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瘟疫(1 / 2)

夕琉璃還沒琢磨明白,瓷器的碎裂聲將她的意識拉回了餐桌。

仰望星空明明是紙製的,落在地上竟也能摔得四分五裂,像一個真正的瓷具菜肴一樣。

坐在村長對麵的女紙片人站起身,迅速走近檢查夕琉璃的手臂,“是不是太燙了?有沒有哪裡傷到?”

夕琉璃其實感受不到任何菜肴的溫度,但她望見其他紙片人略帶焦急的臉,似乎誰也沒有聽見剛才那句突兀的話,夕琉璃遲疑地點點頭:“放心,沒有受傷。”

“那便好。”女紙人長鬆一口氣,清掃桌下的殘局後坐回原位。

夕琉璃這一舉動無疑讓場麵安靜幾分。

村長爽朗地笑了笑,試圖緩解略微尷尬的氣氛,擺手道:“沒關係!我們繼續吃!繼續!”

夕琉璃表情不自然沒再動手,顯然是在想理由推脫掉這次晚餐。

女紙人看出她的心思,它暗中朝村長擠眉弄眼,對方一秒心領神會。

“咳咳,擾大家的興致實屬抱歉。”女紙人突然開口,在萬眾矚目下站了起來,隨口撒謊也臉不紅心不跳,“我們都知道勇者大人是上天派來拯救公主的,她是神人之姿,不宜碰凡間煙食。我們也不要太過刁難大人。

來!此次宴會讓我們敬勇者一杯!”

它隨即抄起麵前的酒杯,斟上滿滿一杯,朝夕琉璃的方向做個敬酒禮,爽快地一杯酒下肚。

女紙人不僅直接果斷地解決了夕琉璃不吃紙餐的困境,還將餐桌上的氣氛推回原本的喜慶熱鬨。

眾紙人紛紛效仿它的做法,舉酒歡慶,對著夕琉璃敬了又敬,場麵活似組團進廟拜神,讓人哭笑不得。

夕琉璃什麼都不用吃,也哪都不能去,就這麼正兒八經端坐在宴會中央,微笑著接受其他紙人的敬酒。

她人的臉都快笑僵了。

這些紙人做事雖說有些固執和無理取鬨,但心腸不壞。一場宴會下,夕琉璃漸漸地習慣跟它們相處。

她看著同餐桌的十二位紙人吃下折紙菜肴,當最後一名紙人吃飽喝足放下餐具時,遠處王城的鐘塔傳來整點的鐘聲。

時鐘清楚顯示:此刻為晚上七點。

原來在紙人用餐期間,理想國的時間不知不覺開始推動。現在村民的歡送宴結束,勇者是時候離開村莊了。

草草收拾一番,紙人不舍地將夕琉璃送去村尾路口。隊伍浩浩蕩蕩,在昏暗的夜色下拉出一條狹長的銀線。

人群中有熟悉的身影:容易害羞的撲街仔、嚴肅可靠的大黑眉,村長和那位替她解困的女紙人。

“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前,就能穿過森林去往宮殿。我們隻能幫你到這兒,接下來的路要靠你自己了。但願一路順風,我們的勇士。”女紙人為夕琉璃指明前路。

它直爽大膽,臨彆之前還在夕琉璃的臉上落下一個送行之吻。

被一個紙人親其實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夕琉璃麵不改色,隻是禮貌性問了問它的名字:“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女紙人輕輕笑了一下:“我隻是村長之妻,不值得勇者大人銘記。”

它的臉上浮現出恩愛夫妻才有的幸福表情,不經意跟村長對視一眼。在村長款待夕琉璃之時,女紙人就一直在村長的身邊,兩口子的感情黏糊得好似一個連體人。

既問不到名字,夕琉璃也沒再強求,草草地跟紙人們告彆後離開村莊。那扇無形的屏障果然消失不見,夕琉璃順利走進森林。

密林的樹木高大,紙折的枝椏被塗上墨綠色和灰褐色,遮蔽天日。森林內灰撲撲一片,夕琉璃看不見王城的鐘塔。

她一路向下不知走了多久,遇見一條潺潺小溪。溪間的水也是紙做的,水麵塗有淡藍色的水彩顏料。

小溪儘頭矗立著一棟糖果屋,在森林深處顯得分外亮眼。糖果屋顏色靚麗,紅白相間的蘑菇頭屋頂,橙黃色的牆壁似是鬆軟的麵包,又似是香甜的奶酪,看起來像是實物,給人可以吃的錯覺。

夕琉璃繞到糖果屋門口,意外發現此次遺跡之行的失蹤人員之一——泣儒。

她仍保持著紙片人的形態,但頭頂加了一頂彎彎尖尖的巫師帽,再搭配上她原本的長衫,像極了住在魔法森林的貧窮魔女。

泣儒的麵前架起鐵鍋,鍋中的水早已燒乾,餘下乾裂的焦炭蘑菇,嫋嫋白煙從鍋底飄出。

瞧對方還在走神,夕琉璃忍不住提醒:“你的菜糊了。”

泣儒這才愣愣抬起頭來,臉上往常的兩行清淚被蠟筆的兩根藍線代替,語氣異常平穩:“是這樣的,像我這種世間垃圾連菜都做得不好,又有什麼可以辦到……”

夕琉璃:“……”

怎麼到了遺跡內還在自閉?

無奈下,夕琉璃替泣儒熄滅鐵鍋下的火,開門見山地問:“你在這裡乾什麼?玄又哪去了?”

“劇本,魔藥;世界儘頭。”泣儒完全不肯好好說話,情緒低落地呢喃著。

夕琉璃不解地撓撓頭,垂眸瞅見泣儒身邊的一張泛黃稿紙,她彎腰拾起,細細閱讀起來。

稿紙內容居然是戲劇台本,具體來說是這篇童話裡“藥魔女”的劇情台本。上麵大概內容是:村民飽受瘟疫病痛,勇士乞求魔藥森林的藥魔女出山,救村民於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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