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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獻給奸臣後 戎酒 79083 字 2024-04-26

雲皎皎聽著有些意?外,“顧欽?他不是去禦史台了嗎?”

支芙也不懂,“今日上巳節, 想必是給姑娘你一個驚喜。”

雲皎皎擦乾淨手接了過?來,看著信箋上的字跡, 輕笑了一聲,“什麼驚喜不驚喜的,他自己不清楚我們什麼關係嗎, 陪他玩玩就罷了,還當真了。”

她說著將信箋放在?了陽台圍欄上, 擺弄起麵前的鷹架, “那花你要是喜歡留著吧,去就不必去了。”

雲皎皎話落,忽然聽見身後一句,“他這般費心, 不去瞧瞧?”

雲皎皎身形微僵,脊背發?涼, 但也在?某種程度上適應了司延動不動的神出鬼沒。

她回?過?頭,看見司延手裡?一根樹枝, 漫不經?心的逗弄著素風,懶散的視線卻落在?她的身上。

“沒有意?義的事?情, 有什麼必要。”

“公?主行事?,還真是用完就扔,很是無情。”

雲皎皎走上前,“跟無情之人做無情之事?,不是正常?”

“正常。”司延笑了,戳弄了下鷹窩裡?的雞蛋,“這雞蛋放進去是做什麼?”

“馴鷹的啊。”雲皎皎說的理所當然。

“我倒是還沒見過?。”

“它不是現在?認賊做主嗎,等它孵出寶寶有了感情,再讓賊人當麵殺了,它就知道,這世上隻有我會對它好。”

司延頓了下,意?味深長的看了雲皎皎片刻。

“怎麼?”雲皎皎用鷹羽蓋上那兩個雞蛋,“不可行嗎?”

“可行。”司延悠遊說著,“隻是突然覺得,我從前似乎還不夠了解公?主。”

雲皎皎手指動作未停,漫不經?心的說,“侯爺若是失望了,不如早些和我斷了。”

司延唇角帶起意?味莫測的笑,“怎麼會。”

愛死了。

雲皎皎凝眉看過?去,卻正好與司延的視線錯過?。

他起身,摘下素風鷹爪上的腳袢,“今日天氣不錯,去不去放鷹,看看這幾日馴得如何?”

雲皎皎看著今日天氣不錯,外麵上巳節又熱鬨,倒是個放鷹的好機會,也並未拒絕。

她穿戴整齊下了閣樓,被她隨手放在?閣樓上的紙張被晚風一吹,落在?了樓下青石台階上。

不遠處殷芳遠遠看到這一幕,慌慌張張的躲在?了樹叢裡?,在?門口看見雲皎皎與司延上了同一輛馬車,頓時驚訝不已,“上巳節,這兩人什麼時候勾搭到一起的……這是要去哪啊?”

殷芳眼?睛滴溜轉了一圈,“我說我兒好端端的,怎麼會被人陷害,不行,得趕緊告訴他。”

殷芳忙趕去了小閣樓。

馬車行駛過?安京城內幾條節日氛圍濃厚的長街,雲皎皎坐在?車裡?聽著外麵的熱鬨氛圍,還是沒忍住掀開簾子看了看。

司延並未抬頭,隻問,“要不要下去玩?”

“不去了。”雲皎皎坐好,“正事?要緊。”

他們走到了安京城邊,熱鬨的氛圍減淡,忽然聽到了外麵一陣驚呼。

接著是侍衛大喊的聲音,“選秀期間私自定親是欺君之罪!你們是活膩了嗎?”

雲皎皎偏頭看了過?去,聽到了女子父母的求饒聲,“是早就定了親,這兩日才辦的禮,欺君我們不敢的啊。”

“是啊是啊,再者我們窮苦人家,陛下也瞧不上……”

“陛下瞧不瞧得上是陛下的事?,有選秀的機會是給你們臉,彆給臉不要臉,都帶下去!”

雲皎皎聽著外麵的哭嚎聲凝眉,輕輕攥了攥手裡?的帕子,果然是會出這樣的亂子。

眼?下這種情況怕不止一家。

可她一時半刻又無力阻止。

司延看著她的反應,並未說什麼。

馬車內的氛圍格外安靜,直到在?京郊停下,這是城北的一處山野,僻靜冷清,倒是適合放鷹。

外麵車夫掀開簾子,“侯爺到了。”

司延下車,雲皎皎也一並跟著下去。

司延牽引著素風的腳袢,在?它足踝上掛上鈴鐺,以?便於它萬一自己飛走了可以?及時抓回?來。

雲皎皎剛下去,司延就順手將素風放在?了她手臂上。

雲皎皎多少還是有些緊張,多看了司延一眼?。

司延眉梢微揚,“會嗎?”

“這有什麼不會的。”雲皎皎其實不會,卻又不想輸了氣勢,笨拙的將素風往上一扔。

惹得素風一個沒準備好,踉蹌一步俯衝了片刻才飛起來。

司延靠在?旁邊無聲的笑了下。

雲皎皎惱羞成怒,“你笑什麼?”

司延並不說話,隻吹了一聲口哨,又將素風喚了回?來,抬起雲皎皎的手臂,一並給素風喂了塊肉,“放鷹,公?主得乾脆利落些,幫它一把?,但也不用送得太遠,讓它懂了就好了。”

說著,司延站在?雲皎皎身後,握著她的手。

男人掌心溫度灼熱,雲皎皎硬是被捏出了一層薄汗,直到把?鷹放走,那熱度才減弱了一點。

司延又問,“會吹口哨嗎?”

雲皎皎眨了眨眼?睛,這次不等回?答,忽然唇邊抵住一根手指指節,“吹。”

雲皎皎看到司延骨節分?明的手指,大約是因為什麼產生了些應激反應,下意?識的移開視線。

司延眉梢微揚,“洗乾淨了。”

“我自己來。”雲皎皎不是怕臟的反應,她轉移注意?力學著司延手指的動作,抵在?了唇邊,費勁的吹出了漏氣的聲響。

司延在?旁邊看著她愈發?漲紅的臉,陡然間明白了什麼,複而調侃著,“讓公?主用我的手指吹個口哨,公?主臉紅什麼,我的手不好用嗎?”

雲皎皎愣是從稀疏平常的話中?聽出了彆的意?思,彆過?頭並不理他,拉過?旁邊的馬匹翻身上馬,“我去看看素風飛到哪了。”

司延笑而不語,同樣尋了一匹馬,跟上去。

素風在?山林之中?盤旋了片刻,在?黑暗之中?敏銳的發?覺了山林之中?的野兔獵物?,安靜的尋了一個利於捕獵的位置,找準時機,驟然俯衝咬住了獵物?的後頸。

雲皎皎跟著素風跑了半路,一路撿了許多獵物?。

也不知道是哪一回?練習的口哨有了作用,雲皎皎倒是能吹出來點聲音,但比起司延那種可以?控製音調和時長的聲音還是遠了點。

相對於她,這才幾日,素風好像還是更聽司延的話,“你好像很會馴鷹。”

“小時候西平有不少。”司延接過?素風叼來的山雞遞給身後的衛軻。

雲皎皎想起來司延是西平人,那邊常有這些。

他現在?要什麼有什麼,也有一群跟隨的屬下,西平總比這裡?要好相爭的多,“你有想過?回?去嗎?”

