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壓到了簡暮身上。
“正好,省得我把你吵醒了。”
……
簡暮知道霍予安有吃那些大補的奇怪東西的習慣,可今晚的霍予安不知道又吃錯了什麼,比平時激動許多,甚至差點要把他的腿掰折了。
在昏迷過去前一秒,簡暮還在迷迷糊糊地回憶,最終把鍋全部推到今晚吃的蠔仔煎蛋上。
這東西以後要從他們家的食譜裡劃掉。
這道菜對他的腰不好。
完事後,把滿床的狼藉收拾好,霍予安神清氣爽地從浴室裡抱出被他洗得香噴噴的簡暮,放進被窩,自己也躺下,然後再次像八爪魚一樣把他塞進自己懷裡。
在omega細膩軟嫩的臉上啃了一口,心滿意足地閉眼之前,霍予安像狼一樣藏伏在暗色之中的眼眸裡劃過一絲銳利的鋒芒。
任你溫白再如何名正言順有什麼用?
簡暮是我的。
歲歲是我的。
哄歲歲睡覺的是我,能把簡暮抱在懷裡的人也是我。
以後少在簡暮麵前刷存在感,一點用都沒有,溫白你就等著當下堂夫吧-
偌大豪華的複式套房內,厚重的窗簾密不通風地阻擋著外麵的光線,屋內隻開了客廳中幾盞射燈。
客廳、餐廳裡堆了滿地的外賣垃圾,蒼蠅在空氣中沉沉浮浮,隨機選擇一袋幸運垃圾飽餐一頓。
室內一片死寂,忽然從外麵樓道裡傳來聲響,是鞋底叩擊大理石地麵的聲音透過大門門板,沉悶地擊打著鼓膜。
“砰”一聲,像是見到杯弓蛇影一般,沙發上曲線起伏的一塊披頭散發的人影驟然直起身,驚恐地看向門口,生怕門鈴會在這死寂之中響起。
幸而,像是對門的門被打開又關閉,外麵重新恢複了寂靜。
風平浪靜,無事發生。
但恐懼並沒有就此褪去,而是像越來越頑固的寄生蟲,把女人的五臟六腑全部掏空,吸乾她的精氣神,讓她就此淪為空有皮囊的行屍走肉。
許久沒有再見過天日,每天一睜眼就是這絕望的一眼望到頭的後半生,邵姌已經徹底忘記了這是大選過後的第幾天。
自從大選那日,她的父親邵信達當場被逮捕後,她當即訂機票回到了安海,這時隻有從小生活到大的家鄉才能給她最大的安全感——儘管她知道無論躲到哪裡,隻要被上頭盯上,起了個頭,那麼她所乾過的事,該被查出來的,一件都逃不掉。
邵姌清楚,她名下的資產一定已經被人監管起來了。幸好狡兔三窟,她還有一些房產掛在外祖母名下,在此時還能供她像龜殼一樣躲在裡麵,不為外界所知。
這個房子從前都是她用來養情人的居所,怕被錢邵哲發現端倪,她才房子記給外祖母,沒想到如今竟然成為了她短暫的避難所。
這些天擔驚受怕,任何風吹草動都足以讓她膽戰心驚、噩夢連連,她過得像過街老鼠,朝不保夕,豐腴的身材以她從前夢寐以求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可邵姌感受不到任何愉悅,隻有驚慌和悲涼。
昨天她照鏡子,發現她動過太多次刀子的臉由於休息不足,以及這些日子躲躲藏藏,沒能來得及去修複,也隱隱有毀容的跡象。
幸好……今天她就能遠走高飛了……
她躲過了出事後幾天的風頭,托她的舅舅買了飛往國外的機票,再過半天就要起飛了。
隻要到了國外,她就安全了,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奈何的了她,這是幾天以來支撐她的唯一念想。
……機票是幾點來著?
邵姌眨了眨灰敗無神的眼,視線在滿地垃圾中轉了一圈,終於在沙發和牆角之間的矮幾上找到充電的手機。
這些日子,她本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等於風平浪靜的原則,掩耳盜鈴一般不敢碰手機。
越來越近的自由的希望讓她鼓起勇氣朝牆角撲去,拿來手機,屏幕自動亮起。
手機屏保是她、錢邵哲和邵超耀的全家福。
邵姌的眸光暗了暗。
錢邵哲這個男人,實際上她還是愛著的,畢竟這是知道她的過往,卻仍然願意和她白頭偕老的男人。
她從十六歲起便私生活混亂,墮胎數次,導致終生不孕,但錢邵哲對她不離不棄。
先前在病房裡,她說過的讓錢邵哲和邵超耀一起滾蛋是氣話,邵超耀要滾,但她舍不得錢邵哲。
不過現在嘛……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多一個人就多一份被抓的危險,她也是實在沒有辦法,隻能不告而彆。
邵姌難過了幾秒,便打開微信,鋪天蓋地的消息如同山洪海嘯一般卷來。
迅速地劃拉聊天框,想要找到舅舅發給她的航班信息,但是舅舅被鋪天蓋地的冒著紅點的頭像淹沒。
視線忽然掠過什麼,邵姌劃拉的動作頓了一秒,但再往回找時,那條消息似乎已經石沉大海,怎麼都翻不到。
邵姌隻得放棄,直接打開右上角的放大鏡箭頭,找到舅舅,看一眼具體的航班號和時間,稍稍有了底。
再回過頭來找那個讓她停頓的消息框,這次竟然輕而易舉地找到了。
隻一眼,邵姌就感覺天崩地裂,天旋地轉感襲來,就連手機都差點拿不穩,邵姌險些兩眼一翻暈過去。
【小苒,你看微博熱搜了嗎?你和那十幾個模特的視頻被爆出來了……】
發消息的人是之前和她混同一個圈子,同樣玩得特彆開放的玩伴。看到了她被曝光上了熱搜,連忙趕來和她通風報信,發信時間就在一個小時前。
邵姌鼓起勇氣打開微博,剛打開那個打了碼的視頻,她就尖銳地慘叫一聲,像是摸到了滑膩惡心的臭蟲,驀地把手機扔了出去。
視頻中最讓她膽戰心驚的,除了那些被打了碼的alpha男模女模以及完整露出臉的她,眾人縱情聲色混亂頹靡的場景之外,還有那一眼就造價不菲,窮奢極侈,就差在每個角落都刻上“壕”的房子。
……完蛋了。
邵姌絕望地想。
這世界上不乏識貨的人,邵姌不用看也知道,此時評論區一定有人把她房子內的陳設明碼標價。
那套房子裡所有陳設加起來,價值成千萬上億。
這簡直是催命符。
邵姌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她現在就要跑,哪怕飛機還有半天才起飛,她也無法忍受繼續在這個房子裡苦苦熬著消耗時間。
從此刻開始,唯一能讓她安心的是不斷起飛的飛機,她想象自己很快就能成為一隻鳥,從這片對她而言危機四伏的地方飛出去,飛走,去往絕對安全的新棲息地。
說走就走。
邵姌立刻撐著發軟的腿起身,從垃圾堆裡撿起手機,跌跌撞撞地走向衣帽間。
她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衣帽間裡像是小偷入室了一般,到處散亂著衣服。
邵姌拎起收拾了衣服之外,剩下大半邊都是黃金的箱子,扭頭最後看一眼由於空間不夠,沒能塞進行李箱隻能被迫遺棄的滿櫃子珠寶首飾。
最終心一狠,頭也不回地推門出去-
在熱搜上被遊街示眾的不僅僅是邵姌。
