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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總O和金絲雀A 木酒 74410 字 8個月前

“簡總對我們的校園文化節感興趣嗎?您接下來有沒有時間?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帶著您在學校裡麵逛一逛,感受我們文化節的氛圍。”

“不用了。”簡暮婉拒了校長的好意,“您忙您的,我自己下去逛一逛就好,順便去找找我家孩子。”

第097章 第 97 章

下午到晚上的遊園會, 每個班級都要到樓下擺攤,不限製賣的東西,隻要合法合規, 都被允許。

大部分班級都選擇賣食物,各種炸物的香氣彌漫了整個校園。

有些班級賣的是毛茸玩具或是新奇的小玩具。

極個彆格外炸裂的班級有家長開盲人按摩館, 直接把員工請到了學校裡, 來文化節上幫班級的忙, 於是年少不懂事前來體驗的同學殺豬般的慘叫響徹了整個操場。

學校的遊園中交易需要用現金, 今晚最終結算的所有收入會由學校彙總, 統一捐贈到西部地區。

節目組給每組嘉賓都發了基礎遊玩資金,然後根據嘉賓們在校幾天的綜合表現, 例如違紀扣分情況, 以及任務所得積分情況,又分彆下發了相應的績效。

昨天的廚藝大賽,由於吃了校長金貴的黑錦鯉而慘遭收回獎勵, 績效這部分顯然沒有霍予安的份,隻能眼巴巴地捧著為數不多的底薪, 看著導演給裴惜晴他們又發了一筆今晚的遊園經費。

等導演發完了今晚的玩耍經費, 霍予安眼饞地看著導演手中的一疊現金, 臭不要臉地說:“這麼多錢一定很重, 今晚我幫你拿著。”

然後被導演毫不留情地驅逐,轉頭委委屈屈地抱著歲歲唉聲歎氣。

嘉賓們分到的金額確實不多, 導演良心發現安慰道:“雖然現在分到的少,但今晚的文藝彙演環節, 在各位的表演經過評委打分, 分出名次後,會根據名次再次下發遊園資金和積分。”

其他嘉賓都在歡呼導演的福利機製。

隻有霍予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表情發僵發硬,甚至臉上的肌肉也在細微地抽搐,但又不得不入鄉隨俗地和周圍的夥伴一起鼓掌,因此顯得整張臉十分扭曲。

實驗中學的文化節遊園會琳琅滿目,學校的操場、寬闊的林間小道和教學樓之間的天井都擺滿了各個班級的小攤。

學校文化節對社會半開放,許多街頭的小吃攤和遊戲攤也進了校園。

雖然拿到的錢少,但霍予安對歲歲寵得毫無底線。

在霍予安的縱容之下,在花錢這件事上,歲歲終於表現出了屬於他的身份家世,以及這個他的年紀的鈍感和大手大腳。

歲歲指哪,霍予安就打哪。

大約是平時簡暮不讓他吃垃圾食品,此時沒有了爸爸在身邊管束,歲歲就像是被放出了籠的小虎崽,對什麼都新奇,什麼都想嘗一嘗,吃不下就全部塞給霍予安。

霍予安跟在他後麵一邊付錢一邊拚命吃。

直到把霍予安的肚子也塞到沒法再塞,撐到想吐,連忙轉移他的注意力:“寶,要不我們去玩一玩打槍?想不想要安爸爸給你贏回來那個兩米高的熊?”

砸吧著嘴裡殘餘的鐵板魷魚味,還意猶未儘的歲歲順著霍予安的指示看了過去,見到那隻能把他埋進去的棕色大熊,果然眼前一亮。

“想!”歲歲牽著霍予安的手應道,頓了頓,又問,“拿到大熊一定很難吧?安爸爸可以嗎?”

“當然可以。”霍予安得意地挑眉,“彆忘了圈圈和大白鵝是誰幫你弄回來的,套圈和打槍這種益智小遊戲,灑灑水而已。”

兩個人徑直朝正給氣球打氣的攤主走去。

“老板,多少錢一次?”

老板熟練地紮好氣球,高聲道:“二十塊錢,十五發。”

霍予安一掏口袋,經過一通吃吃喝喝,他和歲歲僅剩最後五十塊。

反正今晚就是玩個高興,而且孩子開心比什麼都重要,霍予安爽快地掏錢:“先來二十塊,試試手感。”

老板往假槍裡裝滿子彈,霍予安接過,耍帥地在空中一揮,槍托抵在自己寬大的肩上,指節分明的手扣在扳機,深邃的眼睛微眯,俊美的臉上凝著專注和肅穆。

仿佛並非置身於學校,麵前也不是氣球,而是麵對著戰火硝煙中即將被他一顆爆頭的敵人。

普普通通打氣球的玩具假槍硬生生被他耍出了上戰場的氣勢,引起周圍沒見過世麵的初中生的驚豔喝彩。

【霍三這輩子能不能演一部軍|旅題材的劇或者電影,這身材這顏值,難倒不是天生軍|旅聖體嗎!!!】

【但是霍三的演技……/直搖頭】

【最近喜歡霍三喜歡到不行,去看了一眼霍三早年演的劇,我的評價是……算了吧,實在進不去的圈,咱們彆硬擠】

一個學生問:“你當過兵嗎?”

霍予安輕飄飄地挑著嘴角:“沒有,哥隻是純帥而已。”

耍了帥,他換了個更加方便打槍的姿勢,試了第一槍。

子|彈打偏了,蹦到了氣球後麵的擋板上。

圍觀的學生唏噓一片。

霍予安擰了擰眉,調整了角度,再打第二槍。

又偏了。

“能換一支槍嗎?”

老板全然不在意道:“當然可以,隨便哪把都行。”

除了手上這把,桌上還剩四把槍,霍予安讓老板分彆往槍裡裝了塑料圓子|彈,一把一把地試。

每把槍都試了兩槍,毫無意外地幾乎全部打偏,隻有兩發子|彈打中了氣球。

剛才擺出了這麼帥的pose,讓人以為他真有點東西,結果到頭來這麼拉胯,圍觀的學生和老師無不失望,甚至還有搖著頭離開的。

見霍予安還在若有所思地看著槍,眼看著再這樣下去,二十塊錢什麼都撈不到,老板心說又碰上一個冤大頭,好心提醒:“剛才試的槍也要算在你這次的二十塊錢裡麵的,你現在還剩最後五發。”

“我知道。”霍予安淡淡道,摩挲著下巴糾結片刻,終於選出一把,“就這個了。”

將槍架好姿勢,霍予安朝老板確認:“小公仔是六槍對吧?”

前麵十發隻中了一發,現在問六槍能不能拿公仔?老板暗中嗤笑,指了指一旁的公仔堆:“對,六槍能拿一個二十公分尺寸的小公仔,那些都任挑。”

“沒問題。”

隨著“砰——”“砰——”幾聲,二十秒後,全場死一樣寂靜。

霍予安拎著槍托轉了轉脖子,對著還在發蒙的歲歲朝公仔堆一揮手:“去吧寶兒,挑一個你喜歡的。”

鴉雀無聲過後,是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尖叫。老板懷疑人生,差點衝上去搶回槍,檢查是不是忘了在這把槍上做手腳。

“臥槽,安哥牛逼!”