司延眸色頗深的看了她一眼?,“我沒有家。”

話落司延催馬走開。

雲皎皎看著他背影抿了抿唇,沒有再多問,“我也沒有家。”

“會有的。”

雲皎皎停頓了下,跟上去。

素風飛得有些遠了,司延望著山巔那抹細小的身影,綿長的口哨聲將素風喚了回?來。

他們跟著轉過?山腳,忽然聽到了一陣匆忙的低呼,“快走!快走!來人了!”

跟在?他們身後的衛軻一個閃身衝了過?去,“誰!”

雲皎皎循著衛軻過?去的地方看了看,幾乎在?衛軻過?去的一瞬間,那邊突然響起一陣求饒聲,“彆,彆官爺,彆殺我們,我們隻是在?這裡?躲躲,我們什麼都沒做。”

雲皎皎秀眉輕蹙,拉扯韁繩過?去。

迎麵看見後山藏了一片灰頭土臉的難民,甚至裡?麵還有繈褓中?的孩子,被衛軻嚇得突然哭了起來。

衛軻明顯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往旁邊站了站,看向?雲皎皎和司延。

這一批難民,少說也上百人,雲皎皎看著他們,“你們是哪裡?來的,做什麼的?”

“我們那邊鬨饑荒,地裡?什麼都不長,聽說新帝仁慈,京城都有救濟糧,我們就來了……可……”

雲皎皎正聽著,難民中?兩個成年男人對視一眼?,忽然拿起刀朝著雲皎皎衝了過?去!

“狗官!受死吧!”

兩人還沒有碰到雲皎皎,手裡?長刀被兩根飛鏢應聲截斷!

司延淡淡道,“衛軻。”

衛軻領命上前,長劍拔出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怕什麼!他們就三個人,兄弟們上啊!”其中?一個男人大喊著,“你們是想要被這群狗官殺了,還是給妻兒搏一條活路!”

“等下!”雲皎皎驚懼之餘,攔住衛軻,“你等等。”

衛軻聽見雲皎皎的聲音,又看了看司延。

司延示意?了一下,衛軻便沒有動手,而是將兩人捆綁起來。

後麵的人死死盯著他們,有不少藏匿在?裡?麵的男子都是防備和警戒狀。

“你剛剛說,被這群狗官殺了?是什麼意?思?”

前麵的老婆婆忽然哭了起來,“我們來京路上,被朝廷知道了,不知怎麼的說要把?難民清理乾淨,不許進京。我們三百來人,如今就剩這些了,我們實在?沒辦法了,才躲在?山裡?。”

雲皎皎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半個山坡的難民,她一直在?京城,聽到的都是燕程讓人散步的好名聲,卻沒想到外麵是這樣的。

“我不是燕家臣,你們大可以?放心,”雲皎皎看向?那兩個滿眼?殺意?的男人,“眼?下你們在?京城附近想必不久就會被京城巡視發?現,到時候你們一個都跑不了。你們如果想謀一條生路、殺狗官,我們可以?做個交易,能談嗎?”

司延頓了下,看向?雲皎皎。

山坡上的難民麵麵相覷,為首的男人思索良久,“談什麼?”

京城內歌舞升平,京城外餓殍遍地。

夜色將山林霧氣熏染的愈發?濃重,雲皎皎與司延帶著素風從山林中?離開,馬車裡?素風叫嚷著似乎是不滿自己抓的獵物?都留給了彆人,雲皎皎一下一下給它喂食,“好了彆叫了乖乖,我們家裡?還有肉。”

司延視線從雲皎皎身上收了回?來。

這聲乖乖可叫得真好聽,可惜叫得是一隻鳥。

司延輕敲了下桌子,“我幫皎皎冒風險安置難民,有什麼好處?”

“侯爺左右逢源,吃那麼多太子和桓王的回?扣,不就是為了花在?這上麵的嗎?”

司延眯了眯眼?睛。

雲皎皎喂著素風,“再者,侯爺如今缺的不就是忠心的青壯兵和眼?線嗎?如今這上百人他們念著的可都是侯爺你的好,說激進一點,侯爺日後能占據城北這片山林的主動權。說保守一點,侯爺日後能退守城北藏身,有的是人幫你遮掩。”

司延忽然攥住了她纖細的腕子,雲皎皎身形不穩,猛地前傾,手肘撐在?馬車正中?的桌上,發?出一陣叮當聲響。

司延深不見底的黑瞳牢牢的將她鎖在?狹小昏暗的馬車之中?。

“皎皎何時發?現的?”他私養兵力和眼?線。

第47章

雲皎皎彎了彎眼睛, 眼底閃爍著意味莫名的光,“因為你需要的我也需要,你與我說?過, 我們是一路人不是嗎?”

“不止今日這些,想必逃難的難民在周圍不會少,侯爺都可?以暗中接濟,相信侯爺這般聰穎,能把握住分寸。”

司延話語間意味深長,“籠絡人心方麵, 想必我還是略遜公主一籌。”

比如今日,他見?到那些難民, 可從沒想過這些方麵。

雲皎皎抽開手,“有的時?候,攻心要比蠻力有用, 侯爺可?以試試。”

司延許久沒有說?話,身形往後一靠, 眉目幽深的看著她。

雲皎皎若無其事?的喂飽了素風。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話, 雲皎皎下了馬車,回到府苑,卻發現?院子裡一片寂靜。

尤其是她的小閣樓裡,燈火通明, 裡裡外外站了許多侍衛。

支芙見?她回來才忙跑下樓。

雲皎皎疑惑的看著這場景,“這是怎麼了?”

“姑娘, 出事?了。”支芙壓低聲音,“顧大人的母親殷芳, 人沒了。”

雲皎皎後脊瞬間攀爬上一層涼意,“人沒了?”

支芙說?著聲音都顫了起來, “今日上巳節,有人在瑤台觀,發現?了殷芳,被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

雲皎皎身上的寒意更甚,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張信箋。

她起先隻覺得那信莫名?其妙,並未細想,可?沒想到……

“她怎麼死的?”

“好像是死於暴斃。”

“姑娘,我們……”

“沒事?,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雲皎皎按下支芙的手,“那封信我們沒見?過,知道了嗎?”

支芙渾身顫抖著點了點頭。

雲皎皎見?她這般模樣,“你先回去休息,今日不用伺候了。”

她進了屋子,將素風放在了架子的窩裡。

原本放在她陽台圍欄上的信件早已沒了蹤影,想必是落到了殷芳手裡,殷芳想要去找顧欽,才去了瑤台觀。

但是很明顯,等在那裡的並不是顧欽。

是誰想要解決掉她,但是認錯了人。

雲皎皎站在樓上思索片刻,眼下京城內外想控製她的人不少,可?想殺她的人……

不多時?,外麵侍衛抬著一個架子從府苑外進來,架子上蓋了一塊白布,上麵隆起了殷芳屍身的輪廓。

殷芳的屍身並未進來,而是放置在了她常住的柴房。

雲皎皎看著遠處的光景,還是簡單收拾了一下,下了樓。

後院茯苓接替支芙出來,看見?雲皎皎出門?,連忙問,“姑娘這會兒?去哪?”

