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那幾名宮中侍衛已經喝得半醉。
禦前侍衛統領拽著手下起身,吵吵嚷嚷地說著要再去煙花之地喝下一輪。
趁他付酒錢之際,我緊步先出了酒肆。
待那侍衛統領與其他人三人出門時,又轉身裝作落了東西回酒肆取,在店門前和侍衛統領撞了個正懷。
侍衛統領喝得已有七分醉,我伸手探進他的衣襟時,並未察覺。
“他媽的,沒長眼睛啊?”
他罵罵咧咧地將我推開,然後與手下們勾肩搭背,朝煙花柳巷晃晃悠悠而去。
躲在暗影處的馬車緩緩朝我行來。
我向前又走了幾步,環顧四周,確認無人留意,才上了馬車。
“偷到了嗎?”魏馳緊聲問道。
我蹙眉搖頭:“沒有,衣襟裡什麼都沒有。”
玄掣在旁納悶。
“那能藏在哪兒,不會是藏在靴子裡吧?”
我忍不住笑道:“那是禦用令牌,藏靴子裡臭烘烘的,他不要命了。”
修長冷白的指尖一下下地敲著膝蓋,魏馳似乎在想接下來的策略,而我已經開始取下小胡子,用帕子沾水擦臉了。
“玄掣,本公主要換衣服,麻煩避讓下。”
聞言,玄掣跟閃電似的,嗖地就鑽出了馬車。
魏馳看著我換上了女子的衣裙,確認道:“美人計?”
我點頭如搗蒜,莞爾笑道:“美人計,百試不厭。”
魏馳的臉登時就黑了一階,“不用你去,本宮另外找人。”
從香囊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我拿到魏馳的眼前晃了晃,“周公散,一滴就酣睡,有這個在,彆人占不了本公主便宜,到時保證把令牌給你偷來。”
魏馳從我手中抽走那個瓷瓶,扔到了一旁,冷著臉不答應。
“誰色眯眯地瞧柒娘一眼,腦子裡想著對你做那種事,本宮都受不了。”
將麵紗帶上,我跪坐在魏馳的腿前,將沾了朱砂的筆遞到他的手中。
我仰著臉,趴在他的膝蓋上,嬌嬌柔柔地同魏馳撒嬌。
“魏馳,幫我畫個花鈿吧。”
“來都來了,若是掃興而歸,我回去會難受得睡不著覺的,就讓柒娘試試嘛。”
魏馳終究是執拗不過我的,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認了輸。
他沉聲道:“下不為例。”
我用力點頭:“下不為例。”
接過筆,魏馳在我的眉間仔仔細細地勾畫著,起筆落筆,似乎都將他眼中的旖旎情誼注入到了那一筆一劃之間。
我問他:“畫的是什麼圖案?”
“鳳尾花。”
話落,魏馳手臂,單手勾起我的下巴尖,俯首隔著麵紗在我唇上落下兩瓣溫軟。
魏馳掀起麵紗,看著我一臉癡迷道:“我的柒娘,好美。”
“等回了東魏,天天給你畫。”
我趴在他的膝蓋上,仰頭軟聲道:“隻給柒娘畫。”
“當然。”
“等我老了,滿頭華發,一臉的皺紋,也隻給我畫?”
“一定。”
我同魏馳伸出小拇指:“拉鉤。”
似乎從未與人如此約定過什麼,魏馳恍惚了片刻,失聲笑了笑,伸出小拇指勾住了我。
我笑盈盈地念道:“一百年,不許變。”
魏馳回道:“下輩子,也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