“所以安哥剛才是在做什麼?難倒是在試槍?”

“對啊,試槍。”霍予安坦誠道,“我得選一把手感相對來說最好、最容易控製的,畢竟……”

話音一頓,他轉頭看向已經目瞪口呆的老板,一隻手撐著桌麵,把槍立在地上,手指抵著槍口隨意懶散地繞著支點轉著圈,舌尖頂了頂臉側,輕輕朝老板挑了挑形狀鋒利的眉梢。

“那隻兩米高的熊,是打中十五發子彈,對吧?”

老板咽了咽口水,遲遲沒舍得回應,立刻有看熱鬨的學生幫霍予安打抱不平了。

“桌子上規則白紙黑字地寫著呢,老板你裝聾作啞啊。”

“老板,你該不會是看安哥太強,舍不得,玩不起吧?”

“你收錢的時候怎麼就不玩不起了?”

“誰玩不起了!”老板硬著頭皮點頭,“對,十五發全部打中,拿走那隻最大的熊,規則在這裡,我不可能賴掉!”

“這樣我就放心了。”見歲歲抱著一隻可達鴨公仔回來,霍予安重新架好槍,“寶貝兒,你看好了,安爸爸幫你把大熊拿回家當床躺。”

兩分鐘後,氣球攤這一片的鼓掌歡呼聲差點把文化節本就沸反盈天的校園徹底掀翻。老板欲哭無淚地把自己用來吸客引流的鎮攤之熊從玩偶堆裡取出,遞給霍予安,含恨目送著霍予安扛著熊,牽著歲歲離開。

“開心了嗎?”

“開心!”歲歲蹦蹦跳跳地走著,用實際行動告訴安爸爸,他特彆開心。

霍予安騰出一隻手,意氣風發又臭屁地向後一捋被瘋吹得微微淩亂的頭發:“感覺安爸爸厲不厲害?”

“厲害!”

“親安爸爸一口?”

霍予安俯身,歲歲立刻毫不吝嗇地在他臉側“吧唧”一口,香香軟軟的親吻讓本就不冷硬的alpha心花怒放,在歲歲額前親了一口,狠狠揉了揉他的腦袋。

前麵是充氣蹦床,歲歲又走不動道了。

“想去玩嗎?”霍予安問。

歲歲點了點頭。

兜裡還剩十塊錢,正好夠讓歲歲玩一次蹦床,霍予安付了錢,把歲歲抱上蹦床。

剛踏上柔軟的蹦床,歲歲立刻見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小源哥哥,筠兒哥哥!”

霍予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薑珩也在這裡,正在和他站在蹦床中的兩個兒子說話。

兩個大人互相打了個招呼。

“正好珩哥在這裡,可不可以幫我看一會兒歲歲?我要回一趟宿舍,把熊放回去,扛著這隻熊不方便做事。”

薑珩爽快地答應了。

霍予安和歲歲說了一聲乖乖聽薑叔叔的話,把攝影師和方哥留在這裡陪歲歲,便獨自一人扛著熊,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這隻熊實在有一些分量,和霍予安差不多身高,填充得十分紮實。把它扛回宿舍,扔在床上,霍予安抽了張紙巾擦了擦額前的汗,想著歲歲還在蹦床等著他,一分鐘都沒有多耽擱,立刻下樓。

剛到宿舍樓下大門口,他就見宿舍門口的大樹下,一個西裝革履、年輕筆挺的背影十分眼熟。

霍予安走上前,喊出那人名字的語氣不無意外。

“小暮?!”

第098章 第 98 章

那人所站的地方花團錦簇, 聽到身後的呼喚,驀然回首,目光清潤明亮。

他沒有想過在迷路時恰好遇到了想見的人, 帶著病氣些許泛白的薄唇詫異地微微張著,旋即露出一個秀美漂亮的笑。

“正想找你。”

那張雋美昳麗臉比身畔的花嬌逸, 比身後漫天的霞光豔麗。

時隔多年, 霍予安又感受到了當時那心惴如鼓, 像是乾涸的土壤乍然被雨露潤澤, 藤枝迅速抽條, 開出絢爛的花來。

“你……怎麼在這裡?”

簡暮張了張嘴,正要說話, 霍予安像是大腦忽然宕機了一般, 開始沒有邏輯地自問自答。

“你怎麼進來的?走學校大門還是翻牆?翻牆不可能,你這輩子不可能乾翻牆這種低級不雅的事情。今天半開放,你是偽裝成學生家長進來的嗎?不可能啊, 你這樣子,怎麼可能生出學校裡學生這麼大的孩子——難不成你偷偷溜進來的?”

意識到這個問題, 霍予安連忙走上前, 用自己寬闊的背影將簡暮整個罩住, 把他護在自己懷中, 試圖不讓彆人窺見分毫。

簡暮好笑地看著他做賊似的左顧右盼,然後護著他往宿舍樓裡帶。

“帶我上樓做什麼?”被他半摟半抱著上樓, 簡暮疑惑地出聲問道。

節目組嘉賓的宿舍就在二樓,霍予安把人強行擄到寢室裡, 從櫃子中翻出自己還沒穿過的校服, 套在簡暮身上。

“把這個穿上,假裝你是實驗中學的學生, 這樣你就不會被發現是校外人士,然後被趕出去了。”

簡暮想說他今天是來和校長簽合同,光明正大進來的。而且他長得又不像壞人,按照他的氣質哪怕混在老師堆裡,也是長得稍微好看一點的清冷質感的人民教師,誰會趕他出學校?

可碰上霍予安見到他穿上了校服後,驟然恍惚怔愣的表情,和一點一點變亮的目光,他忽然間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他……好像挺喜歡看他穿這校服?

算了,既然喜歡,那就穿著吧,也不妨礙什麼。

簡暮溫聲問:“好看嗎?”竟然眼睛都看直了。

“……好看。”霍予安回得溫溫吞吞,卻斬釘截鐵。

實在是,太好看了。

年輕的omega麵容精美,由於方才被拉扯著爬上了樓,黑色短發有些淩亂了,配合著那雙濕漉平和的桃花眼,顯出一種溫潤的蓬鬆感。

乾淨整潔的藍白色校服外套弱化了他的年齡,軟化了他久居高位而不自覺流露出的淩厲氣質。他微微歪著腦袋,忽然使壞一樣淺笑地朝霍予安湊近,通身清透的薄荷氣味撲麵而來。

恍然間,像是那年的簡暮踏過了十年的光陰款款而至,一顰一笑都在曾經懵懂的霍予安心間掀起不為人知的驚濤駭浪。

終於,那勾著好看弧度的薄唇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個清淺的吻,微涼,夾雜著薄荷味的辛辣,像一把無名的火,將霍予安這把經年久枯的乾柴一點就燃,卷起滔天焰火。

當他伸出手,將簡暮的後腦摁住,徹底斷絕了他的退路時,簡暮沒有躲,霍予安便知道,這是簡暮默許的。

他在刻意引誘,而他輕易就能上鉤。

“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想看看你再穿一次校服了。”

說話時,霍予安也沒有將他放開,撚著他的唇角,聲音喑啞低沉,含著淡淡的欲,“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太傻,沒有早一點發現我喜歡你,沒能來得及吻一吻還穿著校服的你。

“其實並不是喜歡你穿著校服的樣子,隻是想再瞧一眼,你當初讓我一眼心動的模樣。”

“所以現在這樣還是讓你一眼心動嗎?”