“我去看看。”

“姑娘……”茯苓喚了雲皎皎兩聲,見?她腳步未停,連忙追了上去。

雲皎皎一路走到柴房,看著侯府仵作上前擺好工具,掀開白布。

殷芳毫無血色的臉瞬間暴露在雲皎皎視線之下。

她身上沒有一絲傷口,隻有整張臉白得發青,在橙黃燈光映襯下甚至覺得她隻是睡著了一樣。

雲皎皎的神經卻越看越是緊繃。

一股尖銳的疼痛感從腦海中看是蔓延,讓她眼前視線都有些恍惚。

在某一時?間那冰涼床板上躺著的,好像不是殷芳,是她的父皇母後!

疼痛感在腦海中轟然炸開!

雲皎皎眼底泛紅。

好像……幾年前,也是這樣!

父皇母後死於意外暴斃!

表麵無傷無血,體內無毒,查不出任何?原因。

顧欽從外麵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臉色慘白、踉踉蹌蹌的衝到了前麵。

雲皎皎有些頭暈眼花站不穩,慌亂中扶住了一個侍衛,攥著他的袖口忙問道,“顧老夫人出事?前,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

侍衛搖頭,“顧老夫人死前沒有其他異常,瑤台觀晚間光線昏暗,今晚封禁不知道她怎麼摸進去的,一時?半刻找不出什麼異常。”

雲皎皎鬆開手。

是誰。

當晚寧國公府,一杯茶盞“砰”然落地。

尖銳刺耳的瓷器碎裂聲,混合著寧婉玉的驚呼聲響徹在房間裡。

寧婉玉一下子站起身,“你說?誰沒了?”

小婢女?低著頭,“顧,顧老夫人……”

寧婉玉有片刻的暈眩,踉蹌著撐住身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忙追問了一句,“還有旁人出事?了嗎?”

婢女?想了想,“沒有了,顧老夫人在瑤台觀暴斃,如今屍身已經送回了侯府。”

寧婉玉一下子跌坐在座椅上,“阿承呢?”

“少爺他,他從外麵喝酒回來睡下了。”

“給我把他叫起來!!”寧婉玉重重的拍了兩下桌子。

“是,奴婢這就?去。”

寧婉玉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手指撐了撐額頭。

怎麼死的是顧老夫人,不是雲皎皎……

荒唐,實在是太荒唐了!

寧恭承還帶著酒勁,昏昏沉沉的就?被叫了起來,抓著頭發懶懶道,“怎麼了,非得把我叫起來?阿姐是太高興了?”

寧婉玉一壺涼水直接潑到了寧恭承臉上,“高興?!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

“什麼禍啊,我幫你除掉那個雲皎皎怎麼就?……”

“雲皎皎沒死!”寧婉玉氣得打斷了寧恭承的話,“死的是顧欽的母親!”

饒是再大的酒勁,寧恭承這會兒?也清醒了些,“誰?”

“顧欽的母親,我的婆母。”

寧恭承擦了一把臉,呆愣在原地片刻,“弄錯人了?”

寧恭承想了一會兒?,又不太在意道,“無妨,我用了個好毒,摻在熏香裡自己就?會暴斃身亡,誰能發現?,何?況又死無對證。”

寧婉玉緊盯著他,“你得給我保證,這件事?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到你我頭上,否則謀害婆母這一罪名?,就?足夠你我這輩子都搭進去。”

寧恭承滿不在乎道,“我保證。”

寧婉玉仍是不放心。

果不其然,次日天剛蒙蒙亮,婢女?又火急火燎的從外麵跑了進來,“不好了姑娘,顧老夫人又救回來了。”

一夜未眠的寧婉玉,一下子起身,“什麼?救回來了?不是人已經死了嗎?”

“送回去的時?候說?是沒氣了,”婢女?手足無措,看著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可?不知武雲侯府是用了什麼法?子,人好像又醒了,眼下說?她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了什麼人。”

“看到了誰?”

“不知道呢,聽說?顧大人正在派人畫了畫像,找著那晚顧老夫人見?到的人。”

寧婉玉連忙起床梳洗,慌不擇路的去叫寧恭承,兩人一起假借寧國公府看望的名?義趕去了武雲侯府。

婢女?走在前麵,敲開了武雲侯府後門?,說?明來意就?進了院子。

寧恭承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

寧婉玉繞過空蕩寂靜的府苑小路,走到了柴房,大約是太早了,四周並沒有人,“這,這是……”

她想要去找下人,可?院子裡除了門?口的守衛,也沒有其他下人在。

寧恭承壯著膽子先進了院子,“顧大人?”

他叫了幾聲不見?人,嘀嘀咕咕一陣,“怎麼沒有人?”

寧恭承四下轉了轉,走進了屋子,看到了停在大堂裡蓋著白布的架子。

寧婉玉凝眉,正要製止寧恭承,卻見?寧恭承已經掀開了白布。

裡麵赫然是殷芳的屍身。

寧恭承先是嚇了一跳,定睛看了一遍,臉上卻露出了笑?容,“阿姐,她死了?”

“什麼?”寧婉玉連忙上前,“死了嗎?”

“對,已經死了,”寧恭承霎時?身心舒暢,“我就?說?那東西,用了必定活不了。”

寧婉玉略鬆了一口氣,壓著聲音,“不論?如何?,你自己把這事?處理乾淨……”

她正說?著,轉過身,猛地看見?顧欽就?站在門?口,將他們所說?的話儘數聽去!

顧欽一身孝衣,神色陰寒的看著他們。

寧婉玉脊背瞬間起了一層冷汗,臉色慘白,“顧,顧欽?”

再遠處,雲皎皎站在院子門?口,眼底光芒莫名?,“原來是你們啊。”

寧恭承大喊著掩蓋心虛,“什麼是我們,我們是來看顧老夫人的。”

“用的什麼毒,哪裡來的毒?”雲皎皎緩步上前。

雲皎皎身後,緊跟著出現?了三五個暗衛。

寧恭承步步後退,“你們這是做什麼?好啊,又是你雲皎皎,你故意放出顧老夫人活過來的消息就?是為了想要陷害我們!”

“陷害?”雲皎皎眉梢微揚,“那就?試試,是不是陷害。”

雲皎皎話落,幾個暗衛一下子衝上前,將寧恭承和寧婉玉抓住,關?到了隔壁審訊的刑房。

謀害婆母這等罪名?,足夠寧婉玉死幾次的了。

按照當下的情況,寧家肯定想要壓下來,既然是要壓下來,她用點刑罰寧家也隻能吃啞巴虧。

更何?況,如果她父皇母後的死,真的跟寧家有關?係。

她要寧國公全?家的命。

雲皎皎儘量保持著鎮定冷靜,在房間裡等了半日,等到了東漓的消息。

“公主,問出來了,說?是禦史大夫薛家的二公子王寅給他的,他們原本是想要春獵拿來捕熊的東西,喂進去不產生毒性,但是會很快死亡,可?以抹在箭上、摻在任何?地方,就?是東西貴重,輕易拿不到。”

雲皎皎聽著這個名?字,“王寅?”

