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妤回到廣平侯府已是戌時了。
她剛剛進入府門,李婆子立刻迎上來道:“大娘子,三小姐回來鬨了,告了大娘子的狀,您可得小心點。”
這是一會就能知道的事,婆子提前說出來不過是賣個人情。
“謝謝告知。”蘇妤從袖口拿出賞錢,塞進李婆子的掌心,對方是婆母院子裡的婆子,結個善緣,以後沒準有用。
“大娘子抬舉我了。”李婆子高興地攥著賞錢,不愧是大娘子,出手就是闊綽,顛這重量得是一錠金子!
主院十分雅致,院中擺放著一盆盆的菊花都是名貴的品種,因為婆母喜菊,這些都是蘇妤砸下重金買回來的。
蘇妤掃視一圈,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
她抬腳走進一門,還沒進入正房時,便聽得一聲聲哭聲。
季夕顏哭得肝腸寸斷,快要斷氣了,道:“我隻想大哥哥平安歸來,嫂嫂偏不配合,還扯出看見太上老君的荒唐事,母親,你要為我做主。”
她摸準了董氏的命門,隻要是事關季泊安,彆管真假,她都會信上一番的。
董氏聽聞祈福失敗後,臉色難看得不行,一拍桌子怒道:“平日瞧著是穩重的,大事怎麼如此荒唐!”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平日千好萬好,可遇事兩三句話就能化作烏有。
侯府一家人的變臉,蘇妤前世經曆得淋漓儘致,所以也沒有失望,她邁步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行禮,道:“給母親請安……”
她的聲音剛剛落地,身子就似是落葉般晃悠一下,腳底發軟,差點栽倒在地。
“大娘子!”琥珀和李婆子趕忙上前攙扶,稍慢一點,蘇妤都得摔倒了。
董氏原是憋了怒火的,可是轉頭看到蘇妤的樣子,所有的斥責全都憋進了嘴裡。
他們一家還得靠蘇妤的錢吃喝,可不能出事。
她趕忙起身攙扶蘇妤坐下,道:“這,這是怎麼了……”
此時的蘇妤情況確實是不好,她在馬車裡補了粉,現在臉色是慘白的,唇瓣沒有血色,頭上的發髻被扯得淩亂,棉襖沾染著泥點子,裙擺還有些磨破的痕跡,繡著花的棉鞋都發黑了。
這……
董氏回頭望向季夕顏,後者有些心虛地錯開眼睛。
蘇妤大口喘口氣,柔弱無骨地坐在椅子上,好似幾句話都能背過氣去:“路上出了些意外,母親,彆擔心。”
“大嫂嫂,你,你彆裝!你還沒說玉真觀的事情,好端端地祈福為何中止了?”季夕顏可不想讓她輕飄飄地滑過去,直接把話題引到這件事上頭。
“母親,我看見太上老君了。”蘇妤沒有回避這個問題,她堅定不移地看著董氏,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寫滿了真誠、肯定、不容置疑,“祈福時,恍惚間,我宛如進入夢境,太上老君說侯府有福,無須擔心,小侯爺明日能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