邵姌被頂到了第一,所以一進熱搜就能看到,如果她把頁麵往下拉一些,就能發現其實邵超耀、錢邵哲也在上麵,他們一家三口整整齊齊被掛在上麵任人鞭屍。
隻不過錢邵哲和邵超耀已經提前小半天火過了,隻不過現在出現了更加勁爆的邵姌的話題,才被壓過風頭,屈居十名外。
“喬治哥,求你了,看在我們這麼合作這麼多年的情麵上,你再幫我一把,以後你讓我乾什麼都行,隻要這次幫我把我和我兒子的熱搜撤掉……”
這是錢邵哲這些天之內第七次求經紀人。
自從他在節目上,無意間把邵超耀那些喪心病狂的監控記錄在直播間裡全國直播後,他好像徹底萬劫不複了。
他欠下了天價違約金,不僅僅有《旅行》節目組,還有很多代言和廣告,數額加起來上億。
錢邵哲拿出了幾乎所有身家用來賠付,現在他手中除了幾張隻能用來扇涼或者墊桌腳的銀行卡,幾張刷爆了的信用卡,就隻剩二奶房一套房產供他落腳。
這些天,有關於他和邵超耀的熱搜層出不窮地冒出。
從他調戲異性藝人同事,他當街在樹叢裡尿尿,他兒子在學校裡霸淩同學,在家裡作威作福欺負傭人……
到今天他被爆出在《旅行》第一期第一次上街錄製那天,趁著人擠人時故意絆倒了歲歲;
以及第一期讓他們在第一期節目中途下車的張大媽出麵為自己辯解澄清,指認邵超耀偷她金子,本想息事寧人卻被反咬一口,被反汙蔑欺負小孩。
就像是早有預謀一樣,張大媽氣急敗壞接受采訪的澄清視頻發出後,記者采訪邵超耀的同校同學的視頻幾乎前腳後腳地就發布了。
采訪中,包括邵超耀的老師和同學在內,所有人談耀色變,有些支支吾吾不敢直視鏡頭,顯然深受迫害。
另外一些有血性,膽子大的學生,和幾個苦權貴久已的老師直言不諱,仗著記者會為他們打碼和變聲,直言不諱,控訴邵超耀偷東西成癮,仗著家人在安海隻手遮天,他在學校裡作威作福,把“興趣愛好”發展到了極致,幾乎班裡所有同學,甚至有幾個老師都被他偷過東西。
而且他還眼光高,偷的全都是高價值的東西,比如同學的鋼筆、老師的鑽石項鏈、名牌錢包……什麼貴偷什麼。
不過從前他有恃無恐,被抓了現行也無所謂,反正家裡會為他擺平。他的家人出示一份邵超耀的心理評估異常報告,再給受害者家人一些小恩小惠,這種小問題便解決了。
如今邵家倒台,他的斑斑劣跡在網上爆出來,再沒有人幫他擦屁股、平息輿論,曝光剛一發出,直接掀起了軒然大波。
配合張大媽的控訴視頻,食用效果更佳,所有社交媒體上隨處可見對邵超耀聲勢浩大的聲討。
錢邵哲隱隱感覺在這背後有一隻手在推波助瀾,而且和邵超耀推歲歲下樓梯那件事有關——錢邵哲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醫院的安全通道裡有監控,同樣被曝光到了網上,邵超耀這輩子算是完了——錢邵哲自始至終認為這些事情的背後是霍予安和簡暮在蓄意報複,但他沒有證據。
聽到錢邵哲這些天以來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的低聲下氣的請求,他的經紀人喬治被逗笑了。
“叫你乾什麼都行?錢傻逼,你還以為你是那個背靠邵家好乘涼,在我們公司說一不二隻手遮天,所有好資源都等你挑完了再讓其他藝人分的一哥啊?”
“醒醒吧臭傻逼,你現在對我、對公司還有一毛錢的價值嗎?公司還在準備和你打官司,讓你賠錢呢,現在你的存在對於公司來說就像被破了一盆糞水,公司都被你弄臭了!”
“公司是不會再管你的,我也懶得搭理你,以後彆再找我了。”
“他媽的又被傻逼打通電話了,真晦氣,我這次一定不能忘了把這傻逼拉黑,煩了他六年,這傻逼終於玩球了!”
電話被掛斷。
錢邵哲被氣的手都在發顫,握著手機的手都已經抬起來了,但是腦海中一閃而過銀行卡裡的餘額,他又隱忍著把手收回來。
不知道現在輿論怎麼樣了。
錢邵哲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許願現在有其他更勁爆的內容把他和邵超耀的熱搜取而代之,鼓起勇氣打開熱搜。
他愣了愣。
好消息是,許願成功,真有勁爆到炸裂的爆料頂替了他和邵超耀霸榜刷屏多日的熱搜前十。
壞消息是,取代他的是他老婆,熱搜詞條是#邵姌豪宅大戰13個模特#。
雖然多年以來錢邵哲一直堅持給邵姌戴綠帽,私通家裡保姆,還把和保姆的孩子抱來給老婆養。
但是他這種人天生有一種隻許州官放火的尿性,他是alpha,在外麵養一兩個總是再正常不過。你邵姌是什麼人?明明是我好心撿回家的彆人不要的破鞋,你竟然非但沒有收心,還朝秦暮楚?
當在家裡看到一隻蟑螂時,往往說明暗處的蟑螂已經多到擠不下了。
錢邵哲想象不出邵姌背著他究竟乾過這少次這樣的事!
alpha的裡子麵子蕩然無存,尊嚴被一個女人丟在地上還碾了兩下,錢邵哲忍無可忍,手一揮,手機徹底粉身碎骨。
聽到動靜的熊荷從邵超耀的房間裡出來,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機的屍骨,她勃然大怒。
“錢邵哲,你瘋了嗎,家裡現在還剩下什麼了,你還給我亂砸!在邵家當了這麼多年姑爺,你就真認不清你自己身份了是嗎?你還以為你是那個揮金如土的闊少呢?你銀行卡裡還剩幾個錢?家裡被你砸的都快沒有家具了,你還砸手機?!”
從邵家出事那天開始,偌大的邵家老宅就徹底散了,傭人們各自逃散,生怕殃及池魚,熊荷和錢邵哲也帶著邵超耀趁亂跑了出來,待在楓林公館這套僅存的房產中。
一夕之間一無所有,落差太大,錢邵哲鬱結於心,這些天砸了不少東西,熊荷一次次把狼藉打掃乾淨,隱忍到現在,她再好再軟弱的脾氣也再也控製不住驟然爆發的怒火。
錢邵哲沒想到向來任人捏扁搓圓的熊荷竟然會突然發脾氣,一時之間腦子宕機,就連邵姌的事情都忘了要發怒。
“你說你要進入邵家,給我和小耀好的生活,我答應了。你說要把小耀從我身邊帶走給邵姌,將來讓小耀繼承邵家的一切,你是為了我和兒子考慮,我也忍了。在邵家受了邵姌、邵信達和鞏虹這麼多年的委屈,我全都咽了。可現在呢?你還是一無所有,你真沒用啊錢邵哲,你就是一隻永遠飛不上枝頭的土雞!當初我怎麼會稀裡糊塗就把自己給你了?”
劈頭蓋臉的奚落,字字句句都是對alpha的不屑和詆毀,越是往下聽,錢邵哲越是怒火中燒。
他驟然從沙發起身。
“啪——”
下一瞬,熊荷伏在地上捂著側臉,不可置信地瞪著錢邵哲。
被她用三言兩語激怒的alpha指著她的鼻子罵她。
“我沒用?難倒你就有用嗎?你認得多少字?你除了燒飯洗碗還會做什麼?這麼多年你就靠我養著,沒有我,你拿來那麼多化妝品、名牌包和首飾?你現在又嫌我沒用了?你給我滾出去,你倒要看看離開我之後,你能過上什麼好日子!”