前朝禦史大夫殉節,王家是燕程帶進來的新貴。

聽說?這位二公子與太子交好,最常出沒的就?是花街柳巷。

雲皎皎放下茶盞,“我知道了。”

隔日,天色正好。

雲皎皎帶著支芙出門?,在一個食坊門?口停下,雲皎皎點了一桌子吃食,安置好支芙,便尋了個借口從後門?去了隔壁的醉花樓。

雲皎皎看了看醉花樓紅豔的牌坊,她打聽過了,這是王寅最愛來的青樓。

雲皎皎往前走了兩步被門?口老鴇攔下,“誒,這地方可?不是姑娘家該來的。”

雲皎皎彎唇,順帶著往老鴇懷裡塞了些銀子,“奴家身份低微,但愛慕一位公子許久了,想去做那位公子的通房可?他家夫人不許,這不總想要個能接近公子的機會,萬一公子喜歡我呢,勞煩通融下。”

老鴇摸著手裡的銀子,有錢便好辦事?,“這倒是簡單,不知你愛慕哪位公子?”

“禦史王家二公子。”

“那你可?真是來對了。”老鴇笑?嗬嗬的將雲皎皎拉進屋子裡,“二公子可?是我們常客,不過你這身行頭可?得換換,二公子喜歡豔麗的姑娘……”

第48章

醉花樓是京城達官顯貴常來的地方, 並不似尋常花街柳巷甜膩,裡麵裝扮布置倒是更為舒適旖旎。

由?內而外散發出淺淡的蠱惑意味。

裡裡外外春花遍地,裡麵的姑娘看起來也都是經過精心教養的, 禮儀周到?,琴棋書畫樣?樣?都會些,方便服侍京中的貴子。

老鴇將雲皎皎交給了經常服侍王寅的女子。

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雲皎皎,將她按坐在梳妝鏡前,猝不及防捏了一把雲皎皎的腰,“姑娘會跳舞嗎?王公子喜歡腰肢軟的。”

雲皎皎腰身抖了下, 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動手,“之前應當是學過, 隻?可惜忘了。”

女子嘖嘖兩聲,纖細柔軟的手指順著雲皎皎手臂爬上她肩頭,像是絲絲縷縷的蛇慢慢纏住她, 惹來一陣麻癢,“不過說來, 姑娘這身子倒是敏-感的很, 就是生澀了一些。”

女子勾起雲皎皎的下巴,“可惜王公子他們這些權貴家裡乖的太多了,不太喜歡乖的。”

她仔細觀賞了一遍手裡的人?,“無?妨, 咱們都是討生計和前程,姐姐教你。”

雲皎皎看了看鏡子裡的光景, 還未等反應過來,一下子被女子拉走。

王寅與兩三個貴公子哥一身華服, 結伴而行,出現在醉花樓門口。

“我跟你們講那芊芊姑娘可真是萬般風情, 花樣?繁多哈哈哈。”

王寅正?說著,旁邊老鴇便熱情的上前,“誒呦,王公子,您可算來了,雅間?已經給您備好了,樓上請。”

“有勞。”王寅出手闊綽,扔了一荷包銀兩,大搖大擺的上了樓。

雅間?早早就已經布置好了席位,一進門便是舒適宜人?的香霧,恍若進了神仙夢境,令人?心猿意馬。

桌子上擺放著可口的點心、小菜和美酒。

王寅坐於上座,跟來的兩個貴公子分坐在屋內兩側。

老鴇笑嗬嗬的安置著及幾位貴客。

《千枝纏》的絲竹管樂聲起,屋內兩側幾個舞女在香霧盈盈中?出現,身姿玲瓏、舞袖翩躚,令人?眼花繚亂。

王寅拿起麵前的酒盞,正?抬眸,漫畫廣播劇小說都在疼訓.裙肆爾二弍五久乙絲奇撞上了一雙水靈靈的眸子,觸及他的視線大約是看愣了兩秒,拍子慢了旁人?一下,手腕上的紅繩被舞袖卷落,好巧不巧滾到?了王寅麵前。

王寅看見滾落在地麵上的紅繩,纖細紅潤。

不由?得輕嘖兩聲。

這麼細的腕子。

仿佛一捏就斷。

王寅抬眼,視線敏銳的捕捉到?了人?群裡麵,剛剛那個姑娘,輕勾了勾唇角。

小美人?興許沒見過如此?風流倜儻的富貴公子,怕不是要被我迷死了。

王寅挺直了腰板,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在桌麵上,極儘耍帥。

雲皎皎見王寅已經對自己產生了感興趣,眼下眼睫,一會兒把王寅灌醉,興許能套出來那藥的來曆。

她正?想著,外麵房門吱吖一聲被推開。

雲皎皎舞裙轉過,正?好迎上突然從門口進來的男人?。

她渾身一麻,立刻彆開視線。

司延也好像沒看見她一般,隻?稀疏平常的打招呼,“王公子。”

“誒呦,侯爺來了,坐,快來坐。”王寅聽上去與司延很是相熟,讓開一個位置,“您可總算是賞臉來了,這就是我與您說的那仙人?窟。”

司延唇角帶著有意無?意的笑,緩步上前。

雲皎皎看見司延在自己掉落的紅繩上停了下來,彎身撿了起來,好整以暇的拿在掌心把玩著,“是仙人?窟。”

雲皎皎故作鎮定?的混在人?群裡,這麼多人?,司延未必能發現她。

“今日花銷我買單,”王寅很是大方,朝著司延笑道?,“隻?是不知侯爺,我那事,您辦得怎麼樣?了?”

舞裙翻轉出一圈圈漣漪,更襯得少女腰肢纖細,舞袖適時從迷亂的花豔之色中?翩躚而出,掃過各位公子麵前的桌案,如撩似撥。

司延袖長的手指忽然勾住舞袖,“那得看本侯,今日玩得開不開心了。”

雲皎皎正?偷聽著他們的對話?,舞袖冷不防抽不回來了。

她動作頓了一下,而後被司延一扯,她便順著舞袖拉扯落入男人?座位上!

少女麵帶薄紗,眉心一點水晶花鈿,豔麗妝容與她漂亮的桃花眸映襯得宜,勾魂蝕骨,她手指虛浮在男人?頸間?,驚愕的避開司延的視線,“公子!”

司延手掌搭在她腰間?,有意無?意的輕磨,“這個給我沒有意見吧。”

王寅看見自己剛剛看上的美人?這會兒落進了司延的懷裡,雖然心下發癢,但為了自己的前程還是忍了,“侯爺喜歡就好。”

司延漂亮纖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會伺候男人?嗎?”

雲皎皎隻?聽得自己心口砰砰的一陣狂跳,驚懼的看著司延的眼神。

偏他神色平靜,反倒真的像是第一次見她,調戲玩弄一般。

王寅見此?,“愣著乾嘛,快給侯爺倒酒。”

雲皎皎一聽見酒,渾身上下近乎條件反射給出了酒後症狀,“侯爺不然還是吃……吃櫻桃。”

雲皎皎忙去拿桌上的櫻桃,心驚膽戰的遞給司延。

司延接過來,放在指尖把玩了一會兒,“你們這裡就是這麼喂本侯吃櫻桃的?”