簡暮的嗓音很輕,說話間上下闔動的嘴唇淺淺碰著霍予安唇間細膩敏感的皮膚,細微的氣流拂過皮膚的絨毛,像是風輕撫柔軟的羽毛,在心尖泛著搔癢。

“是。”霍予安無比確切,“不管是第幾次見,不管你是什麼模樣,隻要那個人是你,就足夠讓我心跳加快。”

霍予安用實際行動告訴他,簡暮對他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能夠讓他迷戀,使他發狂,叫他茶飯不思。

鬆開時,簡暮原本顏色淺淡的薄唇已經又紅又腫,他靠在霍予安肩頭閉著眼,微微喘著氣。

驀然他頓了頓,狹長的眼眸微眯,神態像一隻饜足就翻臉的貓,語氣也是冷豔高貴,帶著警告。

“我說,你適可而止,不要得寸進尺。”

“……嚶!”霍予安隻得乖乖抽回已經探入簡暮校服中襯衣下擺的手,但仍然愛不釋手地在簡暮勁瘦緊致的腰身留戀。

簡暮也懶得搭理他了,環抱著霍予安,腦袋埋在他的肩頭,被香草味包裹的感覺讓他感到無比心安。

頭頂落下alpha低啞沉穩,似是大提琴一般的音色。

“被我撈走的校長的錦鯉……你是怎麼擺平的?”

伏在他肩上的簡暮倦懶地半闔著眼,眼尾的餘光溫和濕潤,聞言抬起頭,漫不經心的視線落在他臉上。

“給他賠了點錢。”

霍予安追問:“多少?”

“幾百萬吧。”

答應給實驗中學換空調,簡暮讓底下的人擬好合同,給了他一份預算。至於他賠給校長的錦鯉,他沒有算過具體價值,這些加起來小幾百萬肯定是有的。

他驀然嗤笑了一聲伸出手,細長的手指泛著涼,挑著霍予安的下巴,稍稍踮起了腳尖,驀然湊近。

“上個節目捅個窟窿就讓我花了幾百萬出去,你該讓我怎麼說你好?”

簡暮的氣勢實際上有些強盛了,但霍予安絲毫不怵他,抓住他主動湊近的機會,又在簡暮唇上偷了個香。

“說我當代男妲己,把簡紂王迷得暈頭轉向怒擲千金?”

“臭不要臉。”簡暮冷嗤。

alpha笑得放蕩肆意,那一瞬他深邃俊美的五官都生動了起來,仿佛畫中走出來的禍國殃民的狐狸。

無人能否認霍予安長了一副好皮囊,就連簡暮也怔愣了一瞬。

趁著他走神,霍予安重新將他摟回懷中。

情人間的呢喃像是用最溫柔浪漫的語調敘述著情詩和情愫,但霍予安話語的內容又是那麼不正經。

“幾百萬啊,我何德何能讓簡總為我掏幾百萬啊?”霍予安抵在他耳邊,“在簡總這裡欠下越來越多了,還不清了,這下徹底還不清了。”

窗戶明明大敞著透氣,但卻讓人感受到宿舍的床邊這一小塊區域潮濕悶熱,鼻尖環繞著alpha香甜卻強橫的信息素。

霍予安的嗓子裡壓著低低的笑意:“簡總,我下半輩子以身相許還債好不好?”

“……”

霍予安被毫不留情地推開了。

簡暮整理著被他弄亂的衣衫,還泛著紅的漂亮眼睛上下掃視著霍予安,輕哼:“你以身相許我,那麼請問是你還我債還是我還你債?”

這人的以身相許,龍精虎猛的,就和簡暮欠了他十個小目標一樣狠一樣使勁,像有了這頓就沒下頓一定要吃回本。

不過——

簡暮撫了撫襯衫上的褶皺:“你下半輩子不給我,你還想給誰。”

霍予安無形的尾巴在一瞬間甩到了天上。

收拾完,簡暮已經恢複了平日裡清俊冷貴的模樣,麵龐高貴疏離生人勿近,隻不過嘴唇仍然腫著,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

“一件事忘了問。”簡暮淡淡開口。

“你說。”

“我兒子呢?”

霍予安:“……”

簡暮弧度精巧的下頜危險地稍稍抬起。

霍予安如臨大敵,連忙解釋:“我上來放玩具,就是你身後床上那隻熊,兒子讓其他嘉賓幫我看著呢,放心,兒子沒弄丟。”

簡暮定了定心。

霍予安攬著他要下樓回遊園會現場,簡暮伸出一隻手輕輕擋了一下,站在原地沒有動,斂著眸若有所思。

“怎麼了?”

但失神也就兩秒的工夫,很快就在霍予安茫然的注視中,他淡淡地說道:“沒什麼,走吧,去找兒子。”

霍予安與他十指相扣的那隻手乾燥溫暖,將他常年冰冷的手心一點一點地捂熱。簡暮稍稍落後了霍予安一步,他看著霍予安與他近在咫尺的背影,清亮的眼眸劃過一道笑意。

剛才那一瞬間,他有一種想要將所有真相都和盤托出的衝動。

但學校與宿舍這種地方,顯然不是談論這種事情的合適場合,而且聽說霍予安晚上還有一場比賽,明天還要接著錄節目,可簡暮並不希望那一刻屬於他們一家三口的溫馨有任何的人和事插足打攪。

他心說,再緩一緩,等到這期節目結束,他就把一切都告訴霍予安,到時候他可以帶父子二人去享受一場旅行,或者一家人在家裡的獨處,彌補這些年空缺的親子溫情。

那才是屬於他們一家人的時光。

想象到那些動人心扉的畫麵,簡暮的心裡似乎跟著陷下去了一塊,眼眸也發著軟,在霍予安看不到的角度,神情溫柔的不可思議-

回到樓下時,兩個人默契地同時鬆開了手。

簡暮撚了撚手指,手心還殘留著alpha的體溫,腳步放慢,與他拉開了距離。

成年alpha的背影雄偉挺拔,寬肩窄腰,儘管穿著校服,那通身非凡的氣度也與周圍所有十多歲的少年格格不入,像是一棵筆挺的鬆,堅韌的竹,在經年累月的打磨下也百折不屈,反倒像出鞘的刃,散發著奪目的寒芒。

簡暮跟隨著他穿過紫色的藤蘿架,踏過已經點亮路燈的林蔭道,與追逐奔跑的少年少女擦肩而過,從極致的安靜來到了極致的喧囂之中。

最終,霍予安在一座巨大的充氣蹦床前停下,他揚著腦袋往裡麵逡巡一圈,很快找到了在裡麵蹦蹦跳跳的歲歲。正在瘋玩的人類幼崽也發現了他的到來,歡歡喜喜地朝他跑過來。

“安爸爸,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霍予安含著笑沒有立刻回答,往後看了一眼,確認簡暮已經跟上來了,然後側開了身子讓出視線。

“你看看誰來了?”

歲歲定睛一看,那人套著校服的模樣讓他有些陌生,但那張在他麵前永遠溫柔慈和的臉是刻在他基因裡的模樣。

歲歲眼睛放光,驚喜地高喊出:“爸爸!”