“好,我走,我帶著小耀走,沒有你,我和小耀一樣能過得很好,比有你的時候更好!”
熊荷的臉已經浮現出一個完整的紅色巴掌印,可見錢邵哲那一個巴掌的威力有多大。
她扶著置物架跌撞著起身。
聽到媽媽和爸爸爭執,沒有吭聲;看到媽媽被打,沒有阻止;這回看到媽媽要離開,邵超耀慌了,終於推門從房間裡走出來。
他擋住熊荷的去路,心疼地問:“媽媽要去哪裡?媽媽的臉疼不疼,爸爸太過分了!”
熊荷說:“走,兒子,媽媽帶你走,媽媽帶你離開這裡,我們去過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生活?
邵超耀不傻。
他媽身無分文,沒有文化,腦子不好使,和邵姌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從這扇門出去,彆說再有一套這麼大的房子落腳了,他們今晚能不能吃得上晚飯還是個問題,他怎麼可以離開這裡?
邵姌要往門口走,邵超耀連忙攔住她:“媽媽,爸爸說的隻不過是氣話,他怎麼可能真的想讓你走?爸爸!你快攔一下媽媽,給媽媽道歉啊!
雖然鬨出了這麼多事,錢邵哲現在對邵超耀並沒有什麼好臉色,甚至不想見到這個兒子,但父子源自於血脈的親緣默契讓錢邵哲和邵超耀在此刻達到了高度同頻。
——對啊,沒有熊荷,那麼他餓了誰來做飯,衣服臟了誰來洗,家裡的地臟了誰來擦?
多年以來貴公子的生活徹底讓錢邵哲回不到從前的事事親力親為,他不敢想象如果失去熊荷,他的日子會過得多麼痛苦。
錢邵哲幡然醒悟,連忙去哄熊荷。
好說歹說,才把熊荷哄住,沒再鬨著要帶兒子離家出走。
錢邵哲心想一直在房子裡待著也不是辦法,人會被憋出毛病來的。
“我們出門逛逛吧,就去最近的商場,我去買個新手機,晚上我們一家人吃個大餐。回去收拾一下吧,樓下有狗仔,把臉都遮好,口罩帽子都戴上。”
邵超耀高興地應“好”,熊荷抹了抹眼淚,抽噎著回到房間裡-
走在楓林公館的林蔭道上,邵姌一邊拖著行李箱吃力地走,一邊打電話給外家那邊信得過的親戚。
“我這些事情十有八|九是簡暮在背後搞鬼,我馬上要走了,在我走之前我絕對不能再出現任何意外。你把簡暮和溫白未婚的消息曝光出去,找點事給簡暮做,免得他再閒著沒事找我麻煩。”
邵姌掛了電話。
簡暮和溫白的事情本來是她打算用來吞並隴峯的籌碼。
可現在一切亂了套,她自顧不暇,而且已經失去了再肖想隴峯的資本。
不過既然這個把柄攥在她的手裡,萬萬不能浪費,自然要物儘其用。比如現在為她爭取一些逃跑的時間,就是一個完美的用途。
這個消息可能對於公眾來說無關痛癢,但是簡暮之所以能夠問問把控隴峯這麼多年,正是因為他與政要之子溫白的關係。
他與溫白關係一旦被曝光,後續引發的隴峯的內亂,足夠簡暮焦頭爛額一陣子了。
掛斷電話,邵姌冷哼一聲,繼續兩隻手扯著行李箱拉杆往前走。
前麵的被景觀巨石擋住的小路後忽然出現齊齊戴著口罩和帽子的一家三口。
臨近暮春的楓林公館已經顯露出夏日的枝繁葉茂,斥巨資移植而來的老樹遮天蔽日。
林間石子小道四通八達,有著假山巨石、藤蔓花架和豐沛樹叢的遮擋,顯得極其雅致幽寂。
不過楓林公館不辜負它遠近聞名的二奶房的鼎鼎大名,林間小道也並不優雅彆致,由於小徑曲折,視線死角過多,個彆尋刺激的富商會帶著二奶來裡麵打野戰。
那三個人在林間小路茂密的矮樹叢中若隱若現,一邊走還一邊東張西望,做賊似的朝邵姌的方向走來。
邵姌心說這小區該不會遭賊了吧。
不過她忙著要去機場,沒有那閒工夫要去報警或者投訴。
步履匆匆,但行李箱軲轆剛悶悶地在水泥地上轉了幾圈,邵姌驀然頓住腳步。
她仔細端詳著樹叢中那一家三口。
嫌棄深色墨鏡片妨礙了視線,她還摘了墨鏡,一瞬不轉地詳細打量。
哪怕這幾個人同樣待著帽子和口罩,把臉遮擋地嚴嚴實實,可朝夕相處多年,通過那三個人的身形輪廓,哪怕他們化成灰,邵姌也能一眼認出。
那高大的男人是錢邵哲,小孩子是邵超耀。
而那個女人……邵姌眯了眯眼。
由於怕被狗仔撞到,仗著熟悉楓林公館內各種小道的路線,錢邵哲打算去帶著熊荷和邵超耀從樹林間的小路穿過,去公館外麵打車去商場。
走在小道上,他暗自說幸好當初買了楓林公館這一套房子,現在不僅能安家落腳,而且公館內綠化極佳,夠他和記者躲貓貓。
左顧右盼尋找狗仔身影方便躲避他們的錢邵哲剛走出假山群沒幾步,就注意到前麵主道上拖著行李箱的女人。
此時還在楓林公館內,錢邵哲隻想躲避一切人跡,他連多看一眼那個女人都來不及,就伸手拉住了熊荷和邵超耀,轉身就要往回走。
那個女人忽然朝他們走過來。
在錢邵哲拔腿要跑的前一秒,女人在他背後厲聲喊出。
“錢邵哲!”
好歹同床共枕六七年,哪怕對她沒有什麼感情,甚至打心底裡嫌惡,卻還是能輕易辨彆出這道並不悅耳的女聲的主人。
被邵姌喊出了名字,錢邵哲哪還敢回頭看,他被嚇得一個機靈,兩條腿下意識就要邁得更快了。
可驚疑和盛怒交加的女人比他更快一步,拋開行李箱,踩著高跟鞋就健步如飛直奔而來,攔在他們麵前。
“錢邵哲,邵超耀!”邵姌掠過邵超耀那雙腫泡眯眯眼,視線在一旁的女人身上停住。
女人整張臉隻露出了眼睛,那眼睛哪怕瞪得渾圓,卻也能看出眼睛本身不大,僅露出的眼睛就與邵超耀像足了十分。
而擁有這雙眼睛的人從前日日在自己跟前伺候,其口罩下的整張麵孔,邵姌簡直再熟悉不過。
“熊荷!”邵姌咬牙切齒地念出那個顯然目露心虛膽怯的女人的名字。
邵姌不是傻子,她出事之前雖然走了許多歪門邪道,可也還是有許多實打實的功績。
能做到那個地位,除了父親的扶持幫助外,她本身就長了腦子。
視線在三人哪怕戴著口罩也遮不住意外和心虛的臉上轉了一圈,她很快就有了答案。
邵超耀是熊荷的兒子,熊荷把她兒子塞進邵家,圖謀邵家財產,甚至還染指邵家的女婿!
