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天之後，李建昆再次找到陳春仙。
這期間他甚至去郵電局折騰過一趟，往港城掛了一通國際長途。
仍然是傍晚。
此時隔壁的培訓班下課，又臨近飯點，研究員們要回去恰飯，比較適合關起門說話。
陳春仙見他手裡拿著一個紙卷，鐵蛋樣戳在那裡，詫異道：“這麼快？”
“不是什麼費勁事。”李建昆坐到沙發上，示意他湊過來。
陳春仙一臉呆滯，他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啥玩意能符合對方所說的三大特性。
這才一天……不！一個白天而已。
帶著一絲狐疑，陳春仙湊到他旁邊坐下。李建昆把紙卷攤開，是兩張16開的白紙，他先遞過一張。
陳春仙接過後，迫不及待搭眼望去，他倒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法寶”。
隻見白紙上畫著一大三小，四幅圖，如同漫畫似的，畫工是真不耐。
大的是某件古怪商品的成品圖，小的是“解構圖”，這件商品結構簡單，大致隻分為三個部分：內芯、外覆層和底下的一段膠條。
陳春仙瞪大眼睛瞅了又瞅，硬是沒搞懂這個橢圓形的墊狀物，是個什麼玩意。
它怎麼就高科技了？
怎麼就不可替代？
怎麼就讓市場如饑似渴了？
“這啥啊這？”
“姨媽巾。”
陳春仙：“？？？”
1980年姨媽巾尚未進入國內，婦女用的同功能產品，大抵為兩種：可反複使用的姨媽帶，和一次性大號廁紙。
弊端很明顯。
前者既不衛生，薄薄一層布，也不防漏。
後者材質粗糙，極不舒適。
李建昆見他滿腦門問號，不得不好生解釋一番。
陳春仙聽罷，臉漲得通紅，“你流氓啊你！”
“教授您這話說的，這玩意在國外已經風靡，很正經的產品，作用大了，我說的作用一是對婦女的作用，二是對我們的作用。”
李建昆一臉正色道：“它使用起來極其舒服，遠非姨媽帶和廁紙可以比擬……您彆這樣看著我啊，我肯定沒用過。”
那你為啥這麼了解？
陳春仙一臉古怪。
李建昆仗著臉皮厚，繼續說道：“咱們十億人口，粗略對折一下，也有五億女性吧，您想想看給予她們關愛和健康，此事意義何其深遠？反過來講，她們用開心了……即使消費者隻有一部分人，那是何其廣泛的支持？”
陳春仙怔了怔，這倒是真的。
他強忍住心頭的彆扭，臉上的臊紅都延伸到脖子裡，再次低頭打量，研究半晌後，問：“這麼說它是國外的成熟產品？”
“沒錯。”
“它具備高科技屬性？”
無可替代性和市場稀缺性，陳春仙倒是能理解。畢竟這小子信誓旦旦，那個啥帶和廁紙，沒它好使嘛。
李建昆戳著紙張一處，解釋道：“為了滿足舒適性，它的材質極其柔軟，如我畫的解構圖所示，它主要由三個部分組成。
“其一是內芯，要確保一定吸水性，我不是專家，說不出個所以然，但我料想光填充棉應該是不行的，棉花也貴啊，高低要用到一點高科技吸水材料。
“其二是外覆層，這個我知道是什麼材質——無紡布。”
無紡布又稱“不織布”，似布似紙，特點是防潮、透氣、柔韌、輕薄等。
在後世的不同行業中，有廣泛運用，譬如：口罩、鞋套、袖籠等等。
但這年頭，咱們國家還沒有量產。
從這一點上講，無疑屬於高科技。不過也不是什麼很新的技術，二戰時期無紡布便誕生，已經發展好幾個階段。
李建昆想到姨媽巾，正是根據無紡布。參入服務部的研究員裡，有材料學專家，無紡布便是其中一位的研究成果。
該說不說，這可是一個龐大的產業，早研究出的成果，居然擱在實驗室裡吃灰……這叫啥？
這叫守著聚寶盆卻不自知。
陳春仙聽他這麼一解釋，這才恍然，一副靜待下文的模樣。
李建昆不明所以道：“咋了？”
“你不是說有三部分構成嗎？還有一個呢？”陳春仙戳戳畫著膠條的那副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