連蹦床也顧不上玩了,攀著充氣城堡柔軟的邊緣就直接爬了出去,簡暮一驚,淺笑著連忙上前接住他。

“爸爸你怎麼在這裡!你是來找我的嗎?”

歲歲問完頓了頓。

“爸爸,你怎麼和安爸爸在一起?”

“爸爸,你的嘴巴怎麼這麼紅,是被蚊子叮了嗎?”

“爸爸,你身上有安爸爸的氣味,好好聞,歲歲好喜歡。”

簡暮:“……”

第099章 第 99 章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丟下這句話, 吃了冰激淩刺激到腸胃的錢邵哲便急匆匆跑進了衛生間,留下邵超耀一個人站在門口,趴在欄杆上無所事事地望著人來人往的攤位, 思忖著接下來要去買什麼好吃的。

站在他身後的攝影師和跟拍導演對視一眼,兩個人協商著輪流去上廁所。跟拍導演扛著相機靠著牆, 看節目工作群裡的消息。

一道黑影出現在餘光中, 邵超耀下意識地收回了遠眺的視線, 垂眸看什麼東西從自己眼底下路過。

是一隻三花母貓, 在它熟悉的校園中一點也不怕人, 大搖大擺地在水泥地上走著。

長得很眼熟,似乎就是前幾天在食堂後麵被投喂的那一隻, 邵超耀記得它還有幾隻小貓崽, 被歲歲抱過。

既然母貓在這裡,那麼小貓崽呢?

邵超耀躡手躡腳地跟上去。三花貓注意到他的動作,轉頭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否察覺到了什麼,它的尾巴耷拉在身後, 張開嘴巴露出尖銳的牙齒, 惡狠狠地朝邵超耀哈氣, 然後快步跑開了。

邵超耀轉頭看了一眼背對著他打電話的跟拍導演, 然後追著三花貓快步跑了過去。

他一路追到了教學樓後麵。

三花貓拐入轉角後就消失不見了,不知是躲進了草叢, 還是鑽進了樓根牆角的裂縫裡。

邵超耀的視線巡視一圈,夜色漸濃, 路燈暗淡, 樹木枝繁葉茂,晚風窸窸窣窣地拂過樹梢, 他沒能再找到那毛茸茸的瘦小身影。

從他跑來的方向似乎隱隱約約傳來了有人喊他名字的聲音。

邵超耀隻好暫時放棄尋找三花貓,轉身原路返回-

歲歲連珠帶炮說出的一連串問題,讓他爸不由自主地臉上一熱,表情僵硬地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清俊的omega白皙的臉紅透了,就連圓潤的耳尖也泛著薄紅,像是被煮熟撈出鍋的蝦。

霍予安這個罪魁禍首見狀一訕,竭力隱藏了笑意,和身後終於從蹦床上爬下匆匆趕來的攝像師和方哥無聲打了個手勢,讓他們不要拍到簡暮。

這才開口,幫簡暮緩解尷尬。

“歲歲,你爸爸專程過來看你了,開不開心?”

“開心!”歲歲果然被轉移走了注意力,一個扭身就雙手環住了簡暮的脖子。

孩子身上染上了屬於他父親的淡淡香草味,混合著奶香,整個小幼崽就像一塊奶油蛋糕。

簡暮抱住屬於他的奶油小蛋糕,感受著孩子柔軟細嫩的皮膚親昵地蹭了蹭他的側臉,與霍予安相視一笑,心中是無與倫比的滿足。

歲歲到了多日不見的爸爸的懷裡就不願意離開,而且充氣城堡也玩夠了,簡暮便一邊耐心地與他聊天,一邊抱著他離開,在校園裡麵到處逛逛。

父子二人在身畔行走,霍予安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他本能地想攬住簡暮的肩膀,但是礙於身旁有鏡頭對著他直播,周圍有那麼多人,而他始終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霍予安有些憋屈,但轉頭時看到身側笑靨相似的兩張臉時,一顆心又好似被濃稠的蜜漿浸滿了,溫暖又甜膩,從嗓子眼裡咕嚕咕嚕冒著糖水。

走著路,歲歲逐漸往下滑,簡暮將他往上掂了掂,霍予安連忙道:“累了嗎,要不我抱著吧?”

“行。”簡暮一點不帶猶豫,當即把孩子遞給了他。

歲歲越長越大,體重也與日俱增,他本身身體不好,體力逐漸跟不上,抱久了孩子容易累。孩子他爹現在主動帶孩子,簡暮當然不會拒絕。

三人漫無目的地在學校裡逛著。

有鏡頭在身邊跟著,直播間幾十上百萬網友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沒有刻意搭話,隻是時不時地你瞥一眼我,我瞅一下你,目光如果不期而遇地在半空中交彙,就會像觸電一樣躲開,半天不敢再轉過頭。

歲歲忽然望著某一個方向不動。

“寶貝,在看什麼呢?”為了掩飾對視的那一瞬難以抑製的心悸,怕被觀眾看出不對勁,霍予安連忙若無其事地把注意力轉向懷裡的歲歲。

“那個!”歲歲伸出手指著某個方向。

他兩個爸爸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

那是一個從校外來的糖畫攤,攤子上展示著活靈活現的騰龍、鳳凰、哆啦A夢、奧特曼、喜鵲和蝴蝶,師傅正從熱好的鍋裡舀一勺糖漿,熟練地在板麵上用糖水作畫,很快就畫好了一隻帕恰狗,用鐵鏟鏟起,遞給旁邊等待的女生。女生歡天喜地地接過,連聲道謝,愛不釋手地向她的同伴炫耀。

頭一次見這新奇東西的歲歲紅潤的嘴巴驚訝到嘟成了“O”形,饞到兩隻眼睛都冒了光。

簡暮心中發笑,問:“很想要嗎?”

“嗯。”歲歲誠實點頭,兩隻眼睛都寫滿了“給我買”。

簡暮看向霍予安,朝他揚了揚形狀柔美的眉宇:“去吧。”他知道節目組不可能讓嘉賓們身無分文地逛這遊園會,必然發了錢,霍予安身上肯定有錢。

然而霍予安麵露難色:“這……”

簡暮疑惑:“嗯?”

“錢已經花完了……”霍予安心虛地低下頭,無助地縮了縮脖子閉上眼,等待簡暮的詰問。

“都……花完了?”簡暮咋舌,“節目組給了你多少?”

霍予安騰出一隻手,比了個數字。

簡暮眼睛都瞪大了:“這也不少了,正常來說也夠玩一個晚上,這天才剛黑,你們就花完了?”

“都花哪去了?”簡暮問,“買了那隻熊?”

“那隻熊不是買的……”霍予安底氣不足地反駁。

歲歲插話,幫他的安爸爸正名:“那是安爸爸打槍打來的,安爸爸可厲害了。”

霍予安都做好了被簡暮再罵一頓“敗家”的心理準備。

出乎霍予安意料的,簡暮沒有冷嘲熱諷他敗家,而是饒有興趣地含著笑問:“要打中多少槍才能拿走那麼大的熊?”

歲歲看了看自己圓圓短短的手指頭,發現手指不夠,又抻出了一條小短腿:“十五槍呢!”