“小苒,你聽我解釋……”
邵姌一把揮開錢邵哲攔在她身前,試圖掰住她肩膀的手,兩步跨到被他擋在身後卻還是無處遁形的熊荷麵前,一把撕開她精心的喬裝。
她的力度過大,哪怕口罩有彈性,差點要把熊荷的耳朵拽掉了,她吃痛得“啊”了一聲,但她很快發現,相對於邵姌扇在她臉上的巴掌相比,這點痛不算什麼。
那巴掌用了十一分的力道,彙聚了對這麼多年的蒙騙、枕邊人的背叛、錯付的真心的怒意。
熊荷的臉上當即出現了一個赤紅的巴掌印,甚至被鋒利的指甲刮過,皮肉外翻,血汩汩而下。
巴掌印與不久前錢邵哲打過的另半邊臉正好對稱。
邵姌多年浸淫酒色,實際上身體發虛體力不好,照理來說這一個巴掌就足以讓她氣喘如牛,但可能是暴怒激發了這個女人全身的潛能,腎上腺素驅使她有仇當場就報。
她一把薅住了熊荷的頭發,聽得她再次吃痛一聲慘叫。
“賤蹄子,你以為你是誰,就你這種貨色還敢出來當雞?你是不是尿太黃了,都照不清自己長什麼樣了?”
“熊荷你還挺有心機手段啊,不僅把兒子抱過來給我養,竟然還勾引我男人?錢邵哲也真的是饑不擇食了,娛樂圈裡麵那些帥哥美女還沒把他喂飽嗎,竟然連你這樣的貨色也看得上!和你這種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我都嫌自己掉價,alpha果然都是有洞就能乾,挑都不挑的野狗!”
“看我幫你養兒子,是不是感覺特彆爽?我告訴你,你那兒子就是個廢物、畜生!以後就是個毒瘤,隻有進監獄的份!你還妄想讓我把他養成什麼人才,拿到我家什麼好處?做夢吧你!我說邵超耀那狗雜碎怎麼就爛泥扶不上牆,原來是你這個垃圾生的小野種。”
她一邊說著,一邊扯著熊荷的頭發像甩破抹布一樣使勁搖晃,汗濕的手心已經黏上了不少斷裂的長發。
熊荷不斷發出淒厲的慘叫,撕裂了大半個楓林公館愜意安寧的空氣,周邊不停有樓棟的住戶探出頭來好奇地看熱鬨。
其中不乏住在這裡的網紅,就連正在直播打pk也顧不上了,好奇地跑到窗前。
津津有味地看了一會兒之後才想起來自己的直播間還掛著,連忙又去拿來了正在直播的手機,翻轉攝像頭,拉大鏡頭。
“不跳舞不扭了,給你們看個精彩的,原配抓小三,孩子好像還是小三的。”
“啊?那幾個人眼熟嗎?”
“什麼?那是錢邵哲、邵超耀和邵姌?!”
兩個女人扭打成一團,準確來說是邵姌單方麵的淩虐和毆打。
痛感勝過了心虛,熊荷的脾氣也漸漸上來了,她試圖反擊想要打回去,可頭皮已經被扯得痛到麻木,加上邵姌從一開始就占了上風,她實在使不上勁,隻能像垃圾一樣被邵姌來回甩蕩,幾近昏厥。
錢邵哲從一開始就在拉架,幫的是熊荷,不過這顯然是在對邵姌火上澆油,隻能讓邵姌除了更加用力地毆打、扯熊荷頭發、撓她臉之餘,還狠狠往錢邵哲身上踹了幾腳。
中途有一腳甚至踹上了錢邵哲的兩腿之間,讓他當場哀嚎著捂著自己蹲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
這驚悚的一幕對於八歲的邵超耀而言已經超綱太多,哪怕他心智比同齡人更加成熟,也一時無法消化這獨屬於成人世界的場景。
他呆愣在原地好一會兒,看到父親戰損,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母親正在遭受毒打。
他得去拉架。
可是幫那個好?
他的第一反應是要去幫邵姌,這是把他從小養到大的明麵上的母親,她對他嚴厲,但平心而論,他有生之年的一切都是邵姌給予的。
可是邵家如今倒台,據大人所說,再無任何翻身的可能,邵姌這些年與邵信達狼狽為奸,乾了不少缺德事,被查出來、抓緊去是遲早的事,甚至可能要被關一輩子。
權衡過後,邵超耀選擇了他的生母熊荷。
“放開我媽!”
撕扯著熊荷之時,邵姌忽然聽見一道稚嫩的厲喝,下一瞬,她的小腿吃痛。
一低頭,一個肥胖的狗崽子啃在了她的小腿上,那力度差點要把她的肉扯下來。
痛感讓邵姌在瞬間將全身的力氣凝聚在被咬住的小腿上,邵超耀始料不及,被她踢中了肚子,那力度大到竟然直接把他踢飛了出去,撞到身後的樹乾上,悶哼一聲捂著肚子蹲下。
這下邵姌自顧不暇,不得不鬆開了對熊荷的鉗製,蹲在地上捂著小腿上出血的牙印倒吸氣。
終於重新得到了喘息的機會,熊荷的頭發東一塊西一塊禿了一大片,可她顧不上自己疼痛,她兒子還躺在樹底下。
高喊了一聲“小耀”,連滾帶爬地跑到樹下,心疼地查看兒子的傷:“她踢到你哪裡了?痛不痛?”
熊荷心疼地抱著痛到臉色發白涕淚直流的兒子,她再也繃不住,發了瘋似的扭頭咆哮。
“什麼叫我搶了你老公?錢哲明明從一開始就是我老公!我和他五六歲就認識了,十七歲我就嫁給了他,十九歲我就為他生下了小耀,那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alpha床上鬼混,打胎打得不孕不育!”
“你說我算什麼東西?那你邵姌又算什麼東西?你說我是雞,我好歹還是收錢的,你邵姌就是給錢倒貼彆人,彆人還不一定同意!”
“錢邵哲,你錢家唯一的alpha兒子被這個女人欺負了,你不幫兒子說句話嗎?”
邵姌那雙眼角開過度的眼睛驟然瞪大,那一瞬間仿佛眼球真的要掉下來了,結合她那張字麵意義上的扭曲到變形的臉,仿佛某種雙目突出的深海魚類,極其駭人。
第128章 第 128 章
邵姌死死瞪著錢邵哲。
“邵超耀, 是你親兒子?”她一字一頓地問,每個字都像是一把開槽的刑具利刃,割在她心上, 把她紮得鮮血淋漓。
比起傷痛,邵姌更覺得可笑。
雖然不多, 但她也多多少少愛過錢邵哲, 感激這個alpha不計較她狼狽的名聲, 把她視作珍寶, 以她姓冠他名, 與她在一起。
她無法生育,他自斷血脈選擇結紮, 與她領養一個小孩, 視作親生骨肉,共同撫養孩子長大。
邵姌以為這世界上隻有錢邵哲不會背叛她。
哪想到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是圖謀不軌。
他有未婚的原配妻子。
與原配妻子有一個兒子。
他把他的親生兒子以領養的名義抱來她麵前,讓她當成親生孩子, 用最好的東西供養長大。
他要用兒子來圖謀她的一切。
而他的原配則早早進了她家大門,在她眼皮子底下, 與錢邵哲苟且了這麼多年。
原來從一開始, 一切都是假的。
在熊荷開口喊名字之前, 錢邵哲就有了動作。
為了不被發現端倪, 他確確實實已經結紮,這輩子隻有邵超耀一個兒子, 所以無論邵超耀犯了什麼錯,他都能當做無事發生。
他忍著身下的劇痛, 心疼地去看邵超耀。
緊接著起身, 滿身戾氣地朝邵姌迅速走來,在她反應過來之前, 就在邵姌的臉上揮了一個耳光。
聲音清脆響亮,比方才熊荷吃痛的叫喊聲更具穿透力,響徹大半個楓林公館。
“你最好祈禱小耀沒事,不然我直接打死你。”
“對,熊荷是我老婆,小耀是我親生兒子,我從一開始就是騙你的。這些我統統都承認,你能拿我怎麼辦?”
