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簌不回話,神色平靜地轉移話題:“你不是一直自詡體質健壯,怎麼淋了場雨變得這麼嬌弱?喝幾日的藥還沒好。”
一提起淋雨,原承安的注意力很快移到自己身上來。
“那不是普通的淋雨。”原承安眼睛冒光,“那可是和晏恩公一起淋過的雨。”
扶簌挑眉:“反正閒來無事,不如你再給我講一遍你那天的經曆吧。”
“說了那麼多遍,你昨日不是還嫌我煩嗎?”
“現在不煩,你可以長話短說。”
原承安眼珠子轉了轉:“嗯...我那夜一時興起,帶了傘和吃食想去論劍台找你,沒想到在玉子殿前遇上了晏恩公。晏恩公踏雨出殿,驟雨間衣袍不染一絲雨,眉目間儘是沉靜道意。我看呆傻之際,發現恩公身後不遠處跟著一個一步一踩血的黑袍人,那人步伐踉蹌,身姿不穩,應該淋不了雨,我便上前把傘遞給他。那人十分驚訝,看晏恩公的臉色遲遲不敢收,我便又把自己的傘遞給了晏恩公。晏恩公收下傘,那人也把傘收下。恩公領走前還特意回頭詢問了我的姓名。我高興地忘乎所以,一路小跑回院子,在屋裡給我奶奶的牌位磕頭點香...”
“好了。”
扶簌抹完藥,看向原承安:“你看到的黑袍人臉上戴了麵具沒?”
“那夜雨急,天色昏暗,玉子殿的光亮都被滂沱大雨消減不少。我也沒太看清。”原承安努力回想著恩公身後那人的裝束,“他整個人都被黑袍籠著,確實看不清臉上戴沒戴麵具。”
“不過他拿傘的手上倒是纏著圈圈紗布。”
紗布?
扶簌眉頭皺了皺。
周赤身後那人伸出手拉兜帽時手上也纏著一圈圈的紗布。
還真是同一個人。
“怎麼了?”原承安再遲鈍也嘗出來扶簌套話的意圖。
“今日對劍時,周赤師兄帶了個新同門來論劍台,說是晏師兄舉薦的。我琢磨了一下,好像就是你那晚看見的人。”
“晏恩公舉薦的新同門?”原承安有些訝異,“能入晏恩公的眼,這人肯定特彆厲害吧。而且他前幾天重傷,流了滿地的血,這麼快就好了,我一個風寒都拖了這麼久。”
扶簌被原承安言語的重點哽住一秒:“不知道,沒親眼見識過。不過周赤師兄說他比我們都厲害,雖然是同門,但是不用和我們一起訓練。”
“哇。”原承安對新同門更加敬佩,“誒,不過這樣一說,我倒想起那夜我遇上新同門時,他身後還背著一把劍,看著肅殺,應該已經習劍很久了。”
“什麼劍?你認識嗎?”
“劍都沒出鞘,我怎麼會認識。不過劍鞘底部倒是有這麼一個圖案。”
原承安往桌上藥未喝儘的玉碗裡沾沾手指,在琉璃桌上畫了一個線條詭異的圖案,圖案中心嵌有一個四方形。
扶簌湊近看了一眼圖案,表情有些恍然。
“你連他戴沒戴麵具都不知道,還記得住他劍鞘上的圖案?”
“當時他轉身,玉子殿的光亮在他劍鞘上一滑而過,光滑的劍鞘上就這個圖案格外顯眼。”
“你說,這新同門是不是真的特彆厲害啊,竟然能入我恩公的眼...”
扶簌左耳進右耳出,盯著桌上逐漸消無的水漬出了神。
她想起一些往事,又想起晏澗秋,最後思緒停頓在今日遇上周赤時自己手下銷毀的最後一條消息。
離門林家的林大少主在離門遭受重創之際,逃離離門,尋返無果。
扶簌前腳從原承安院子裡出來,後腳就用上了新學不久的尋蹤靈。
她和這個身份存疑的新同門沒有過直接接觸,但周赤的氣息還是存留了一些。
尋蹤靈在四處漂泊,扶簌也沒閒著,回自己院裡拿了些糕點,簡單包裹了一下,順著尋蹤靈的足跡按家按戶地找,終於在可能敲到周赤院門的概率下敲到了新同門的。
新同門顯然心情不虞,隻把院門打開了一絲縫隙,露出的眼睛裡滿是戒備。
扶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