而後司延捏著櫻桃,壓在了雲皎皎唇間?,手指用力,將櫻桃在她唇齒間?碾碎,塗滿,“那喂本侯喝酒,你可會?”

酸甜的汁液入口,卻讓雲皎皎心下一陣混亂,聽出來了威脅。

她重新拿過一顆櫻桃,遲疑著放在唇間?,像是美人?在猶豫是否要吞下毒藥一般。

她還從未主動吻過司延,更何況是大庭廣眾之下獻吻……

雲皎皎思?緒掙紮了好半天,又覺得自己來都來了,扭捏個什麼勁,她扶住司延肩臂,仰起頭送了上去。

唇齒相抵,她還是略顯生澀,偏偏司延不接,就這麼不鹹不淡的看著她。

雲皎皎不得已將櫻桃往前送了一下,卻在進入他領地的瞬間?被吞噬。

雲皎皎薄肩縮緊,纖細的手指驟然攥緊了他衣衫!

這般情形看得屋內眾人?有些隱忍不住,王寅拉過芊芊緩解了下。

櫻桃不知是被誰吃了,雲皎皎隻?覺得口中?酸甜難當,氣息不勻。

司延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她的腰,不知什麼時候,她手腕上那根紅繩掛在了他的手上。

尺寸並不匹配,司延隻?是一圈一圈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王公子與我說,想要挪幾個功勞,與太子撇清關係的事,其實也沒什麼難的,正?好太子落難,他手底下有個受了罰的手下,叫顧欽。就是你們禦史台的人?。”

雲皎皎聽著恍然一驚,原來司延一早就做好了處理到?顧欽的準備。

把顧欽塞進禦史台,日後等不需要了就借禦史台的手弄乾淨,得利是他,但問責跟他司延一點關係都沒有。

王寅聽著司延的話?,頓時明白了什麼,笑了笑,“多謝侯爺指點,這杯酒,我敬侯爺!”

王寅說著,拿起了旁邊的酒壇,“這是我從家帶來的虎骨酒,侯爺賞臉。”

雲皎皎聽見王寅敬酒,渾身緊繃,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酒盞遞過來。

“虎骨。”司延沒有要拒絕的意思?,“我一直想要用虎骨泡酒,說起來好像快春獵了,從前像是猛虎用箭幾根完全打不到?,還容易跑了,也不知今年?春獵能不能打到?。”

“您要說這個,在下不才,知道?一些東西能有用。”

雲皎皎聽到?了什麼關鍵信息,微微偏頭。

“說說看。”司延忽然把雲皎皎下巴捏回來,摩挲著她的唇瓣。

“西行商隊過冬時帶來了一個秘方,封喉草和天山蓮以藍血蛇骨為引,能萃取出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入體閉氣而亡,不留毒性,千金隻?能換一頭野獸的劑量,十分稀有。”王寅笑了笑,“在下上次開年?倒是從商隊裡買了一些,不過是想留著春獵給陛下進獻一隻?熊,做壽禮,怕是……”

“無?妨,本侯自己去問問。”

雲皎皎聽著司延已然全數將自己想問的話?都問出來了,神色複雜的望著他。

司延捏住了美人?下巴,將手裡的酒盞抵到?了她唇邊,硬是撬開她的貝齒,毫無?憐惜一句,“今日,能不能哄本侯高興?”

雲皎皎從司延的嗓音中?聽出來他隱忍的怒氣,濃烈涼酒一下子入喉。

甜苦未辣瞬間?刺激得雲皎皎細眉擰緊,本能的屏氣咽了下去。

“侯爺……”她正?想要躲開,反而被司延扣緊了下顎。

“本侯易怒,若是哄不了本侯高興,也可以去找旁人?。”

司延此?話?一出,旁邊王寅明顯興奮起來,蠢蠢欲動的等著美人?過來躲避求他庇護。

雲皎皎看著司延的眼睛,腦海中?就一個念頭。

她惹上了一個瘋子。

除非她想死了才會當著他的麵去找彆人?。

“不去?”說著,他喂她喝酒的動作,反倒愈發粗暴了起來,“很好。”

雲皎皎硬是被握著下顎,無?助的被灌酒,嗆紅了眼睛,死死扣緊了司延的手臂,卻阻止不了他任何動作。

晶瑩剔透的酒還是從她唇間?滾下來,連同被嗆出來的眼淚同樣?。

看起來分外惹人?憐惜。

王寅硬是忍耐不住,道?了一聲失陪,便抱起美人?去了隔間?。

旁人?見狀也紛紛退下去辦正?事。

屋內隻?剩下兩人?,司延又倒了一盞酒。

雲皎皎連忙推開,“太,太多了。”

“喝不下,不能再喝了。”

司延垂眸,眼睫陰影遮蓋住了眼底的陰霾,“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不會哄男人?,來這裡以為就給人?占點便宜那麼簡單?”

他手裡杯子邊緣研磨著她瑩亮的唇,磨到?發紅,沒有絲毫憐惜,動作緩慢強勢的灌了進去,“那我教教你,男人?來這都怎麼消遣。”

第49章

司延冷漠無情的聲音摧殘著她的意誌力, “喝到本侯滿意為止。”

雲皎皎本身酒量就不大,四周沒人就開始抗拒掙紮起來,時不時發出細碎的嚶嚀聲。

酒水順著她的下巴流淌到頸間, 再鑽入衣領,劃出一道令人浮想?聯翩的水線。

司延眸色順著那道水珠蜿蜒而下?,在酒水滑下?之?際用唇噙住阻攔。

他看她這副樣子還是狠不下?去。

否則應當拍著?她的臉,叫她取悅自?己。

體罰著?讓她哭,讓她知道什麼地方她能?來,什麼地方不能?來。

哭到失聲尖叫, 再也不敢來這裡為止。

司延手指拂過她的臉頰,眸光明滅。

舍不得。

他能?跪著?做儘陰暗之?事, 褻瀆聖潔。

皎皎不行。

雖然也就兩杯,但雲皎皎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多烈酒,胸口劇烈的起伏, 溫度從胃部開?始蔓延,緊接著?全身都開?始沸騰灼燒, 耳邊渾厚的隻有自?己此起彼伏的氣息聲。

甚至連司延噙去水珠之?時, 她也隻是戰栗的縮緊,並未想?要推開?他。

她手指一點點圈緊司延的脖頸,指尖扯住了司延的衣領。

反應空隙間?,一巴掌不輕不重的落在後腰。

雲皎皎輕哼一聲。

“哼什麼?罰你呢。”司延握著?她後頸, 像是提一隻小貓拎到了身前,掌心下?移又是一巴掌。

雲皎皎酒勁上來, 混沌之?中不算疼的被打了一下?,心底那?股難以言喻的羞恥幻化成了另一種感覺, “放,放肆……”