“之前你還能讓我生不如死,但現在你就一個喪家之犬,還是保住自己先吧!——還瞪我?我早就想和你說,你整的醜死了,再瞪?過會兒要去醫院裡麵安裝眼珠子 !”
“我騙你怎麼了?難倒你就乾淨嗎?結婚這麼多年,你在外麵鬼混得多過分,往我頭上戴了多少綠帽子,你自己心底清楚,你就一公交車,我和你半斤八兩,好歹我還乾淨。提醒我了,過會兒要帶著熊荷去醫院檢查身體,免得被你傳染不乾不淨的毛病。”
“今天沒把你打死是我心善,下次再見到你,我非把你弄死,惡心的臟女人。對了,你是不是要被抓走了?那麼下回再見你是不是要去探監了?哈,活該。”
從前在邵家,被邵信達和鞏虹看不起,被邵姌當成奴才呼來喝去,現在邵家倒台,錢邵哲一吐為快,心中鬱結總算消散些許。
沒有想到過向來任打任罵的窩囊老公有朝一日說出這麼尖酸刻薄的話,邵姌一時之間腦子差點轉不過來。
駱駝被最後一根稻草壓死,邵姌徹底失去了理智,發了瘋地朝錢邵哲撲過去。
然而早有準備、無所顧忌的alpha沒有再對她手下留情,三兩下把她放倒,按在地上打,扇她巴掌。
邵姌哭著嚎著,叫天天不應。
絕望地躺在硌人的石子路麵上,頭皮和後背被磨蹭得火辣辣地疼,經受著錢邵哲的毆打。
邵姌哭喊著睜開眼,試圖找人求助,可路上沒有一個人,往上看,樓房內的住戶都隻是看客,她看到的隻有滿目冷漠。
萬萬沒想到,最後把她救出來的竟然是警察。
“那裡!樹林裡麵那幾個人!你們在做什麼!”幾個身著便裝的男女快步跑過來,用力拉開錢邵哲。
留著利落的齊耳短發的女人跑過來扶起鼻青臉腫的邵姌。
熊荷見狀不對,強行從地上拉起還在裝模作樣捂著肚子,給錢邵哲的怒意烈火添柴的邵超耀,母子二人作勢要跑,其中一個便衣立刻眼尖地攔下他們。
“是不是一夥的?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一個都不許走!”
便衣出示證件,錢邵哲認出這些人是貨真價實的警察,瞬間清醒過來了。
他腆著臉解釋:“家庭糾紛,家庭內部矛盾,那是我老婆……”
“家庭糾紛也不是你打人的理由,這是故意傷人!”便衣絲毫不留情麵,目光在兩個女人之間兜了一圈,就大致清楚他們之間的糾紛,“證件都拿出來!”
錢邵哲和熊荷乖乖遞上證件。
女便衣還在安慰抽抽噎噎的邵姌,她原本漂亮得體的小洋裙已經被磨破扯破了,狼狽不堪,衣不蔽體。
女警脫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緩聲安慰:“不要怕,我們是警察,有我們在,他不敢打你。”
感受到邵姌的身軀更加顫抖,女警厭惡地瞪了那個家暴男一眼,把邵姌護得更緊了:“你叫什麼名字?你需要調解嗎?”
立在她身旁的另一個便衣對她說說:“隊長,這裡簡單處理一下,彆忘了我們這次行動的目的,不要被邵姌逃了。”
女警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感受到她懷裡的邵姌抖成了糠篩。
女警:“?”
正在接受批評的錢邵哲聽到那個便衣說的話,登時一機靈,扒開站在他身前對他喋喋不休還擋他視線的警察,指著邵姌大聲指認。
“她就是邵姌!她就是邵信達的女兒,就是你們要抓的人!貨真價實!”
“什麼?”警察齊齊驚了驚。
身份敗露,邵姌推開護著她的女便衣就要跑。她跑了還不忘裝滿她未來全部家當的行李箱,踩著高跟鞋,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朝行李箱奔去。
然而剛摸到了行李箱的拉杆,她就被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拔腿飛奔過來的警察抓住了手腕,反扣到身後。
女警掰著她被打得腫脹的臉,掐住她的下巴,仔細打量,終於從這張發麵饅頭一樣的臉上看出些許端倪。
“還真是邵姌。”
女隊長掏出銀鐲子,把邵姌雙手反銬到她身後:“邵姌,我們以聚|眾|淫|亂等罪名發起對你的逮捕,現在把你扭送回局裡接受調查。”
“找到了!在那裡!”
圍在楓樹林中的眾人聽到不遠處一聲呼喊,不約而同扭過頭,隻見一大群記者模樣的人,舉著話筒,扛著長槍短炮,像是喪屍圍城一般蜂擁而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手銬?這些人是警察嗎?”
“邵姌被逮捕了?”
“太好了,第一手大新聞,這次稿子肯定能爆!”
閃光燈從四麵八方閃爍,哪怕是青天白日也顯得刺目。
警察們想起出行動時上頭的吩咐,也沒有和記者過多計較,隻是走流程一樣警告他們:“警察辦案,都安靜點,不要妨礙公務!”
舉著話筒的記者們立刻乖乖噤聲,照相機照樣在邵姌、錢邵哲、熊荷和邵超耀臉上閃爍不停。
把警察們的注意力轉移給邵姌後,錢邵哲三人還是沒能逃脫成功,被一開始就一直批評教育他的警察看得牢牢的。
警隊隊長注意到邵姌格外重視她的行李箱,擰眉:“箱子裡麵有什麼東西?”
邵姌下意識說:“沒有,是我的衣服……”
但警察沒有那麼好糊弄。
發現她就是最近臭名昭著的安海父女檔之中的邵姌後,女隊長再也沒和她客氣了。
“知道自己要被抓,拎著箱子想逃跑啊?”見邵姌著急忙慌解釋,隊長心生疑竇:“你箱子裡麵最好隻有衣服。”
她親自上前,放倒行李箱,拉開拉鏈。
連著拉杆的那扇箱子放的全都是正常的衣服和飾品,但是被隊長掀開的那扇箱子在被她抬起來時,裡麵發出物體碰撞的叮咚響。
隊長拉開那扇箱子的拉鏈。
全場嘩然。
日頭正烈,陽光明媚,所有人差點被箱子裡折射出的金光閃瞎了眼。
邵姌麵如土色,事情敗露,她像被扒光了一樣晾曬於陽光底下。她知道自己除非插翅逃跑,不然這輩子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她徹底放棄了抵抗。
隊長及時拉回了拉鏈,挽救了眾人的眼睛,雖然他們更覺得這閃瞎眼的金光更加傾向於在洗滌淨化他們的靈魂。
畢竟這輩子沒見見過這麼多金條啊!
滿箱子都是金條,這至少幾十斤吧,這可是幾千萬啊!!
怪不得哪怕被警察盯上了,邵姌也不忘拿上她的箱子!!!
隊長深深看了邵姌一眼,手一揮:“帶走!”