其實歲歲也不知道連續打中十五槍是什麼水平,但是安爸爸現在無條件地在他眼中就是最厲害的人。而且安爸爸哄他開心,陪他玩,還在他最無助的時候護著他,除了爸爸之外,他最喜歡安爸爸了。

“十五槍啊!”簡暮詫然,他含著意外的餘光瞥一眼霍予安,像是有鉤子一樣,差點把alpha的魂勾走,心誇飄,“安爸爸確實好厲害。”

“!!!”霍予安再次將他無形的尾巴搖成了風車。

但尾巴頓了頓,意識到什麼,下一秒轉成了螺旋槳的尾巴差點把他搖上了天。

臥槽,他聽到了什麼,簡暮喊他爸爸!!!

雖然知道這是他哄歲歲的語氣,但霍予安心中一陣莫名的暗爽。

心裡的小本本立刻啟動,把“爸爸”這個靈感記下來,下次要用上。

“行了,走吧。”

簡暮自然無法察覺出心猿意馬的alpha已經腦補出了什麼又黃又暴力的少兒不宜畫麵,他毫無所知地徑直朝糖畫攤走去。

讓這爺倆掏錢是不可能了,這兩個人現在一毛錢也拿不出。

“師傅,糖畫多少錢一個?”

師傅認真地畫海賊王路飛,頭也不抬:“價格不一定,主要看你們要畫什麼,越複雜越貴。”

簡暮沒有主意,霍予安剛好抱著歲歲走過來。簡暮問歲歲,也問霍予安:“想要畫什麼?”

歲歲陷入了糾結。

這時師傅畫完了路飛最後一筆,抽出一根竹簽裹上糖液,抬頭看向站在他攤位前麵的三人。

“一家人啊?”師傅推了推老花鏡,在簡暮張了張口,猶豫著要反駁之前就先一步繼續開口,“不知道畫什麼,那就可以畫全家福嘛,經常有人來找我畫全家福的。”

簡暮和霍予安麵麵相覷,總感覺這樣影響不太好,但歲歲已經拍著掌雙手讚同:“畫全家福,爸爸,我要畫全家福。”

不管影響好不好,既然孩子喜歡……罷了。

簡暮釋然,問:“全家福多少錢?”

師傅報了個數字,簡暮掃碼付過去,師傅立刻開始舀糖漿。

“要做多久?需要找椅子過來坐下當模特嗎?”霍予安問。

“不用。”師傅抬頭細致地觀察他們,須臾便開始在板麵上用糖水作畫,“我乾這個都多少年了,畫一個全家福很快的。”

師傅熟練地勻速倒下糖漿,每一寸糖漿都變成了描摹他們的線條輪廓,很快就出現了大致的形態。師傅認真地畫,糖漿用完了,就趁著舀糖的工夫,抬頭再觀察他們一眼,然後繼續飛快地作畫。

形態描摹完畢,他把輪廓用剩下的糖漿填充線條內的空間,拿了竹簽固定在糖畫上,鏟子鏟起,遞給已經驚喜到無以複加的歲歲手裡。

“哇!”歲歲看著糖畫上的小人逐個辨認。

他指著三人中最高的小人說:“這是安爸爸!安爸爸更高,肩膀更寬,歲歲喜歡趴在安爸爸的肩膀上!”

又指著最小的小人:“這是我,我被安爸爸抱在懷裡。”

最後是與父子二人並肩的小人:“這是爸爸,比安爸爸矮一點,但是爸爸長得最好看,在歲歲眼裡,爸爸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歲歲太小了,還不知道全家福的意義是什麼,他隻知道他最愛的人都被師傅畫進了糖畫裡,在這一刻,他們短暫地永遠在一起,這個認知讓他十分興奮和高興。

簡暮看著歲歲手中比一般的糖畫都要大幅的,在他眼裡堪稱是藝術品的畫作。

糖畫畢竟是糖畫,無法描摹麵部的具體細節,隻能用線條勾勒出大致的形狀。

但糖畫上的兩個大人一個高大挺闊,一個清瘦頎長,二人並肩而立,被中間甜蜜的糖絲緊緊纏繞,密不可分,仿佛天生一對,永遠不會被拆散。

……天生一對啊。

簡暮的眼眶驀然一熱,臉上柔美的笑意生動漂亮到不可思議,濕潤平和的目光溫柔地注視著正在打鬨的父子二人。

霍予安抱著歲歲,開玩笑地和他協商想要吃他的糖畫,你一口、我一口、爸爸一口,分配均勻。

他自然不是想要真的吃掉這個糖畫,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全家福,他才舍不得,這麼說隻是想逗逗孩子。

可歲歲哪怕上了幾天初中,但終歸目前還是幼兒園肄業的文化水平,被霍予安騙的團團轉。

見他湊過來作勢真要啃他的糖畫,歲歲急了,一隻手將糖畫往後拿遠,一隻手抵住了霍予安的臉,把他那張帥的驚天動地的臉推到微微變形,也不讓他靠近。

忽然從人群中亮起了一道閃光燈。

三人齊齊一怔,朝那個方向看去。

霍予安問:“拍的是我們嗎?”

簡暮不確定,一臉迷茫,不過心知大約八|九不離十,他們被偷拍了。

“我去看看。”霍予安抬腿就要往那邊人群的方向走,找到人,讓他把照片刪了。

“算了吧。”簡暮淺笑著攔住他,“一張照片而已。”不痛不癢,拍了就拍了吧。

霍予安想了想,覺著反正也不是不堪入目的畫麵,沒什麼大不了的,便隨他去了-

文藝彙演六點開始,五點三十分,導演就在對講機裡通知到教學樓裡的空教室集合,又強調了一遍晚上的規則。

“和校方已經協商好了,我們的五個節目在今晚打頭陣,評比結束之後,才是實驗中學按照節目單上的順序挨個表演。”

“我們五個節目的順序由抽簽決定,抽到幾號就第幾個上台。”

“最後由學校的教職工和學生代表擔任評委,總共有三十個評委,每人兩票,投給自己喜歡的節目,嘉賓按照得票順序評選出今天的比賽名次,換取積分和今晚遊玩資金。”

“現在,請小朋友們上台抽簽。”

歲歲拿著抽簽的紙團回來,霍予安連忙問:“抽了第幾?”

歲歲把已經打開的紙團遞到霍予安麵前。

手氣很不錯,抽到了第三。

但這個不上不下剛剛好的號碼牌並沒有讓霍予安感到有多驚喜,他滿麵愁容仍然沒有舒展,視線在歲歲臉上轉了一圈,然後目光深沉地望著窗外天際最後一縷暗芒,兀自歎了一口無聲的氣。

搭好舞台的操場上熱火朝天,音響已經開始播放震耳欲聾的熱場音樂,奪目的射燈揮舞著指向天際。從四麵八方傳來的幽幽熒光來看,今晚賣熒光棒的班級賺了盆滿缽滿,學生老師們人手一整把,熱情洋溢地等待著他們最期待的人。

終於在驟然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嘉賓們登台了,但他們隻是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台下的掌聲一陣一陣響起。

在輪到霍予安和歲歲時,鼓掌和喝彩的分貝達到了最高,幾乎連學校外方圓五百米都能聽得見這一方震耳欲聾、喧聲滔天的呐喊。

自我介紹環節完畢,嘉賓逐一退場。

所有燈光驟暗,但很快聚光燈便打在了舞台正中央,那裡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高一矮兩道纖細的身影,穿著華美的舞裙,隨著音樂流轉,雙雙翩翩起舞。

