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他的老師,沈雁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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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和《山楂樹之戀》,點燃了整個六月,編輯部裡開始成堆成堆地接受讀者來信。
每天都有上百封,其中包括個彆讀者的訂閱申請書,但不多,大部分是通過當地郵局。
在這喜慶洋洋的氛圍裡,舉辦了表彰大會,方言發表了獲獎感言,領到了自行車票。
一拿回家中,楊霞捏在手裡,笑盈盈道:
“你的心意,媽領了。”
“不過這新的還是留著你自己騎,我又不經常出門,騎你那輛二手鳳凰就夠了,將來等燕子再大一點,就讓她騎到學校去。”
“媽說得對!”
方紅道:“這票啊,你就自個拿去用。”
楊霞臉上寫滿了自豪,“嘿呦,尋常人家有一輛鳳凰就不得了了,這才幾年啊,咱們家就有三輛鳳凰,在整個胡同裡可是獨一份呐!”
“媽,您自己一個人先美著。”
方紅說:“我和岩子去燕大了啊。”
兩人騎著車,直奔燕京大學,就見蘇雅站在門口,顯然已經等了些工夫,迎了上來。
寒暄了幾句,走進了校園。
方言環顧四周,感覺來往的行人多了不少,三五個人,成群結隊,走的方向還一致。
“他們應該是其他學校的。”
蘇雅解釋說五四文學社這次的大型朗誦會,雖然名義上隻麵向燕大,但因為《熱愛生命》,和刊登方言演講的校報,火出了圈。
現在,很多外校的也紛紛慕名而來。
一路上,方言能看到男女青年手上或多或少有一兩本期刊,而《十月》出現的頻率最高,一問才知道,全都是《人生》引起的。
整個燕大校園,或者是整個燕京的所有大學,無不是眾人皆哀靜秋,萬眾皆歎老三。
而高加林呢,悲其不幸,恨其所為!
硬生生,整出了《渴望》的即視感。
“這麼多人啊!
方紅跟著人流走,越看越心驚。
“紅姐,這才隻是冰山一角,等你到了大禮堂,就知道到底有多麼誇張了。”
蘇雅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方言緊隨其後,沒有像門口的學生一樣大排長龍,等待入場,而是抄捷徑,走側門。
一進會場,放眼望去,烏泱泱全是人。
甚至有人自己搬著馬紮坐著,或者乾脆直接站在過道裡,這些文學青年狂熱地愛著詩歌,愛著文學,坐幾個小時的公交,隻為了跑到燕京大學來參加五四文學社的大型朗誦會。
而本校學生的熱情,更是隻高不低。
已經起名叫“西川”的劉君,和白若雪組織了西語係的應援團,於敏洪也在其中。
法律係、曆史係,就連理工科都出動了。
方言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看著那些眼中一個個閃著光,激動興奮的年輕人,即便是有學生自發的誌願者隊伍維持秩序,依舊有很多人。
千言萬語,也不如方紅的一句直觀:
“怎麼這麼多人啊!”
就在方言準備找個座位,悠哉吃瓜的時候,突然間,人群當中爆發出一個聲音:
“那是不是方言!”
就像一粒火星丟到火藥桶裡,瞬間爆炸。
“方老師也到這兒了?”
“方老師在哪?”
“真的是方老師嗎?真的嗎?”
全場騷動了起來,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於敏洪跟著劉君、王鏹,把頭轉了過去。
耳畔邊,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尖叫聲:
“就是他!”
“就是那個人!”
“他就是方老師!”
整個會場快要被呼喊聲掀翻,於敏洪看著被人群簇擁的方言,他明明跟自己的年紀差不多,卻那麼的光芒萬丈,那麼的意氣風發。
而自己,這麼的普通,這麼的“土鱉”。
隻是個區區的燕大學生,平平無奇。
看著他的身影,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眼神裡充滿崇拜和炙熱:
大丈夫,當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