這句放肆沒有任何威懾力, 反倒有些黏膩。

“這裡可沒有人敢對恩客說放肆,”司延壓在她耳邊,氣息渾厚而微沉,“你該求我?,求我?對你再重一些,求我?罰你,求我?要你,恩客興許會消氣。”

雲皎皎還殘存些理智,攥緊司延的衣襟,聽著?司延在自?己耳邊逼她說混賬話。

渾身發軟,又滿臉委屈。

朦朧中聽到一聲殘忍低笑。

“你好像還挺喜歡我?這麼對你。”

雲皎皎細眉輕蹙望著?他,眼波流轉,“我?沒有……”

她還想?再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在沉默的間?隙,雲皎皎醉酒的反應就愈發嚴重,整個人暈頭?轉向,混合著?身體內淺淡的燥熱,無所適從,她試探著?推了推司延,“你有傷,不行。”

模糊中司延告訴她這個噩耗,“忘記跟你說,我?的傷好了,收拾你是不成問題。”

司延將人抱了起來。

這裡還是太臟。

皎皎隻能?被他沾染,弄臟。

回府的路上,雲皎皎借著?酒勁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司延倒是也好心的沒有叫醒她。

興許是打算著?,她今晚,也就眼下?能?睡。

司延將睡著?的人抱下?車,腳步在前院時停了停,遠遠瞧見顧欽從柴房出來,眸色又陰沉幾分?,竟是調轉了方向朝著?那?後院小柴房走了過去。

顧欽回房的腳步驀的停住,在朦朧夜色中,看見司延抱著?懷裡的人,朝著?這邊走過來。

顧欽一眼認出雲皎皎,細眉驟然擰緊,快步上前,“侯爺,皎皎這是怎麼了?”

“聽說今日出去玩,喝醉了,我?去接了一下?。”

“皎皎喝不得酒……”顧欽想?起來什麼,生怕雲皎皎在司延懷裡情蠱發作,“勞煩侯爺照顧了,將她給我?就好。”

顧欽伸手正要去接,卻不見司延有放手的意思。

“怎麼喝不得?”司延眉眼間?帶了濃烈的挑釁和示威,“初七那?晚,顧大人不就是將她灌醉送到我?床上的嗎?”

顧欽不知怎麼的,萌生出強烈的恥辱感。

當初他做這個決定?時,甚至都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一團鬱氣壓在心口,牢牢盯著?司延懷裡的人。

未婚妻背叛,母親身亡,他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隻剩下?雲皎皎。

“今時不同往日。”顧欽上前一步,自?顧自?的想?要接雲皎皎下?來,卻能?感覺到司延不容抗拒的力量,“還請侯爺放手。”

“怎麼現在想?讓我?放手了?”司延笑了,半眯的眸子來著?濃烈的危險氣,“你夫人在我?身下?求我?的時候,也沒見你想?讓我?放手,你是不知道她哭得有多可憐。”

顧欽呼吸慢慢變得急促而沉重,“司延!你混賬!”

“你不早就清楚我?是個什麼貨色,”司延挑眉,“你又是個什麼好東西!裝什麼清高?”

司延字字句句刺進顧欽心口,“是婚事沒了,母親又死了,這才想?起來你還有個被你利用過的夫人是嗎?”

顧欽穿過雲皎皎腿彎的手緩緩握緊,這一次再怎麼也不想?讓步,“司延,陛下?的意圖你可知道,你以看護為名,染指陛下?後宮,可有想?過後果!”

“顧大人是覺得我?這裡沒了利用價值,想?要再送你夫人上另一個男人的床?”

顧欽氣得臉頰發脹,“你!”

司延並不相讓,“省省吧,顧大人才剛從地牢裡僥幸出來,這事捅出去,與你更加無益。”

半醉中的雲皎皎隻能?感覺到自?己被兩方力量拉扯爭執不下?,並不隻是司延的雙手禁錮在她腿彎和腰身上,但力道混亂而分?散,讓她不適的嚶嚀一聲。

兩人動?作同時停下?,看著?懷裡的人並無太多反應。

顧欽不知怎麼的微微鬆了手,有些怕雲皎皎這個時候醒過來,聽到他們的對話,捅破那?一層窗戶紙,知道他曾經?做過的事。

司延將人抱進院子,意味莫名一句,“顧欽,你照顧不好她。”

顧欽拳頭?緊握,回身看向司延,“我?再如何也比你好。司延,你改變不了她愛我?,她心裡隻有我?。你這等胡作非為沒有心腸的強盜,永遠也感受不到這些!”

司延半邊身子恰好走進了陰暗之?處,眼底陰霾在無人發現的角落暗自?生長,悄然膨脹。

他將人送進房間?,放到床榻上。

整個房間?氣壓低的嚇人。

雲皎皎醉夢中,察覺到了些危險的氣息,輕挪了下?身子,但偏偏也沒有挪多少。

領口微涼觸感悄無聲息的蔓延到了整個身體,她微微縮緊,複而又被強勢的暖意打開?,席卷四肢百骸。

仲春時節,繁花滿園,細風揉搓花瓣,壓彎花枝,風過又是止不住的搖顫,被撚落一地花瓣。

雲皎皎細眉輕蹙,無意識的喚了一聲,“司延……”

司延抬起頭?,手指撬開?她的唇,“叫誰?”

“司……”雲皎皎名字沒叫完,尾音就硬是因他的變動?拖長,變得尖細,夾雜哭腔。

猶如窗外春日鶯雀猝不及防被天敵進攻發出的哀鳴和驚呼。

她艱難的睜開?眼睛,卻看到了床邊流蘇搖搖欲墜的掛著?,不知什麼時候會掉下?來,她半夢半醒得恢複了些一時意識,茫然的環顧四周,想?要辨彆環境,注意力卻被重重拉走。

逼得她忙亂的想?抓住什麼,扯住床單的粉拳卻被男人食指穿入,死死扣緊壓在耳側!

司延啞聲詢問,“你愛誰?”

雲皎皎眼尾帶著?醉意,緋紅顏色從漂亮的桃花眸底蔓延開?,她猶如缺了水的魚兒,微開?的檀口艱難翕合。

愛?

雲皎皎醉意朦朧的腦袋裡第一反應就是,怎麼會有人在這種時候問這般無聊的話題。

她是公主,天下?有她一份,要什麼愛。

緊接著?她所有的思緒都被磋磨碾碎。

“愛不愛?”

她模模糊糊的順應司延,一麵說愛,一麵躲避。

醉中未壓抑聲音,遙遙傳入閣樓下?顧欽的耳中就顯得格外可憐脆弱。

模糊的聲音削磨著?顧欽的神經?,心弦被攪亂抓緊,一遍遍的狠狠折磨。

他攥著?手裡青瓷茶盞,用力到骨節發白。

終於在某一刻再也隱忍不住,一把掀翻了麵前的桌子!

桌上瓷器與旁邊座椅被接二連三的打翻,屋內一片七零八落。

顧欽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再也無法維持內心的平和。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他與司延勢不兩立!