雖然影後視後的獎杯拿到手軟,但裴惜晴最初是舞蹈學院出身,這麼多年過去沒有忘記基本功,和同樣從小練舞的女兒一起跳了一支古典舞。

伴奏最後一絲悠揚的尾音落下,台下掌聲雷動。

下一個上場的是薑珩。

薑珩早年是全料影帝,兩個兒子都繼承了他的衣缽,哪怕沒有經過專業訓練,演技也是可圈可點,比那些在鏡頭裡念“123”的年輕愛豆強一萬倍。

現編劇本顯然來不及打磨,薑珩選了一段網絡上諷刺社會現象的段子,薑清源演劇本中身份地位最高的老總,而他弟和他爸當被他壓榨的苦逼員工,逗得全場笑得人仰馬翻。

終於,輪到霍予安和歲歲上場了。

此時彈幕刷屏的速度已經快到看不清文字。

【來了來了,霍三和歲歲的表演來了】

【我已經繃不住了,我先笑為敬,大家隨意】

【聽說歲歲和霍三這組是唱歌?繼上次在雲中村街頭賣唱之後,我終於又等到霍三開嗓了!!!】

【歲歲長這麼可愛,聲音這麼軟,想必唱歌也很好聽吧?已經開始期待了】

【前麵的,勸你不要期待太早……】

【歲歲寶貝加油啊啊!今天早上的直播ee上班來不及看,今晚ee來看你唱歌啦!ee已經把“歲寶唱得真好聽”複製一百遍,就等一會兒刷屏了!】

【啊這……要不咱還是去剪切板刪了吧?】

在萬眾矚目之中,霍予安終於硬著頭皮,牽著歲歲上台。

“大家好,我是霍予安,今天我和歲歲給大家帶來的節目是合唱《陪你度過漫長歲月》。”

說完了這段話,霍予安都沒有直視台下的觀眾,垂著腦袋盯著地麵不知道在看什麼,身上莫名環繞著一股乾了虧心事的心虛感。

倒是他身旁的歲歲十分穩重,麵對著台下的呐喊,落落大方地揮了揮手,從笑眯眯的表情來看絲毫不怯場,小小年紀就能看出不錯的台風。

伴奏響起,霍予安照樣還是不敢直視觀眾,做了賊似的眼神飄忽不定,抬起手,話筒抵在唇邊,踩著節奏張開了嘴。

“走過了人來人往……”

出口還是粉絲歌迷們最熟悉的嗓音,低沉磁性,乾淨透徹,仿佛在嗓子裡裝了一台音色極佳的音箱,自帶混響,哪怕功能拉胯的學校音響也無法折損半分這嗓音裡的驚豔。

他的歌聲低啞空靈,一直被發粉絲形容為像是情人耳鬢廝磨之時的呢喃,哪怕是唱的不是情歌,那深情的聲音也讓人有一種此時正在許下海誓山盟錯覺。

霍予安的視線漫無目的散亂地逡巡,終於近乎在操場的另一頭,發現了他想要找的人,那一刻,無論是他的歌聲還是表情都柔軟至極。

一首歌隱秘地隻為燈火闌珊處那一人而唱。

操場上一時間鴉雀無聲,熒光棒整齊劃一地揮舞。

“讓我再陪你一段——”

主歌部分結束,霍予安收束最後一個音符,下一秒,在所有觀眾一頭霧水之時,飛快對著猝不及防的觀眾一鞠躬。

現場師生:“?”

直播間觀眾:【???】

乾嘛了這是,為什麼要對他們鞠躬?

一直在身旁充當氣氛組搖熒光棒的歲歲終於舉起了話筒,顯然,副歌高|潮部分這種重量級部分被分配給了他。

霍予安直起身,兩手交疊置於身前不安地互相磨磋著手指,微微弓著腰縮著肩,還是一副老實巴交且乾了錯事的模樣。

歲歲順著霍予安在白天時的指導,在主歌的最後一個節奏點之後張開了他那張弧度十分漂亮精致的紅潤小嘴。

歌聲滾滾而出,如山洪暴發般排山倒海,又如泥石流一般所及之處寸草不生。

“陪你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

上一秒還沉浸在情人般呢喃的歌聲中的聽眾,下一秒仿佛看到了山花爛漫中的野兔,一扭頭撞死在了樹樁上;又像是寬闊水麵上漂浮的無憂小舟,頃刻間天旋地轉翻滾落下萬丈高的滔天瀑布;還仿佛疾馳在無垠草原上的越野,轉眼就一頭紮入了連環大車禍;又宛如平靜寧和的小村莊驟然被投落了原|子|彈,“砰——”一聲炸開了萬裡高的蘑菇雲。

可以說鐵騎突出腦漿迸,銀瓶乍破腦子嗡嗡的。

歌聲之震撼,唱法之獨特,曲調之創意性,歌曲之陌生感,令台下無數喝水和吃東西的觀眾瞬間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浪潮一般此起彼伏。

僥幸沒有吃東西喝水的聽眾像是見鬼了一樣,目瞪口呆地看著台上唱得如癡如醉,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歲歲。

包括直播間的聽眾在內,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迸發出同一個困惑:為什麼會有人能做到每一個字都完美地躲開調子,每一個音都不在調上?

弓著背縮著脖子,不知所措地摳手的霍予安強顏歡笑。

偏偏當台下終於緩過了最初的震驚,從震驚轉為了目瞪口呆和麻木時,歲歲5.0的視力莫名從他們呆滯的表情中讀出了如癡如醉的意味。

他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鼓舞,抱著話筒唱得更賣力,更聲嘶力竭。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效果像殺豬廠裡意識到大限將至而垂死掙紮拚命嚎叫的豬。

直播間裡的彈幕不知何時已經暫停了滾動,片刻後才緩緩有人發出評論。

【歲寶長得這麼好看就算了,就連唱得也那麼算了】

【真的沒人救救霍三嗎,感覺他和歲寶站在一個舞台上,他快碎了】

第100章 第 100 章

霍予安二十歲入行, 至今已有七年,從沒發現站在一個舞台上需要那麼大的勇氣。

當年他死皮賴臉向簡暮自薦枕席,都比現在來的要有底氣。

此時此刻, 他有一種被扒光了在舞台上果奔的錯覺。

上午選了歌,和歲歲一起排練時, 霍予安就發現了這孩子直擊靈魂的震撼歌聲, 像是五雷轟頂一般, 把霍予安擊打得七葷八素, 好半天才緩過來。

他哆哆嗦嗦試探地問:“寶兒, 要不咱換一個節目吧,也不一定非要唱歌……”

“可是這首歌很好聽。”

歲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落在霍予安身上, 那目光中的懵懂無知、對音樂的喜愛, 讓霍予安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可是你唱這首歌很難聽”。

……算了,晚上的名次可有可無,觀眾的命也無所謂了, 他的寶兒開心最重要。

懷揣著對觀眾的滿滿歉意,霍予安帶著歲歲上台, 沒想到這孩子本來就像魔音穿耳的歌聲經過音響的擴大, 恐怖程度和破壞力扶搖直上了幾個量級。

這首歌名叫做《陪你度過漫長歲月》, 可由歲歲唱出, 有一種直擊靈魂,讓人感覺有這樣的歌聲陪著, 這輩子都完了的絕望感。

終於,在霍予安無地自容, 觀眾如坐針氈的煎熬之中, 歲歲那一趴的高|潮終於結束了,回到了霍予安負責的主歌部分。

“讓我們靜靜分享, 此刻難得的坦白……”

低啞的嗓音一出,所有人都感覺似乎從地獄短暫地回到了人間,恍恍惚惚。

可下一秒,歲歲似乎是感覺霍予安唱的不如他慷慨激昂、鏗鏘有力,他總而言之,孩子感覺自己唱的比霍予安好聽,想要帶一帶安爸爸,於是重新舉起話筒,激情開麥。

“隻是無聲的坦白!!!”

