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學生矩陣代表隊的領隊,穿著短衣短褲清爽運動裝,紮著高高的馬尾,舉著代表隊的牌子繞著場地走過,有種新時代女性的獨立鮮活。
驕傲的,耀眼的,燦爛的,自信的。
像是追逐閃電的風,穿過運動場,跟那些運動員們同場競技。
我被她強烈耀眼的光芒深深吸引,所有的注意力全被她掠奪。
“那個女人是誰?”元首的聲音充滿興趣,指著賽場,“那個紮著馬尾,跑第一,特彆靈活的姑娘,對,對就是她。”
身後傳來幕僚低聲,“沈家老小,沈靜姝,寧乾洲的女人。”
“哦。”元首再無彆的言語,似乎瞬息失了興致,因為寧乾洲的女人,碰不得。他侃聲,“乾洲,好眼光。”
寧乾洲一身肅穆淩冽軍裝,漫不經意依坐在椅子上,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支著鬢角,此時,各項賽事已經持續了兩個小時,他整個人呈現久坐的乏感,所以坐姿從最初的正襟危坐,漸漸演變成了這幅漫不經心的慵懶氣息。
疲勞的視覺似乎被沈靜姝拉回了注意力,聽及元首念起,他唇角微揚,“是不錯。”
仿佛自己豢養的小寶貝被人發現了那般,語氣裡幾分淡淡嘉許的寵溺。
元首喝了口茶,“小靳,你的傷好些了麼?”
靳安沒回答,他坐在寧乾洲的右邊,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是今天入場時,我看見他進來,臉色很糟糕,渾身散發著燥鬱低沉的怒意,仿佛來參加這場賽事,都不是他本意。
他連拒絕一場賽事的資格都沒有。
自由的靈魂仿佛被禁錮在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之中,他怒而不發,英眉高刁。一副“惹我者死”的叼兮兮表情。
許久等不到他回答,靳派的判官站在一旁,急忙替他回答,“靳督軍的傷好多了,多謝元首關心。”
“沒帶女伴兒來?”元首閒說。
判官曉得靳安在鬨情緒,這人離經叛道慣了,雖說改了很多,依然我行我素。判官又急忙接話,“沈靜姝小姐約靳督軍踢球,算是女伴兒吧。”
元首笑了聲,“乾洲同意了嗎?”
說完這句話,他低頭輕輕跺著腳,“你們啊,搶完地盤,搶女人,什麼都要搶,這天下,不是搶來的。”
話音落地,他順嘴說,“囡……施小姐,你這雙鞋做得真真合腳。”
我說,“腳還疼嗎?”
上輩子我閒賦在家時,除了打牌,看書閱讀,便是做手工。我把繡娘請回家,學著給紀淩修做了很多鞋子和衣服,沒見他穿過。
“彆說,真不疼了。”元首遞給我一杯茶,“鞋底軟和,就像是女人一樣,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我接過茶,輕輕喝了口。
坐了這麼久,我都沒動過,沒向寧乾洲投去視線,他亦沒有跟我有任何交集,連視線都沒碰觸過。像是兩個毫不相乾的陌生人,保持著十萬八千裡的距離。
曾經的兄妹關係,仿佛降至冰點後,蕩然無存了。
每場賽事結束,沈靜姝都會是啦啦隊的總領隊,穿著精神的運動裝舉著牌子出現,此場賽事屬於聯誼賽,沒有那麼嚴肅的性質,氛圍愉快歡樂,賽事將持續三天。
這些軍政大佬們估計也隻有第一天上午,出席觀賽。
“看樣子,施小姐跟沈小姐差不多年歲?”元首傾身詢問寧乾洲。
“大一些。”寧乾洲不動聲色,“靜姝。”
許是上午的正式賽都結束了,球場空置下來,沈靜姝換了身更短的運動衣褲,做著熱身運動,她身材勻稱性感。喊來洋使團的啦啦隊,組建了臨時球隊,踢著玩兒。
靳安不知何時被喊上了球場,換了身無袖休閒球服和短褲,他一臉不爽抑製的表情,被沈靜姝抱住胳膊生拉硬拽進去。
她真能鼓動人,這一會兒時間,我看到好幾個眼熟的人,就連鄭褚、陳辰都上去了,男女混合拉開陣仗,跟洋人開踢。
靳安沒什麼積極性,又或者他的傷還未痊愈,總之,踢得很敷衍保守。
許是天氣燥熱難耐,他拉練式跑過球場時,慢跑走動起來,順勢掀起t恤擦了把臉上的汗水,不經意間露出腹部八塊強健堅硬的腹肌,依稀可見他肩胛還纏著繃帶。
自幼生長在法外之地,惡劣粗糲的生活條件養出了他高大精健的體魄,肌肉線條流暢結實,又不失勻稱的性感野性,那種野性難馴的勁兒純天然,充滿爆發式的力量感。
他這無意間的動作,引發觀眾席上的女人們花癡般的尖叫聲,女學生們更是瘋狂,尤其是斜對麵的觀眾席上有個女人站起身大聲尖叫,大喊,“靳安……靳安!”
幕僚長笑了聲,“那是文書局局長的女兒,聽說她跟靳安好過一陣子。為了靳安,都追到嶺南去了。”
元首笑說,“沒想到小靳還有這等女人緣,還以為這小子不解風情。”
“平日穿軍裝有板正的距離感,今日難得一見穿洋球服,自是親和帥氣了不少。”幕僚長閒話,“到底是年少,怎麼看都是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