醉夢歡酣。

沐浴間?水汽氤氳,將四周熏得霧氣繚繞。

雲皎皎被清水撩撥得睜開?眼睛,入眼就是一片暖黃光暈之?下?,細心服侍著?她的男人。

她輕輕倚靠在浴桶邊緣,半醉半醒的望著?他,大約是在反應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在他擦洗間?,躲了躲身子,但渾身上下?像是一團棉花,綿綿無力的撐不住,接著?又被拽回去,她索性不動?了,安靜的看著?他的動?作。

雲皎皎醉酒遲鈍,想?起自?己被動?地說了一晚上的愛,哼哼兩聲扶著?他精壯的手臂靠近了些。

司延垂眸看著?她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明顯酒勁還沒醒,盈盈桃花眸掛著?水珠,酒後緋紅暈染在眼尾。

雲皎皎纖長的手指順著?司延手臂有意無意的撥弄把玩,指尖掛著?水珠,帶來絲絲縷縷的蠱惑和癢意,“阿延……”

司延身形微僵,在某一瞬間?她的態度產生了熟悉感,司延拿過她的手,“你叫我?什麼?”

雲皎皎望著?他,彎起眼睛笑了笑,無聲的靠近了些,“我?有個秘密。”

“秘密?”司延近距離的與醉中人對視,兩人氣息在熱氣膨脹的屋子裡也彼此僵持糾纏。

雲皎皎眨了下?眼睛往前湊到了他耳邊,吐氣如蘭,“我?,不能?告訴你。”

“說。”

“我?才不說,”雲皎皎不搭理他的嚴辭令色,碎碎念著?,“說了你要弄死我?。”

第50章

雲皎皎額頭抵在他的肩側, 安靜了一會兒。

混沌的腦袋裡,想得是幾年前?,雲珩初初登基之時, 疆外戰亂頻發,苦苦不得安寧。

富麗堂皇的大殿之中,接連提了幾個將?軍,可無人熟悉西部邊疆情況,始終無?法解決。

她坐在旁邊聽了幾日,在眾臣退下之後, 跟雲珩提了一個人。

不久後,豔陽高照的金華殿院落裡。

她坐在少年綁好的秋千架上, 單手扯著少年的衣領,將?人拉下來,看?著他眼底映出的澄澈日光, 以及他瞳孔深處令人捉摸不透的晦暗,仰起頭吻過他唇間。

少年身形微僵, 但沒有躲, 不知?在哪個瞬間反客為主,扶住了她後頸,繾綣糾纏。

直到院子裡的寧靜被腳步聲打破。

他們回神才發現,雲珩臉色鐵青的站在院落門口。

少年身份在雲家皇朝是奴才, 染指皇宮尚未出閣的嫡長公主是死罪。

那日雲珩卸了少年新帝的身份,與他過招。說他既喜歡, 那該有保護公主的能力,能過雲珩十招饒他不死, 給他迎娶公主的機會。

他贏後雲珩鬆了口,給他機會, 讓他去邊關駐守三年回來,有了軍功和官銜才可以迎娶公主。

他去了。

對,司延當年被派遣駐守邊疆,其實是她的手筆。

而駐守三年提身份與她成婚,隻是幌子,最起碼雲皎皎自己是狼心狗肺的沒認真。

司延走後一年,雲珩曾許她自主擬定夫婿,可以有小?但由於世人不好接受,她最好隻是私養麵首不要?給名分。

她想的是等司延日後回來就是功成名就,做個沒名分的麵首太委屈了,給他挑個好夫人給個好官職前?程補償,也定不會虧待他,怎麼不比一直跟在她身邊好。

最後雲珩還是想著正?室夫婿衛昭知?根知?底最為合適,但告知?雲皎皎養小?必定還是日後得先與夫婿商議,不能影響夫妻關係。

總歸礙於衛昭也在邊關,得等著衛昭回來,她閒散時百無?聊賴,閨房裡留下了玩樂時草擬的許多懿旨,還有些寫?著玩的情?書,和訂婚合婚的旨意與帖子。

雲皎皎醉中思緒飄散,眉眼輕輕轉動?,想著自己年少感情?泛濫多喜歡幾個好像也無?可厚非。

那些皇叔伯伯,娶了好幾個彆人家好女兒,她要?給幾個好男兒一個家好像也無?傷大雅,她當時是嫡長公主誒。

司延看?著她許久不再吭聲,劍眉擰緊,“你?什?麼秘密我知?道了,會想弄死你??”

雲皎皎發出些無?意識的音節,反倒笑了,“不告訴你?。”

他嗓音低了些,夾雜著意味不明的威脅意味,“雲皎皎。”

她理直氣壯,磕磕巴巴的接話,“我就是,就是說出來釣你?,讓你?難受。我,我剛剛就很難受,可你?不管我。”

反正?那些東西多半都已經在燕兵入城之後毀了,她就是唬唬他,她隻要?自己不找死,司延不可能知?道當年她對他,一直是虛情?。

可惜她早時候不知?道司延是披皮狼,否則應該早些跟他斷乾淨。

什?麼守邊關什?麼婚事統統不牽扯,哥哥登基直接給他升官發財,也不至於現在被折騰成這樣?。

不過在某種程度上,雲皎皎也覺得自己這是早些年玩弄人心的因果報應。

她想著歎了口氣。

司延以為她是不高興,給了回應,“我以為我一直在管你?。”

雲皎皎鈍鈍的偏頭,酒勁讓她渾身發酥。

雲皎皎閉著眼睛,肩背被按住。

司延無?話可說,“你?很難受?”

“我不喜歡……”雲皎皎醉中哽了哽,聲音又?低又?弱,“尿床。”

司延聽得半真半假,“什?麼?”

“沒什?麼。”

司延安靜了一會兒,無?聲笑了下。

大約是想要?跟她解釋什?麼,但又?覺得,這種話給她醉著解釋不如醒著。

雲皎皎靠在男人懷裡,四周寂靜無?聲,她又?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次日天光大亮之時,雲皎皎已經不記得自己昨天回來說了什?麼話。

隻是身上還殘留的感覺,讓她對發生的所有事情?還有印象。

床頭放著一盞已經喝完的醒酒湯,應當是給她喂過,以至於她現在酒醒之後,還不至於頭疼。

她慢吞吞的起床,打開窗戶透了透氣,遠遠看?見殷芳的棺槨送了出去。

雲皎皎微微眯起眸子,外麵支芙聽見聲音進來,看?見雲皎皎在窗前?看?,不由得說道,“今日顧老夫人出殯,姑娘還是彆看?了。”

雲皎皎應了一聲,“顧欽與寧國公家的事,我後麵沒再過問。”

“姑娘你?過問了也沒有用的。”支芙聲音壓了壓,“寧國公前?幾日叫顧大人去聊了很久,無?非是想要?息事寧人,這事鬨大了總歸是不好,即便是毀了寧婉玉的名聲,顧大人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

“寧國公就說可以雙方取消婚事,但補償顧大人的宅院和東西都不會少,顧大人應當這兩日就搬出去了,我來的時候在收拾東西。”

支芙站在雲皎皎身後歎了一口氣,“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連母親被害都隻能忍氣吞聲。”

“看?人了,有的人覺得利益價值抵得過他父母,那就能忍下去。”

雲皎皎也沒什?麼意外的,這走向?是在意料之中。

她回過身,動?了動?唇,好像有些無?所適從的開口,“司延呢?”