突如其來的開嗓讓霍予安渾身一陣,他歌聲中那一瞬的顫抖經過音響擴大百倍,如有實質的波浪號在眾人頭頂上飄著,在腦仁裡盤旋升華。

“都感覺幸福!!感覺不孤單!!!!”

一首曲調平緩的治愈性的歌被歲歲唱出了怒音,霍予安從來不知道這小孩竟然有這麼強的爆發力,最後一個音調竟然直接破音。他驚得連下一句歌詞都忘了唱,目瞪口呆地看著歲歲的solo。

好不容易回過神,歲歲已經徹底沉浸式唱嗨了,這回是又找不到調子,又搶了拍,霍予安茫然無措、可憐弱小又無助地試圖在這個被歲歲統|治的領域中努力拉回節拍。

可失敗了,不僅節奏被歲歲帶跑了,而且他也找不到調子了。

那一瞬間,霍予安感覺自己的歌手職業生涯好似走到了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剛一唱完,霍予安立刻九十度鞠躬,誠懇致歉。

他抱起還意猶未儘抱著話筒砸吧著嘴巴的歲歲夾在手臂下,一邊落荒而逃往台下方向走,一邊嘴裡還在不斷重複:“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不小心讓全校師生和直播間幾百萬觀眾遭受了長達四分多鐘的非人折磨,他實在是罪孽深重。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麻了】

【頭一次見霍三這麥霸歌王這麼無助哈哈哈哈哈】

【你們都在笑什麼,我感覺歲歲剛才那歌詞朗誦挺好聽啊,雖然有些字的字音念的有點扭曲不是特彆準】

【你也沒放過歲歲】

【我宣布,歲歲是新一代人間百靈鳥!】

【把手機靜音躲了一會兒,看到他倆下台了才敢重新打開聲音】

【為什麼長得和仙童一樣的小孩,聲音也軟軟糯糯很好聽,結果歌聲這麼恐怖】

【所以霍三你為什麼要選擇和歲歲唱歌哈哈哈哈】

霍予安一下台,就抱著歲歲躲去角落裡麵自閉了,一個合唱仿佛給了他毀天滅地一般的打擊。

歲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安爸爸,你不用為了沒有發揮好而難過,歲歲有努力幫你挽回哦。”

霍予安:“……”有了你的挽救,安爸爸更難過了。

歲歲:“這次你感覺沒有唱好聽,沒有關係,下次我們繼續努力!”

霍予安:“……”他下次還要和這小寶貝合唱嗎?不如直接一刀殺了他來的痛快。

歲歲:“安爸爸不要難過啦,歲歲唱歌給你聽,唱完你就要打起精神哦!”

霍予安猛地站起來。

歲歲這一句說自己要唱歌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霍予安當即原地滿血複活,他頭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蹲了這麼久的腿也不麻了,差點就連心也不跳了。

怕歲歲下一秒就要開嗓似的,他連忙說:“外麵的表演好像很精彩,我們去看看吧?”

歲歲疑惑地看著他打了雞血一樣精神百倍:“安爸爸,你沒事了嗎?”

“沒事了!”霍予安天不怕地不怕,但從今天開始他就有了弱點。

讓他乾什麼都行,隻要歲歲不開他的尊口-

走到舞台側邊,霍予安下意識地尋找遠離人群,隱入夜色之中的簡暮,確認他還在原地,深邃漆黑的眸光柔軟了些許,牽著歲歲到舞台前的嘉賓位坐下。

台上錢邵哲和邵超耀父子正在表演魔術。

二人各無所長,錢邵哲無論什麼都半斤八兩,隻會立人設和營銷,現在要用到真材實料了卻什麼都拿不出來。

他兒子倒是被邵姌送去學了一些東西,但讓兒子單打獨鬥,剩下老子啥也不會在一邊傻愣眼,這樣的場麵似乎不太好看,於是父子二人一合計,選擇現學現賣一場魔術。

此時牧師漏洞百出。

錢邵哲點燃了一根能變成玫瑰花的小火棒遞給邵超耀,讓他去台下找一個omega互動。

邵超耀選了一個漂亮女生。

點燃的火棒對準了她,邵超耀掩著玫瑰花的手往上一捋——

按理來說,正常的劇情發展應該是火焰在眨眼間變成了玫瑰花。

邵超耀的玫瑰倒是開了,然而火焰飛了出去,落到了女生的頭頂。

低溫火焰緩緩燃燒,女生被嚇了個夠嗆,害怕地直哭。邵超耀手足無措地站在她麵前,直到一個懂原理的物理老師過來徒手滅火。

女生哭著跑開了,錢邵哲尷尬地招呼邵超耀回去,硬著頭皮繼續表演。

看到錢邵哲這組的表現同樣離譜,霍予安就好像吃了顆定心丸,心裡舒服多了。

最後一組表演的是賈適駿和賈驍捷兩兄弟。

提前從音樂教室搬出來,大老遠運來操場的鋼琴此時已經被搬上了舞台。

賈家兄弟二人換好了禮服和舞服,賈適駿一身筆挺優雅的燕尾服,昂首挺腰地闊步上台鞠了個躬,一撩衣擺,在琴凳上坐下。

雙手撫上黑白琴鍵,悠揚淒婉的鋼琴曲便從他的指尖流瀉而出。

踩著琴音,賈驍捷從舞台側麵翩翩起舞。

雖然身材還沒長開,但一身衣袂飄飄的輕紗質感的白衣,腰段間的收束顯得他腰細腿長,平白增添了幾分動人的仙氣。

鋼琴曲調的浪漫甜蜜中深藏著淡淡的淒婉哀傷,舞姿緊隨著琴音的節奏而或快或慢,像一隻扶搖無根的蝴蝶,也像一朵風淒雨寒之中零落的花。

曲畢舞休,全場掌聲雷動。

國際鋼琴大師果然是國際鋼琴大師,哪怕隻是最微不足道的校園文藝彙演,也讓人仿佛置身於恢弘雄偉的維也納金色大廳,享受的是出自國際頂級音樂大師之手的靈魂熏陶。

甚至有幾個音樂老師激動抑製不住地原地跳躍,兩眼冒愛心,等到賈適駿表演結束下台,幾人西子捧心地要找賈適駿要簽名和合影。

終於,所有表演結束,嘉賓們重新回到台上一排站好。

每組嘉賓麵前都放著一隻投票箱,擔任評委的學生和教師代表們依次上台投票。

評委們,從舞台左側上台,從左往右走,投票完畢後,從舞台右側下台。

霍予安感覺那首歌唱完之後臉上無光,一開始就選擇了與歲歲站在了最左邊的邊緣位置,儘力壓縮存在感當透明人。

評委們手中攥著票,排著隊依次上台,第一個評委是一個女學生。

她本想直奔賈家兄弟組,但是剛一上台,就對上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直勾勾地盯著她,朝她行注目禮。