她扭頭看錢邵哲和熊荷,以及邵超耀,向盯著他們的警員吩咐:“一塊兒帶走,馬上啟程回局裡開展審訊和調查。”
眼看著人要被帶走了,記者們馬上抓住最後的機會,把話筒戳上去。
“邵姌,你對你父親貪汙受賄、故意殺人的罪行有什麼看法?”
“錢邵哲,這個女人是破壞你和邵姌婚姻的第三者嗎?”
“錢邵哲,網上直播了你們這場爭執,請問邵超耀是你和這個女士所生嗎?”
……
等到警察押著他們上了車,拍下最後一串車尾氣,記者們還在意猶未儘地議論紛紛。
“這小區的住戶對這家子的直播你們看了嗎?太精彩了!”
“啊?什麼直播?沒看到啊。”
“那你們是怎麼知道這裡出事的?”
“我們報社收到匿名件,說錢邵哲在楓林公館有一套房產,說想拿到關於邵信達一家的新聞,可以來這裡蹲蹲看。”
“巧了,我雜誌也是!本來收到的消息裡隻有錢邵哲和他的小三,和邵超耀住在這裡,我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過來,門口那保安竟然也沒為難我,直接進來了。沒想到竟然還抓到邵姌,意外收獲,這次獎金穩了!”-
邵姌這一趟進去,再也沒法出來。
由於毆打他人,錢邵哲也寫了檢討,被罰了款,還被拘留了五天。
五天後再次重見天日,錢邵哲躲躲藏藏地從看守所出來,滿臉陰沉地回到家。
熊荷正在給邵超耀做他想吃的奶油蛋糕,見錢邵哲回來,隻是冷漠地瞥一眼玄關,緊接著繼續低頭往蛋糕上塗抹奶油。
向來溫柔卑微,不敢在他麵前抬起頭的熊荷再也沒把他放在眼底,錢邵哲鬱結,但也沒有資本再和熊荷豪橫。
他從桌上拿了邵超耀的平板,打開微博,在搜索框中輸入自己名字。
下一秒就把平板倒扣回桌上,“砰”地悶響。
熊荷從廚房裡跑出來,看一眼就發火了:“你還給我亂砸!再砸東西,你給我滾出去!”說完就接著回去擠奶油。
錢邵哲此刻沒工夫計較她的惡聲惡氣。
一點不出他所料,壞事傳千裡,那一天竟然不知道哪棟哪戶中有一個正在直播的網紅,把他們當時的爭執全網直播,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他惹出的那些破事。
他徹底身敗名裂了。
錢邵哲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重新解鎖平板,他本來想看看有沒有邵姌的消息,但微博閃退了一下,他隻好重新進去一次。
微博首頁,寬大的平板屏幕跳出兩條熱門推送。
一條是霍予安拿下國際大牌代言的官宣。
一條是安海時事,隴峯集團重新拿回城南經開區項目,不日開工。
錢邵哲的臉部肌肉線條猛地繃得死緊,牙關發出嘎吱的聲響。
他扔下平板去廚房。
“之前錄節目時,有一天晚上我發給你的一個錄音文件,你有沒有存起來?”
熊荷迷茫地點頭:“存了,怎麼了?”
存了就好。
他的手機砸碎了,還沒來得及買新的,直接從中島台上拿來熊荷的手機解鎖,撥通一個號碼。
“苟哥,我錢邵哲,我手頭有一個料,我開價兩百萬,你買不買?”
“這麼高的價格,自然是物超所值,內容是當今頂流插足富豪婚姻……”
掛斷電話,錢邵哲提前感受到大仇得報的暢快,抑製不住地勾起嘴角。
他之所以發生這些事情,百分百是霍予安和簡暮在背後操縱一切,順水推舟。
憑什麼他如今過得人人喊打,而霍予安和簡暮可以逍遙自在?
那天晚上在實驗樓裡,簡暮以為把錄音刪完了,可錢邵哲還多留了一手。
簡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提前一步把錄音發給了熊荷。
第129章 第 129 章
苟哥是業界出名的狗仔。
最近娛樂圈裡, 除了幾天前的錢邵哲事件之外,這些天風平浪靜,他也挖不倒多少料, 微博熱搜無趣的很。
一聽之前的驚天醜聞男主角錢邵哲的爆料,苟哥立刻來了興趣, 他也沒管錢邵哲怎麼得到的消息, 開門見山問:“是誰的瓜?”
錢邵哲目光陰鷙:“霍予安, 和隴峯的總裁, 簡暮。”
“謔!”苟哥來了精神。
他手頭還壓著幾天前得到的簡暮未婚先孕的八卦, 他覺得這個瓜沒什麼意思,加上邵姌和錢邵哲那段時間撐起了華國八卦的半邊天, 他就暫時把這個瓜捏在手裡按兵不動。
哪想到錢邵哲竟然還會主動找上他, 和他爆料這種好東西?
如果把這兩個瓜結合起來,同時爆料……苟哥都不敢想象這是多大的流量。
他好像看到了潑天的富貴正快馬加鞭朝他跑來。
苟哥都要樂出聲了,不過他自然不會主動和錢邵哲說他手裡還有其他爆料。
兩個人聊了十分鐘, 把價格往下殺了殺,一個痛快付了錢, 一個按約提供了錄音-
“怎麼就打這麼點飯?夠吃嗎?碗拿過來, 媽再給你勺一點。”
裴秀榕一看霍予安碗裡的飯就隻有兩口, “有一種餓叫媽媽覺得你餓”立刻發作, 起身就要端來霍予安的飯碗,拿去廚房幫他把碗裝滿。
“不了, 夠吃了。”霍予安護著飯碗,隨口撒了個謊, “最近在減肥, 接下來工作需要,海哥讓我再瘦一點。”
裴秀榕心疼, 卻也無可奈何:“你這工作真的是,太折騰人了,工作結束後再回家來,媽給你做好吃的。”
“行。”霍予安埋頭挑起十幾粒米飯送到嘴裡,沒敢和裴秀榕對視。
自從工作後,他平時全國乃至世界到處飛,但每個月會回家兩三次,和家人吃一頓飯。
偶爾清閒了,會回來五六次,甚至在家裡小住一段時間。
但因為這幾個月以來爆紅,霍予安忙得腳不沾地,還要去追二老的兒媳,他已經將近兩個月沒回過家。
何況最近在服藥,食欲不佳,幾乎吃什麼吐什麼,霍予安怕二老擔心多想,就多次拒絕裴秀榕喊他回家吃飯的催促。
這一次是實在推脫不了,裴秀榕直接打電話問了王海。
在電話裡和王海說,工作安排的緊,她欣慰,說明霍予安事業發展順利,但王海也得給霍予安一點喘氣的空間,怎麼就連回趟家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王海大喊冤枉。
裴秀榕這才知道霍予安自從沒再錄綜藝後,就一直閒著無所事事。
於是他媽和下了通緝令一樣,這次無論說什麼,霍予安必須回家吃一頓飯。
霍予夢知道弟弟今天回來,難得沒有去研究院,而是帶了封采一起回家吃飯。
霍予夢啃著大棒骨,端詳霍予安的臉:“怎麼感覺你最近瘦的有點厲害?明明前段時間我看你那綜藝,你的臉還是掛著一點肉的,短時間消瘦……你該不會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吧?”
霍予夢顫抖地拿著大棒骨指著他。
霍予安下意識反駁:“放你的屁……”
霍宏華“啪”一下撂下筷子:“要是敢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不用警察出手,我先大義滅親,再去自首!”
