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她被人狠狠一撞,簪子掉在地上,碎成兩截。
“怎麼說話的?!還嫌不夠亂是不是?”一名官兵推搡著一個男子,見男子撞到了淮瓔,官兵對著淮瓔沒好氣道,“滾開!站遠些!”
淮瓔轉過身來,盯著他:“囂張至斯——”
“喲嗬,小爺我就囂張了,你當如何?”那官兵拎著男子的衣襟將他甩至一邊,走到淮瓔身前來,“你還敢挑釁小爺不成?”
貴賤之彆向來深重,民挑釁官是可以吃棍子的。隻是官兵也不可胡作非為,否則受罰更嚴重,可徐州眼下情形,誰去挑官兵的錯處去。
“邊疆戰士拋頭顱灑熱血,守百姓安寧,護一方淨土,當受尊敬;而你們吃著農民種出來的稻穀,穿著礦工挖出來的鐵礦打造的甲衣,領著百姓賦稅發出來的餉錢,卻對他們百般戕害,搶錢逞威,動輒打殺,不是官兵,是不要臉皮的強盜!”淮瓔痛斥道,字字句句擲地有聲,罵到痛恨處,尾音還有些許破音,將那人罵得一愣一愣。
身旁有百姓倍感爽快得應聲:“好!說得好!”
“就是就是!”
“姑娘說得好!”
官兵氣急,抬手就要打她,淮瓔抓住他的手腕,反倒是十分迅捷的先給了他一拳,他哪裡想到這姑娘柔柔弱弱卻敢動手,硬生生地吃了這一下重擊。
淮瓔也沒想到自己敢打他。但淮瓔緊接著便罵道:“你敢打我,明日便要你頭身分家!欺淩百姓,我們即日便寫上一份百民、千民血書,送往京都,讓太子殿下為我們撐腰!”
“好!好!”
“打死他!打死他!”
一下子湧上來幾名壯漢,抓住這官兵就要動手。
“好漢莫打!”淮瓔立馬勸止住,“本來就是鬨事才有了今日局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隻叫他記住,告訴所有在此仗勢欺人的官兵,今日我們再慘死一個無辜百姓,明日就要霸道官兵一家狗命!”
“呸!你倒是好大口氣!振振有詞煽動人心,卻也隻是空話來!太子殿下豈會管你這等小事?再者,我們都是奉令行事,奉的是皇上的令!”官兵啐道。
意思很明顯,你就算拿太子唬人,也壓不過皇上去。
淮瓔冷笑一聲,“我背後仰仗著九皇子,九皇子與太子殿下手足情深,懲治你們不過是三言兩語的事!聖上就算下了令,也不是讓你們這般胡作非為吧?到時狀告到太子殿下麵前,殿下的手段你們曉得,處置起惡事來從來不留情麵!你且試試我是不是敢胡亂攀九皇子的關係便是!”
淮瓔自問,與許牧並沒有這般的深仇大恨——要到滅她全家的程度。所以許牧那日所說的——
“我答應了錦昭公主,隻要讓我進翰林院,我就在一個月之內,讓你阮家一家再無翻身之日。”
想必是真的。
為的就是翰林院的一席之地。
所以,她此番不想將口舌之禍牽連到太子殿下,就拿錦昭的弟弟九皇子來做這個墊背。
畢竟公主向來沒有實權,他們不一定會怕。
遠處,淩祁淵微微側頭對身邊人道:“我竟不知,什麼時候和這美人兒有關係了,更是不知,太子殿下竟會聽我的話?”
身邊人掃他一眼。
而淮瓔這邊,有路過的一隊官兵見自家兄弟被一群布衣抓著欺淩,慌忙趕上前去:“做什麼!你們做什麼!”
那些壯漢將抓住的那名官兵放開,那官兵立馬跑到隊列旁,指著淮瓔一陣哭訴:“這個小姑娘,對,就是這個小姑娘,竟敢打我!”
淮瓔正要說話,那群官兵卻不給機會,上前就要抓住她。
那官兵繼續哭訴:“不僅敢打我,還敢攀九皇子和殿下的關係,意圖煽動人心!”
“太子令在此,誰敢造次!”
淩祁淵舉著令牌,不知何時已經走到這群官兵身後。
官兵與百姓見狀,兩眼一覷,慌忙下跪。
淮瓔怔忡間跟著行禮,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淩祁淵,尷尬溢了滿身。
正找誰當借口,誰就恰巧聽見,天下有這種奇事。
“小香,隨本王來。”淩祁淵眼底閃過一絲狡黠,話說得大聲,生怕在場眾人聽不見似的。
“小香”本人一陣惡寒——淮瓔知道,淩祁淵這是在喊她,為了不暴露她的名字,給她取了個昵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