隨著她走進,那雙琉璃一樣的眼珠子自始至終眨呀眨地落在她身上。

女生禁不住,垂眸與他對視一眼,沒成想這個可人疼的小幼崽朝她軟綿綿地甜甜一笑,露出了潔白整齊的小米牙,大眼睛也彎成了月牙,嘴角還有一對小梨渦。

女生的心都顫了一下。

等下了台,她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抬頭再看看被她投了票的霍予安和歲歲的投票箱,耳邊恍然想起了才不久前驚心動魄的鬼哭狼嚎,狠狠打了個寒顫,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違背祖宗的事。

身邊又有其他評委下台,湊在一起議論紛紛。

“我看到你也投給霍三和歲歲了。”

“對啊,我也不想的,可是他水靈靈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還對我笑誒。”

“哎,他隻是唱歌不好聽而已,他有什麼錯呢,歲歲又不是故意唱得難聽汙染姨姨耳朵的。”

……

歲歲受害者聯盟一下台就紛紛開始懺悔。

女生聽到不止自己受到了歲歲的蠱惑,心裡頓時平衡了許多-

“現在宣布,今晚的文藝彙演,《一家的旅行》節目組中獲得第一名的是,”

導演從口袋裡拿出眼鏡,架在鼻子上,把工作人員遞過來寫有比賽結果的紙條湊到與眼睛僅剩五公分的距離反複觀看確認,才牙疼地最終宣布結果。

“獲得總票數第一的是,霍予安和歲歲一組!”

【我已經開始為霍三和歲歲摳城堡了】

【這個名次……評委們你們要是被歲歲威脅了你們就眨眨眼哈哈哈哈】

【這大概是霍三這輩子拿得最心虛的一個獎】

【黑幕吧,唱成這樣子,第一?收買評委花了多少錢?】

【就這文藝彙演還要去黑幕……不要太好笑,如果文藝彙演也要黑幕評委,我能笑霍予安一輩子】

【這又不是才藝或者歌唱大賽,評委喜歡誰、什麼節目讓他們感覺開心,他們就給誰投票,這有什麼毛病嗎?誰說人格魅力就不能成為評分標準之一?】

歲歲開心到在原地蹦躂了一下,抱住了滿臉尷尬,正猶豫要不要再向其他嘉賓道歉的霍予安的腿,興奮地重複這個喜訊:“安爸爸,我們拿了第一,我們的合唱拿了第一名!”

萬眾矚目之下,霍予安十分後悔上台之前沒有記起來戴上口罩和帽子,導致現在丟人丟大發了。聽著歲歲興奮的叫喊,他想說寶兒,彆嚷嚷了,咱沒什麼實力,這種靠色|誘得來的,贏得不光彩。

最終比賽結果出爐,霍予安歲歲第一,賈家兄弟第二,薑家父子三人第三。

霍予安在眾目睽睽中被推出來作獲獎發言。

他局促不安地回頭問導演:“非要公開處刑嗎?”

全場哄笑。

“拿到這個獎,我想對適駿、珩哥和惜晴姐說聲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能這就是人格魅力太強大了,但絕對沒有在藝術和業務能力方麵貶低各位的意思!”

霍予安轉頭一鞠躬,抬頭看向正看好戲地瞅著他的錢邵哲。

“——錢邵哲和小耀就不必了,我們兩組半斤八兩,我感覺我和歲歲比你們父子表現得還稍微更好一些。”

錢邵哲看熱鬨的笑僵在了嘴邊:“……”

【錢邵哲:不嘻嘻】

【霍三:你倆節目和我的一樣爛,全場這麼多人,也隻有你讓我贏得心安理得】

【笑死我了,突然有點磕到了】

“賈老師。”

忽然被叫到名字,賈適駿立刻看向霍予安,掛起溫和平易近人的笑:“怎麼了,你說。”

霍予安走上前,哥倆好地摟住了賈適駿的肩膀。賈適駿微不可查地蹙眉想躲開,他比霍予安矮一些,霍予安的身材比例又極佳,經常去T台走秀,和霍予安站在一塊,顯得他人又矮,腿又短。

還長得不好看。

但是霍予安已經湊上來了,台下這麼多眼睛看著,麵前還有鏡頭在對著他們直播,賈適駿無法直接拒絕,隻能勉強地笑著,故作與霍予安十分友好的模樣。

“百聞不如現場聽一次來的震撼,果然是鋼琴大師,這水平放在文藝彙演裡麵實在是屈才了!”

霍予安這句話說得是真心實意。

他對賈適駿的人品十分不齒,可一碼歸一碼,賈適駿在鋼琴方麵的天賦和造詣,是專業領域之內望塵莫及的存在。

賈適駿一聽,神色之中那一絲對霍予安的抵觸也消失了,笑意真誠了許多,謙虛地斂了斂下頜:“過獎過獎。”

“其實今天的第一名,我實在是名不正言不順,從藝術性和專業性來說,賈老師和驍捷才是實至名歸。”不管是出於場麵話的需要,還是真情實感的流露,霍予安這一番話都讓人感覺格外舒適。

“剛才給驍捷伴奏的那首曲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不是你的原創曲目,曾經在悉尼歌劇院中演奏過的《曼珠沙華的相遇》?”

雖然不屬於同一個領域,但畢竟同在音樂圈,賈適駿一點也不意外霍予安對自己的履曆這麼熟悉。

他的笑意擴大了些許:“對,確實是《曼珠沙華的相遇》,我弟弟特彆喜歡這首曲子,於是找來老師編了一支舞,平時都是私底下練著玩,今天是第一次公開演出。”

“兄弟倆都是驚才豔豔!”霍予安欽佩地拍拍賈適駿的肩,“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聽《曼珠沙華的相遇》的現場,早在八年前,我十九歲時在學校裡舉辦的音樂交流會上聽過這首曲子,當時它得了全場第一。當時演奏者隱姓埋名、喬裝打扮地演奏,沒人知道他是誰,沒想到原來他就是賈老師您!”

霍予安對著鏡頭,一番毫不吝嗇的誇獎說得慷慨激昂,有一種讓埋藏多年的珍寶終於重見天日的興奮和虔誠感。

但他沒有看到,賈適駿的臉一點一點黑了。

【霍三是什麼學校畢業的?】

【京大體育係,他說的是八年前京大的音樂交流會】

【我靠霍三學曆這麼牛逼?】

【我搜到了,聽了一段,感覺和今天演奏的好像有點區彆?不過譜子應該是同一個譜子】

【創作者現場即興改變也是正常的,誰規定一份譜子要死板地原原本本演繹?】

【京大那場音樂會是八年前,可是賈適駿的《曼珠沙華的相遇》是時隔三年,也就是五年前才正式初次公開演出啊?一份成型的譜子,正常音樂家,而且還是賈適駿這種無論什麼都要拿出來放在微博上炫一炫的人,會忍住私藏這麼久不發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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