他爸可是真會打人的,霍予安從小到大不知道被霍宏華打斷了多少根七匹狼,連忙擺手:“沒碰沒碰,放心……明星經紀人的手裡都有特製食譜,加上我平時運動,瘦下來挺容易的。”
封采羨慕地說:“食譜能不能給我發一份?我減肥卡在同一個數字已經很久了。”
霍予安敷衍地點點頭,心裡直冒冷汗。萬一他媽又看不過眼,打電話找王海理論,這個謊就又兜不住了。
霍予夢生物學者的職業病犯了:“彆減了,你這樣剛好,又好看,又在健康範圍內,再減容易健康出問題。”
封采縮了縮腦袋,沒有反駁也沒答應,霍予夢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無奈搖了搖頭。
封采咬著霍予夢剝給她的蝦,忽然想到什麼,扭頭看霍予安:“對了,我想起來班長的事!沒想到簡暮的兒子竟然這麼大了,如果不是看你的節目,我都不敢相信!你在錄節目的時候知道那是班長的孩子嗎?”
霍予安埋頭啃水煮西藍花,搖了搖頭,又點點頭:“錄第一期節目快結束那會兒才知道。”
“畢業之後,你和班長還有聯係嗎?”封采問。
霍予安:“同一個學校的,雖然兩個校區,但偶爾也有接觸。”
嗯,去床上接觸。
“我太忙了,直播沒來得及看,但一直聽說簡暮兒子長得和你很像,我看了節目正片後確實有這種感覺,後來從阿夢手機裡看到你們小時候的合照,哇!確實好像啊!”
霍予安的臉差點埋桌子底下了:“食不言,食不言,我們要做文明人……”
霍予夢拿筷子敲了一把他的腦袋,霍予安“嗷”地慘叫。
裴秀榕瞪了他一眼,和顏悅色對封采說:“想說什麼說什麼,這張餐桌上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規矩。對了,你剛才說什麼?哪個小孩和霍予安長得像?”
他們二老處於一直放養孩子的狀態,對孩子的工作也不怎麼過問,特彆是對於霍予安,他們不算是特彆捧場的家長,而且老了年紀大了,現在那些明星的工作和活動,他們看不懂,不會看,但尊重。
所以不知道霍予安在節目裡遇到了什麼。
“就是這個小孩。”封采打開相冊,遞給裴秀榕和同樣好奇抬頭的霍宏華。
“他叫簡寧歲,小名歲歲,長得特彆漂亮可愛。你們看,是不是和予安長得很像?”
裴秀榕剛一看到照片就瞪大了眼睛,捂著嘴不受控製地小小地發出一聲驚呼,霍宏華也皺起了眉。
“這哪是像,小安小時候就長這個樣!”
“你說這孩子是予安在工作裡遇到的?他是誰的孩子?”
“我們高中時候的班長,簡暮,就是現在隴峯集團的簡總。”
“你們高中同學孩子和予安長得一樣?”
霍予安被四道探究一樣的火辣辣的視線緊盯著,心裡越來越虛,簡直頭皮發麻,頭越來越低,差點埋到桌子底下。
默默權衡著要不把實話和他們說了吧,反正遲早要知道。
雖然給彆人當小三不光彩,但現在不馬上就要轉正了嗎,而且霍予安相信好大孫的存在不會讓他爸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太久,估計也就是罵幾句,就催著他想去見見歲歲了。
霍予安緩緩把腦袋抬起來,做賊似的看著他們:“其實……”
注視著手機打量歲歲的霍予夢忽然看到了什麼東西,高聲打斷他的話語:“等等,手機給我一下,剛才那條推送是什麼,我怎麼看到了霍予安的名字?”
霍予安:“?”
霍予安無所謂聳肩:“估計是代言官宣的消息吧?有一個國外品牌代言的官宣我記得就定在今天。”
“不是代言。”
霍予夢拿到手機,立刻下拉通知中心,看清微博推送顯示的標題,英氣的眉心緊擰到能夾死蒼蠅。
她打開推送,界麵跳轉到微博,下一秒,就連封采也倒吸一口氣,立刻不可置信地看向霍予安。
“發生了什麼?”
女兒和封采的表情讓裴秀榕感到不安,在霍予夢毫無防備之時伸手拿回了手機。
一字一句念出博文的內容。
“霍予安插足隴峯集團總裁簡暮與副總溫白,簡暮與溫白情投意合但實際上多年未婚,是否是腳踏兩條船在等待霍予安?簡暮之子簡寧歲身世成謎,眾所周知簡寧歲與霍予安長相肖似,簡寧歲是否實際上是簡暮與霍予安所生?詳情請看附圖簡暮證件信息,和十分鐘音頻實錘!”
“臥槽!”霍予安倏地起身,身後的椅子轟然砸地。
跨步走上前,拿走已經石化的裴秀榕手裡的手機,他掃一眼發文的“娛樂圈狗哥”,這是個在明星圈子裡臭名昭著的狗仔,為了爆料無所不用其極。
快速瀏覽一遍微博,點開圖片,看清上麵簡暮婚姻狀況欄裡“未婚”的字樣的那一瞬,霍予安的呼吸都凝滯了。
不是“已婚”,更不是“離異”,而是“未婚”。
像是特地為了強調拍攝時間,照片是用手機的專業相機拍攝,在畫麵下方自動生成了拍攝時間,僅僅在幾個星期之前。
他的喉結滾動兩圈,顧不上心底蔓延上來的五味陳雜的滋味,緊接著點開跟在證件信息後麵的音頻視頻。
“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愛你……”
霍予安立刻掐斷音頻。
通過短短一句話的嗓音就能認出說這句話的人貨真價實就是他,後麵就沒有必要再聽下去了。
想起了什麼,霍予安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名字:“錢、邵、哲!”
這是實驗中學文化節那天,他和簡暮在實驗室裡約會,被錢邵哲偷偷錄下的音頻!
簡暮已經刪除了音頻,就連雲空間備份和垃圾站都檢查了一遍,沒想到錢邵哲竟然還留了一手漏網之魚!
霍予安猛然把手機丟給了呆滯的霍予夢,扭頭就往門口跑去。
裴秀榕終於反應過來,急忙問:“你去哪裡?”
“有事,出去一趟,這件事晚點再和你們解釋。”
霍予安穿上鞋,頭也不回地推門出去。
留下滿臉迷茫,麵麵相覷的家人。
良久,裴秀榕捧著自己的臉不可思議地說:“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真當奶奶了嗎???!!!”
第130章 第 130 章
霍予安騎上停在單元門門口的小驢就跑, 到了小區門口又嫌棄小驢的速度確實太慢。
他把心愛的粉色小驢停在小區門口的自行車停車位裡,招了一輛出租車,報了“隴峯大樓”的名字, 又強調“很急,麻煩快點”, 司機立刻一腳踩油門就出去了。
坐到了車上呼出一口氣, 霍予安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出門太急, 忘了戴平時用來喬裝的帽子和口罩, 好在出租車司機大叔上了點年紀, 不認識他。
不過狗仔都爆出那樣的事情了,霍予安哪還顧得上那麼多?
霍予安甚至來不及計較錢邵哲把他和簡暮互訴衷腸的錄音爆給狗仔, 此時此刻他滿腦子都是——
簡暮實際上這麼多年一直單身!!!