“侯爺啊?”支芙少見雲皎皎主動?問司延的問題,“出去了,過兩日要?準備選秀了,侯爺在幫忙維持京外秩序,可能得過幾日才能回來。”

雲皎皎微微低頭,“哦”了一聲。

“姑娘有什?麼話要?帶給主子嗎?”支芙問著,“我與衛轍說一聲,他送消息很快的。”

她其實是想問司延昨日探出來的,與西行商隊有關的消息,不知?怎麼的顯得這麼彆扭。

“不是什?麼急事,我聽說西行商隊有許多好玩的,想添置點解悶了。”

支芙點頭記下,“好。”

她幫雲皎皎梳洗完,備好早膳就送了消息給衛轍。

衛轍將?消息帶了出去。

隔天帶回消息來說,西行商隊每月中旬來,下次來還得再過幾天,讓雲皎皎等司延處理完選秀前?的京外秩序回來帶她去。

京城之中選秀在即,不日大選的秀女就先一個個的從宮外開始選,層層篩選過後送到皇宮殿選。

看?著眼前?的光景絲毫想象不到,這京城之外難民遍地逃竄的淒慘境況。

雲皎皎想著司延此番出京,多半也有他們上次遇見難民後的影響。

借此機會安置難民,為推翻燕程打基礎,是該做準備。

西行商隊進京的概率可能不太大,那應該是在京外。

雲皎皎這輩子涉足過最遠的地方就是上林苑,再往外麵走還有些好奇和緊張。

她正?想著自己肯定要?低調一些去,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

她揚聲問了一句,“誰啊?”

顧欽的聲音便傳來。

雲皎皎頓了一下,收回思緒,起身去開門。

顧欽一身白衣,整個人是往常少見的嚴肅和沉重,給他清潤的麵容平添了幾分規整與棱角,他站在門口,並未進來,“我今日就離開侯府了。”

“啊?”雲皎皎雖然知?道,但還是得裝作有些驚訝,“這麼快。”

顧欽踟躕片刻,“對不起,我暫時還不能帶你?走。”

他伸手遞給雲皎皎一個荷包,“這些銀兩你?拿著,總有需要?的時候。”

“不用了。”雲皎皎不好收他的錢,“你?總也有需要?打點的地方。”

“拿著。”顧欽摁住她的手,掌心覆蓋在她手背上。

雲皎皎一時想抽出卻被摁緊,聽到顧欽陰沉的話,“司延他惡貫滿盈,為非作歹,遲早會有他的報應,皎皎你?……”

顧欽欲言又?止,還是沒有點的太明顯,“你?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想開,好好的等我來接你?。我母親去世了,太多東西在生死麵前?不值一提,隻要?你?人活著,其他的……我不介意。”

顧欽眉頭緊鎖,聲音壓低,“我會讓他付出代價,讓你?脫離苦海。”

雲皎皎敏銳的察覺到了顧欽話語間的狠意。

她正?想試探,外麵春杏來催,“大人,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好。”顧欽又?叮囑了她兩句,轉身下了閣樓。

雲皎皎站在閣樓上,看?著顧欽搬運好東西從府門離開,馬車走遠她也沒有多看?,轉頭也進了房間。

她剛進去沒多久,看?見陽台上素風探頭探腦的看?著什?麼,接著拍打翅膀飛了下去。

雲皎皎一愣,正?要?把素風叫回來,卻看?見素風又?飛了回來,將?一張字條放在了她麵前?的桌子上,“商隊來了,帶你?去玩。”

雲皎皎起身看?了一眼樓下,卻什?麼都沒看?見。

身後驀的響起一聲,“找誰呢?”

雲皎皎頓住,回頭,看?見司延出現在她的房間裡,手裡拿了一個白色帷帽,扣在了她的頭上。

司延扶住帽簷,擺正?位置給她戴好,隔著帷帽白紗看?了她片刻並沒有挑開,複而笑了,“走嗎?”

雲皎皎觸及司延目光,莫名感覺自己很是被動?,“走,走。”

她自己扶過帽簷,轉頭就往外走。

司延慢條斯理的跟在後麵。

他們還是得上馬車隱蔽出京,京城城門正?好也有司延的屬下值守,簡單打聲招呼沒有檢查就去了京郊往西一些。

到了商隊擺位的地方,雲皎皎才下了馬車。

西邊山區外,很是平坦開闊,天地高遠,絲緞薄雲縷縷覆蓋在澄澈天空之上,又?向?遠處翻卷。

雲皎皎下了車就望著遠處天空看?了很久,她前?半生在冷宮,見慣了四方天,出來像是渾身上下都被舒展開。

“好看??”

“嗯。”雲皎皎回過神,還是想著正?事,“得去問問,這商隊裡麵有沒有買那個藥。”

“問過了。”司延接過雲皎皎的話。

雲皎皎頓時來了精神,“問到了嗎?”

“這一批那個商販沒來,不過有商販認識,已經派人去他家裡找他了,在高謖城。”司延撿起旁邊攤位上的小?玩意,“但是想帶你?來玩。”

雲皎皎驀的反應過來,他剛才字條上寫?的是“帶你?去玩”。

司延家是西部的,他明顯對這些東西很是熟悉,一麵走著一麵與她說這些東西都是什?麼。

雲皎皎在一堆果乾麵前?停下。

擺攤的叔伯熱情?的張羅,“可以嘗的姑娘,嘗嘗?”

雲皎皎看?了看?司延。

司延很熟練的拿起一個果乾,簡單擦乾淨,二話不說塞進了她嘴裡,雲皎皎嚇了一跳。

剛要?拒絕,卻發現意外的好吃。

伯伯彎起眼睛,“公子不給你?夫人買點嗎?這黑棗對夫人身體是最好了。”

雲皎皎見他誤會,薄唇微微開合卻不知?說什?麼合適。

隻聽見司延問,“要?嗎?”

雲皎皎下意識拒絕,“不了吧。”

司延又?問,“不喜歡?”

“先不要?了。”

司延也沒再堅持。

雲皎皎咬著口中剩餘的果乾走了一段距離,忽然間猝不及防的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李隋?!

李隋帶了個草帽遮臉,身邊還一個男人,兩人擺了一些小?玉器。

雲皎皎動?了動?唇,忽然停下,叫住司延,“那個,我好像有點想要?黑棗了。”

司延停下看?她。

雲皎皎接過後半句話,“你?能幫我拿點嗎?”

司延點頭,“在這等我。”

雲皎皎答應下來,而後佯裝看?玉器的走上前?。

李隋微抬帽簷,笑道,“姑娘來看?看?,興許有喜歡的呢?”

雲皎皎隨手撿起一個玉質手釧。

“姑娘真有眼光。不過這個繩子不好看?,”李隋從旁邊拿出來一個紅繩和田玉手釧,遞給雲皎皎,“這個好看?。”

雲皎皎接過來,指尖一並塞了一張小?字條。

她借著試戴的空隙,看?到一句話,“古侖禮隊已到京外,四月春獵,可來接公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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