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小聲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林影開口打斷,這讓江熙再也忍不住生氣瞪了一眼林影,怎麼什麼人都喜歡打斷他的話呢!
顧雲玄聽著這幾人的對話輕笑道:“看來你們來之前還發生了一些事情呢。”
“快點!我還要去整理閣樓的典籍書庫呢!”殷瑤在神玄院內喊道。
“前輩那我們先進去了。”江熙恭敬的對陳慕生微微低頭,隨即又看著陳慕生兩側的精魅,整理了一下臉上情緒,“兩位姑娘隨我一同進去吧。”
顧雲玄歪頭瞧著江熙帶著那兩名女子走進神玄院,“這家夥難道不清楚那兩個女子不是人嗎?”
“知道。”陳慕生平靜答道。
顧雲玄瞥了眼毫無波瀾的陳慕生,“你不打算提醒一下?靠得太近可不太好。”
“疼了自然便知道錯了。”
陳慕生轉過身望著這條幽靜的街道,這條街道上僅有兩座府邸,,一座府邸便是屬於這神玄院,而另一座便在街道對麵。
街道對麵的府邸掛在門梁上的鏤金牌匾已經布滿灰塵,並且有搖搖欲墜的趨勢,看樣子已經荒置了許久。
“這可不是林府,你懷裡的那隻小狐狸也讓它進去待著吧。”顧雲玄注意到陳慕生的目光說道。
陳慕生輕拍了懷裡的小狐狸,小狐狸不情願的從陳慕生的懷裡爬出來,衝著顧雲玄翻了個白眼,跳進了神玄院內。
顧雲玄這才關上院門輕笑道,“現在你隨我一起來吧。”
顧雲玄往前引路,帶著陳慕生離開這條街道。
這條幽靜的街道外是寬闊熱鬨的大路,路旁兩側街邊小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行人身上胭脂濃香味混雜著酒樓裡飯肴的香氣形成了一抹特殊的味道。
顧雲玄雙手攏袖慢悠悠走著,他偶爾會拿個包子鋪裡的包子咬一下,也順手會端起茶鋪裡的茶水喝一口,鋪麵裡的老板臉上全然沒有厭煩和憎惡的神色,反而還笑盈盈。
“顧公子要不再多拿幾個?”
“誒誒顧公子,我這有剛到的新茶,你要是不急等我沏會茶給你嘗嘗?”
“顧公子,顧公子!我這今日剛到手的老古董,你要不上眼瞧一瞧?”
......
這條大路上與顧雲玄打招呼的人絡繹不絕,直到顧雲玄走上石橋,去往河對岸的時候,才漸漸清淨了些。
顧雲玄帶著陳慕生穿過幾條寬街窄巷,再鑽過幾道胡同,停在一處府邸前。
“這就是淮寧城林府,也是飛瀛郡林郡守家的老宅子。”顧雲玄回眸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陳慕生說道。
林府。
陳慕生抬頭望著林府府邸上的楠木牌匾,餘光又瞥了一眼這座府邸門前的兩座石獅子。
石獅子的表麵是完好無損,可它們口中的石球已經化作一堆石粉。
顧雲玄瞧著觀望的陳慕生,走上門前叩響林府的紅漆大門,“現在這老宅子好像就剩林郡守的四兒子在吧?其餘的人都跟著林郡守去郡城那裡了。”
顧雲玄叩響林府的紅漆大門。
林府府邸內響起一陣腳步聲,不消一會林府的紅漆大門便已經被人打開。
“咦?你是林府的人嗎?”顧雲玄瞧著開門的男子稍有疑惑問道。
那開門男子深邃的眼眸裡透露著幾分警惕,“你是誰?我未曾聽老爺說今天有人會來拜訪?”
“我是神玄院的副院使,”顧雲玄聽到門後的質問,他沒有想著隱瞞自己的身份,“至於他我就不知道誰了。”
陳慕生抬頭看著開門男子,“陳慕雲,是聽說林府有妖邪作亂,故而前來此地一探究竟。”
“既然如此,那便請進吧。”開門男子仔細瞧了瞧陳慕生,便將紅漆大門完全拉開,退到一側。
顧雲玄眼睛眯起望著這紅漆大門後一丈三尺的影壁。
這座影壁為雙麵鏤空雕,上有綠琉璃瓦頂,中間雕刻的是鯉魚躍龍門的圖案,圖案氣勢恢宏,雲海中二龍飛舞騰躍,顯首藏尾。
龍門更是雕刻得雄偉壯觀,可見雕刻手藝之高超。
“這是老爺特意請來手藝精湛的老師傅雕刻的。”
“好手藝。”顧雲玄抬眸看了一眼解釋的男子,嘴角上揚回眸望著陳慕生,“你倒是沒說假話。”
這座影壁內的二龍龍角儘斷,就連水中爭相追逐的幾尾鯉魚也儘是無目之貌,故而這林府定有邪祟。
隻是顧雲玄沒想到自己在飛瀛郡東奔西走,捉妖除邪那麼多年,結果自己眼皮底下竟然有邪祟堂而皇之作亂。
顧雲玄走進林府。
他跟著開門男子一同順著影壁下的甬道來到院落,他打量了一眼院落裡的景象。
院子裡假山嶙峋。
院落廂房外都被貼滿了黃紙符籙,從符籙上的雲篆來看都是些驅邪避鬼的符籙。青磚台階與走廊紅柱還有不少乾涸的血痕。
“那都是黑狗血,老爺用來趕鬼的。”男子回頭望著身後停下腳步的顧雲玄說道。
顧雲玄回眸掃了一眼地麵上堆積無人清掃的殘花敗葉,“原來如此。”
陳慕生平靜的跟在他們身後,他手中的桃木杖已經消失不見。
林府的其他地方更顯敗落。
院落裡池塘的池水渾濁不堪,一條條死魚翻在水麵上,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臭腐爛的味道。中央的紅亭方角更是蘊結蛛網,亭內的桌椅更是布滿了一層肉眼可見的灰塵。
廂房除了有跟前院貼有相同的符籙和乾涸的血跡外,房間門檻與紅柱之間還有墨線相連纏繞。
放置墨線的墨鬥已經倒翻在地。
“兩位,這裡便是妖邪所在之地。”男子走到廂房前,緩緩推開廂房房門。
房門緊貼的符籙隨之輕晃,映入顧雲玄和陳慕生眼簾的是一個被紅色粗線捆綁懸吊在房梁上的青黛長衫女子。
青黛長衫女子雖說雙眸緊閉,但胸膛仍有微微起伏,看樣子隻是昏了過去。
青黛長衫女子身下是一尊冒著熱氣的獸麵銅爐。
獸麵銅爐內紅水沸騰。
一個穿著絳紫蹙金水紋錦衣,披頭散發的男子正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棍不斷獸麵往獸麵銅爐裡的紅水攪動。
每攪動一下,沸騰的水麵就會翻出一根森然的白骨。
在這獸麵銅爐的底部還有一座以鮮血紋畫的簡易五行陣,五行陣的陣尖處各堆放著鮮血淋漓的臟器。
似是心肝脾肺腎等物。
披頭散發的男子發出晦澀難明的低語,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在這間詭異的廂房裡回蕩。
而在這尊獸麵銅爐的正前方,廂房的最前端擺放著一具紅木棺材。
紅木棺材前有香爐,香爐內燭火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