,在孟氏那兒用完膳,她便回到自己院子裡休息。
丫鬟們早已備好了熱水,沐浴完又給她全身上下按摩了一通,這才舒服些。
躺在浴桶裡,薑澂魚悠悠地想,看來,還是得循序漸進,不能拔苗助長啊。
這幾日又是想著學畫,又是想著學騎射,她好像把自己逼得急了些。
可她還有好多的事要做,有好多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她不是不能停下,是不敢停下。
一停下來,她就要胡思亂想,即使每日將自己累得倒頭就睡,還避免不了在夢裡夢到他。
陸廷淵。陸廷淵。
她將這個名字放在嘴裡細細咂摸了兩遍。
她是被人害死的,這毋庸置疑。可如今,曹姑姑的兒子還好好地在京城最繁華的街市開著香鋪,想來無人追究她的死因。
是當年她的死被偽裝得太好,還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她的枕邊人,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薑澂魚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眼裡也被浴房的熱氣蒸得凝起了一層水光。
不能再去想他了,光是懷疑,就足夠令她痛徹心扉。
不過,要查當年之事,曹姑姑的兒子李掌櫃倒是一個切入點,她得尋一個機會,再去打探一番。
大祈皇宮,明光閣。
六部及翰林院、大理寺、太府寺長官全部集聚在一起,商討江南官場貪腐案及後續賑災事宜。
戶部尚書薑問渠上前道:“陛下,根據從淮州刺史家中翻出的賬目所列,朝廷下發的這筆賑災銀,吏部尚書收受賄賂兩萬兩,工部尚書貪墨三萬兩,加上各州長官自己昧下的,也隻有十餘萬兩之數。
其餘八十餘萬兩白銀和糧草不知所蹤,不知卓左將這兩日審訊可有新進展?”
聞言,卓楓上前一步,“回稟陛下,這幾日臣嚴加審訊,可京中涉事一應官員卻全都一口咬定不知情,堅持稱隻拿到了這麼多。”
江南那邊的官員請罪折子堆滿了帝王的書案,口徑也十分統一,他們知道貪汙已是板上釘釘,可貪多貪少卻是全憑自己說,於是便打定主意咬死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