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茨掃視全場，視線在那位狀若瘋癲的光學專家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這位先生，193nmar激光光源，確實無法延伸到65nm。但，我有說過阿麥斯使用的是這種光源嗎？”
“我就說吧。”光學專家狂拍胸口，長長籲了口氣。
仿佛阿麥斯要是真的使用193nmar激光光源，延伸到了65nm的技術節點，他的科學觀都會崩塌一樣。
果然，陳春仙心想。
阿麥斯發現了一種全新技術。
作為一個科研狂人，這使得他在這樣一個場合，已經陷入深深地思考：
到底是什麼樣的新技術？
193nmar激光光源，是建昆提供的點子，他一直認為是第四代光刻機光源問題的唯一答案。
現在看來，顯然並非如此。
不拋棄193nmar激光光源，找到新辦法，那麼華夏矽穀公司在光刻機的技術上，將不可能追趕上阿麥斯。
念頭至此，陳春仙隻想馬上鑽進實驗室……
“沃茨先生，能透露一下阿麥斯現在使用的是什麼樣的光源嗎？”光學專家問。
他對此十分好奇。
事實上，現場幾乎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
陳春仙豎起耳朵。不是誠心想偷師，但如果人家非要說……他乾嘛不聽聽？
沃茨望向提問的光學專家，笑而不語。
“沃茨先生，光刻機是一種極其複雜的多種學科的大融合，隻是透露這樣一個信息，又有什麼影響呢？
“像我所在的機構，光刻機技術水平還在第三代上。
“所以您看，即使我知道第四代光刻機要使用193nmar激光光源，我們機構仍然無法在短時間內研發出第四代光刻機。”
光學專家帶點央求的意味說。
現場眾人頻頻點頭，不少人出言附和。
麵對滿場人期待的目光，沃茨表現得很紳士，微微鞠躬致歉說：
“倒不是不願意告訴大家，隻是它未必是光刻機往後發展的光源最優解，事實上，在研究的過程中，我們已經發現許多問題，它或許在現階段適用，以後感覺困難重重，害怕引大家誤入歧途啊。”
籲——
有不怕得罪阿麥斯的人，直接給出噓聲。
這明顯就是不想說，扯由頭嘛。
就在這時，禮堂音響裡響起另一個聲音。
“這倒是句真話。”
沃茨側頭：“？？”
忽然開始幫他說話了……什麼個情況。
現場不少人同樣一腦門黑人問話，剛剛還撕得血淋淋，現在好像又變成了好基友。
此時聲音能通過麥克風擴散到全場的，除了沃茨外，隻有一個人。
演講台旁邊僅僅戳著他們兩個。
全場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李建昆身上。
“怎麼了？”李建昆環顧禮堂，笑著說，“他說得對，我當然要讚同了，正如他所說，他們現在使用的光源技術，確實是誤入歧途……”
“你放屁！”
沃茨怒罵，罵完後，發現大家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異樣，遂又訕訕一笑：“我是想說，大家看過成績差的學生，指導成績好的學生嗎？無論如何，他都沒有資格評價我們的技術。
“他甚至不知道我們的光源技術是什麼，怎敢妄加評價？
“大家說對吧。”
不等現場眾人有所反應，禮堂音響中傳出李建昆的聲音：
“有必要藏著掖著嗎？說你小肚雞腸()
，真不冤枉你，不就是157nm深紫光源嘛。”
沃茨：“！！！”
台下阿麥斯公司的幾人：“！！！”
隻看他們的表情，現場眾人也得出了答案：阿麥斯現在在第四代光刻機上使用的，正是這種光源。
那位光學專家忽地眼前一亮，朝科協的工作人員喊道：“有沒有小黑板？筆紙，筆紙也行，請給我筆紙！”
工作人員呈送上筆紙。
沙沙沙……
光學專家立馬開始計算起來。
說實話，李建昆想把他挖過來，如果他這樣就能算出來的話。
“哈哈！有戲！我感覺有戲！”
光學專家握筆的手出現殘影，一邊算，一邊大笑。
霧草，還真是個超級大佬……李建昆舔了舔唇角。
“你以為我們公司不知道？”他斜睨向旁邊。
沃茨：“……”
陳春仙和幾名研究員，你看我我看你，反正……他們是不知道。
不過如果建昆知道，這麼說好像也沒毛病。
問題是……他怎麼又知道了？
這回也是懵的？
陳春仙心想，這次要是建昆給不出個合理解釋，他非要從建昆身上切個片下來，驗驗他到底是不是外星人。
“這根本不算秘密，我們之所以不采用157nm的光源，正如你所講，它是個誤區。”李建昆說。
“這……這不可能。”沃茨舌頭有點打卷。
“我問你，使用157nm光源，是不是在透鏡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李建昆瞥向他。
沃茨：“！！！”
台下，他的隊友中，有一人下巴微張。
此人來自德國蔡司公司，阿麥斯的光刻機透鏡，主要由這家公司提供。
所以他對這件事門兒清。
前不久，阿麥斯公司委托他們，製造可供157nm深紫光源後續研究使用的鏡頭，然而，他們造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