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姝借著力下了馬車,臉頰有些發紅,嬌羞著說:“妾身不想打擾夫君和母親敘舊,想著自己下來沒事,可誰想好心辦壞事了,妾身錯了……”
“真拿你沒辦法。”季泊安歎息一聲,寵溺地幫她把外頭的大氅緊了緊。
“泊安,她是……”董氏忍不住疑問。
季泊安回過頭,眼神本能地忽略蘇妤的身影,平聲道:“她名為蘇若姝也是蘇家女,這回滄州一行,她還陪我度過三年的困苦,還不懼怕危險在緊要關頭救我性命,王爺敬佩她是奇女子,因而給我們賜婚,現下她已經懷有我的骨肉了。”
賜婚,懷有骨肉!
“這是天大的好事呀!”董氏喜不自勝,全然忘記了蘇妤這位兒媳婦。
一模一樣的情景,蘇妤立在門前似是戲文裡的醜角,季夕顏故意撞了一下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壓低聲音,道:“大嫂嫂,看來你家的庶妹,更討我哥哥的歡心呀。”
前世,此時的蘇妤又傷心又惡心,不想在這裡出醜,直接回到房中獨自承受。
這一世,她豈能讓他稱心如意!
“她是你的妻子,那我是你的誰?”蘇妤悲痛欲絕地出聲了,渾身抖動,步履艱難地向前走,眼淚珠子不受控地往下掉,道:“我等你整整三年,我守著侯府三年,你現在告訴我,她是你的妻,那我是誰,你告訴我。”
“啊。”蘇若姝故作害怕地退後一步,正好跌入季泊安的懷抱裡,淚盈盈地哭道:“姐姐,我沒想跟你爭,你彆怪夫君……”
季泊安憐香惜玉地擋在蘇若姝身前,惱怒地看著蘇妤,道:“我隻是納若姝為平妻,你有何容不下的。”
正妻無過錯,為何娶平妻,這是對正頭娘子的羞辱。
蘇妤眼角的淚滴悄然而下,同前世一樣的作踐,侯府聯合蘇府施壓,迫使她打掉牙齒往肚子裡頭咽,她活該被他們欺負嗎?
“平妻,平妻……”她宛如魔障一般地念叨著這句話,忽然,眼睛不受控地閉緊,身子似是斷了線的風箏般落下,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雪地裡麵,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大娘子!”琥珀奮不顧身地衝了過來,單手托著蘇妤的頭,淚如泉湧,大聲嚷嚷:“大娘子重病著呢,府醫說不能傷心,否則會愈演愈惡的……”
“請府醫,快去請府醫!”
小侯爺的夫人被氣暈了!
圍觀的百姓本來就多,剛才還感慨著侯府的母子情深,現在則口風驟變。
“小侯爺娘子真可憐,她苦等著小侯爺歸來,夫君還沒進門,就要另娶平妻。”
“妻子無錯,為何要再娶,這不合規矩。”
“或許是小侯爺娘子無所出吧,不過,小侯爺去渝州治水三年未歸,若是有所出,這才是有問題了。”
刺耳的聲音落入侯府每一位的耳朵裡,那些尖酸刻薄之言代表著侯府的風評。
高門大戶是最要臉的,董氏隻覺得臊得慌,壓低了聲音道:“還不給你妻子抱回去。”
“是。”
季泊安的心中惱火,沒有出口可以發泄,隻能憋著不上不下的,彎下腰,抱起蘇妤淡薄的身體,大步流星的朝著侯府裡走去。
……
兩日中,蘇妤昏迷了兩回,每回都是被抬著回來的。
她的身體被季泊安放在軟乎的床鋪上頭,眼睛微微眯起一道縫,看著黑著臉的季泊安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