霍予安腦子裡炸開了煙花, 劈裡啪啦地響,把他轟得耳朵嗡鳴,頭暈目眩。
他幸福的馬上要在出租車上暈過去了, 可他不能在這裡暈過去,要暈也要抱著簡暮, 暈在簡暮身上。
霍予安心裡開心到冒泡泡, 他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毫不意外, 熱搜已經被他和簡暮刷屏了。
前幾分彆是
#霍予安當三#
#隴峯集團總裁簡暮未婚生子#
#歲歲身世之謎#
第四是廣告。
#霍予安簡暮是高中同桌#
……
有時候霍予安感覺自己在互聯網裡果奔,無論什麼都是公開透明的。
他打開第一條熱搜, 意猶未儘地欣賞簡暮的戶口本上“未婚”二字,試圖把這兩個字看出花來, 心潮澎湃地品鑒, 頭一次感覺這兩個字的組合居然如此美妙。
出租車司機忽然急刹,霍予安始料未及腦袋磕上了前座。
坐穩後再低頭看手機, 他已經手滑關掉了戶口本照片,翻到了下麵的評論區。
網友炸開了鍋。
【霍三霍三,我以為隻是張三的三,沒想到你還是小三的三……】
霍予安切出去,看一眼個人主頁,確認是小號,再回到爆料詞條的評論區,激情輸出:【你才是三,A未婚O未嫁,你哪隻眼睛看出我】
霍予安把“我”刪了:【哪隻眼睛看出霍予安是三?】
【猜一手,簡暮和溫白能在隴峯共事這麼多年,溫白心甘情願為隴峯賣命,肯定是對簡暮有感情的,溫白簡暮情投意合,結果霍予安橫插一腳,歲歲長得那麼像霍予安,肯定是姓霍的孩子。所以簡暮有了霍予安的孩子,這成為溫白心裡的一根刺,但他還是無法放下簡暮,於是兩個人拖了這麼多年沒有分開,但也沒有結婚】
霍予安都看傻了:【猜的很好,下次彆猜了,這麼能猜你怎麼不去當編劇?】
【誰說簡暮一定和溫白是情侶,難倒就不能是合作夥伴、普通朋友、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嗎?我感覺霍予安那正氣凜然的氣質不像是能當小三的樣子啊?】
霍予安都汗流浹背了,實在抱歉辜負了粉絲的厚望,在知道真相之前,他也一直認為自己在當三。
不過現在回過味來,霍予安也終於發現了簡暮和溫白之間的相處和氛圍確實不像愛人。霍予安先前一度以為那是他們多年老夫老夫,已經從親情轉變為了愛情。
如今想想,除了溫白在外喊了簡暮幾句老婆,讓霍予安有些摸不著頭腦之外,他和簡暮之前確實沒有過逾越親情和友情的行為。
就連那天在隴峯簡暮辦公室裡遇到,對簡暮表現出強烈占有欲的霍予安,溫白對他也沒有明顯的敵對情緒。
家裡就更不用說了,霍予安在島中墅住了那麼一段時間,從來沒有見溫白踏足過彆墅一步。而簡暮和溫白關係尚佳,根本無法用婚姻破裂,溫白有家不回這種理由來解釋。
霍予安這才意識到,他可能確實自始至終誤會溫白了。
為此,簡暮還莫名其妙挨了好幾頓狠的。
想到這層,霍予安心虛地啃手。
幸好他在床上說那些發瘋語錄時,簡暮隻當他興奮過度腦子抽筋了,沒有起疑。
“隴峯大廈到了。”
車子停下,霍予安付了車費下了車,飛奔進集團大樓,與隴峯一樓大堂若乾呆若木雞的員工擦肩而過,霍予安直奔電梯,按下簡暮辦公室那層樓-
“簡總,溫總,從目前的網絡輿論來看,輿論的風向很明顯地導向霍予安先生是插足您和溫總之間的第三者,出現大量詆毀謾罵霍予安先生的言論,關於您和溫總之間的言論也有,但相對而言少許多。”
“輿論風向的背後是否有有心之人在操作,還在觀察中,目前看來,似乎是有,不過具體答案還要再晚些給您回複。集團公關和律師正在收集微博上的造謠證據,後續會統一起訴。”
溫白扔開平板,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瘋言瘋語都給他氣笑了:“這都什麼神經病編出來的腦殘劇情,有這時間在網上說些有的沒的,不如去醫院看看腦子。”
簡暮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交疊著撐在額前,閉目沉吟片刻,問:“董事會那邊是什麼反應?”
樂茸彙報:“董事會的反應比較激烈,他們說……”
話連一半都還沒說完,樂茸猛地頓住,簡暮知曉一大半都是碌碌無為的蛀蟲的董事會的德行,擺擺手:“但說無妨。”
得到簡暮的赦免,樂茸才掃一眼他和溫白,大著膽子把董事會的反應如實道來。
“董事會拿簡總omega的身份說事,他們說簡總感情用事,受到溫總的蠱惑,任由溫總這些年把控、蠶食隴峯……”
“他們本來為簡總和溫總的夫夫關係,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無論如何,溫總也算是自家人。但如今事實證明溫總是一個外人,他們認為溫總包藏禍心,隴峯要易主了……”
哪怕有簡暮的免死金牌,但是在辦公桌一前一後兩個人越來越黑的臉色下,樂茸的說話聲還是越來越低,可簡暮沒有喊停,他隻能硬著頭皮把董事會那群人狼心狗肺的反應全部說完。
話音落下,溫白狠踹一腳桌角,簡暮沉重的辦公桌都被挪了位,發出刺耳的“吱呀”一聲悶響。
“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這些年我給公司賺了多少利潤,他們拿了多少分紅,敢情全都進了狗肚子裡?幫他們做牛做馬掙錢,到頭來一張結婚證就把我的功勞全部抹殺,還說我想拿走隴峯?”
溫白狠狠啐一口:“操,老子這能力,要是出去自己單乾,早就飛黃騰達了,要不是簡暮在這裡,我他媽能在那幫孫子底下忍氣吞聲這麼多年?我想弄死他們很久了!”
“彆生氣了,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讓你滿意的結果。”簡暮緩聲道。
從六年前與溫白達成合作之始,簡暮就預想過有這一天。這次的曝光確實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但如今時機成熟,他羽翼豐滿,完全能夠與之一戰。
還能順手把集團內部清理乾淨。
簡暮甚至有些感謝那個爆料的狗仔。
不過再如何感謝,後續該收拾的,還是一個都不會手軟。
溫白拿起他的茶壺一口悶,還是感覺憋悶的慌:“我也不是生你的氣,那群狗東西實在是沒心沒肺,太氣人了。”
“嗯,我知道。”簡暮說,“他們有那麼大的反應,八成和簡鉞山簡鉞誠兩個人有關。”
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樂茸,眸光幽深:“通知發下去,後天下午三點,在集團頂樓一號會議室召開董事會。特彆是簡鉞山和簡鉞誠兩個人,樂茸你親自通知,務必把消息帶到。”
樂茸立刻頷首應下。
簡暮冷笑。
“他們不是怕會易主嗎?那就讓他們圓夢好了,不過不是隴峯易主,是他們身下的位置易主。吸了隴峯這麼多年血,是時候滾蛋了。”
話音剛落下,辦公室大門砰一聲打開,三人齊齊看向門口,隻見霍予安喘著氣扶著門板。
事件的另一個男主角到達戰場。
該討的說法,該得到的表態都已經如願了,溫白再待下去就多餘了。
他扭頭朝簡暮揚了揚眉:“我還有事,先回自己辦公室了。”
樂茸也想走:“簡總,霍先生,我也先回去了?”
簡暮叫住他:“先等一等。”
樂茸:“……”老板,我杵在這裡當電燈泡真的像話嗎?
下一秒,樂茸隻感覺一陣香草味的風從自己麵前飄過,緊接著,他的老板就被alpha報了滿懷,那alpha單手扣著簡總的腦袋,一低頭,就要去找簡總的嘴。
樂茸立刻閉上眼。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我靠你們倆該不會要在我麵前do起來吧?
我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