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
章光年跟了出來,慈眉善目。
“師兄,您怎麼出來了?”
方言大為意外。
“我這趟隻是列席參會。”
章光年把他帶到了無人的偏僻角落。
“您是為了《苦戀》的事來的?”
方言恍然大悟。
章光年點了下頭,說周楊、馮木等人都不讚成對《苦戀》這麼興師動眾,好在《十月》編輯部和燕京出版社認錯態度良好,在多方鼎力支持和斡旋下,電影局正在考慮組織一場座談會,專門討論如何挽救《苦戀》。
“真的嘛!”
方言又驚又喜。
“陸社長講了《牧馬人》創作的來龍去脈,這一套說辭,是你告訴他的吧?”
章光年把眼睛眯成一條縫。
方言和他四目對視,笑而不語。
“你做的很對!”
章光年提醒說:“但最好下不為例。”
方言知道師兄的良苦用心,聊了會兒《苦戀》的後續情況,章光年話鋒突然一轉:
“《潛伏》之後,想過下一部寫什麼嗎?”
“我最近準備發表一部愛情主題的。”
“愛情主題,你怎麼會想到寫愛情!”
“師兄,是這樣。”
方言把小妹看瓊謠的事,說了出來。
“這個瓊謠,其他同誌也反映過。”
章光年皺了皺眉,“的內容,不成體統,甚至還有師生戀,簡直是毒草。”
“但問題在於,光禁可行不通,反倒會適得其反,越禁,瓊謠的越暢銷,我覺得解決的根本辦法,是讓‘愛情’回歸文學創作。”
“你想讓愛情在文學和思想上得到解放?”
“也可以這麼說。”
方言道:“文化思想陣地,如果我們不去占領,彆人就會占領,如果我們還繼續把愛情視作文學創作的禁區,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章光年沉吟了片刻,“是啊,正因為沒有滿足人民群眾的精神需求,才會給了瓊謠她們可趁之機,讓這些毒草,得以泛濫。”
“所以要讓愛情回歸文學!”
方言說的斬釘截鐵。
“特彆是像《牧馬人》這種描述純潔愛情的作品。”章光年理解並認同,“你打算把這篇稿子投到哪個期刊?”
方言搖頭道:“我還沒想好。”
章光年說:“像愛情,如果放在《人民文學》、《當代》、《十月》這種文學期刊上,雖然能引起一時的轟動,但如果沒有後續的作品跟上,很難形成一股持久的思想潮流。”
“我也正為這個頭疼,才沒有下決定。”
方言歎了口氣。
“依我看,與其直接刊登在期刊,倒不如就在報紙上連載發表。”章光年建議道。
方言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既可以通過連載,保持熱度,又可以搭上《牧馬人》的東風,增加曝光,隻是放在哪張報紙上合適呢?
“《文藝報》怎麼樣?沒有任何一份文藝報紙,比《文藝報》更權威、更主流、更暢銷。”
“確實,能在《文藝報》上連載愛情,本身就是在給愛情正名,隻不過,師兄,《文藝報》編輯部能同意發表嗎?”
“當然!”
章光年說,且不說《文藝報》現在歸作協主辦,光是把愛情迎回文學這件事,馮木這個主編也絕不會推辭。
“那敢情太好了。”
方言決定發表在《文藝報》,也算是對《文藝報》聲援支持《十月》的一種回報。
“隻不過這麼一發表,在文藝界勢必是一場軒然大波,你少不得又要在風波裡了。”
章光年提醒了一句。
“師兄,《苦戀》、《大秦之裂變》,這些大風大浪,我都挺過來了,還會怕這點風雨?”
方言語氣堅定道。
“哈哈,沒錯,你經受的風浪可不少!”
兩人發出爽朗的笑容,走回會議室。
此時,討論已經結束。
離開之際,黃百知把方言喊了過來:
“小方,聽陸社長說你橋牌打得不錯。”
“會打一點點而已。”
“那改天找個機會,我們好好打幾局。”
“沒問題,任何時間都行。”
“等確認好時間,我會讓秘書來接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趟養蜂夾道。”
“養蜂夾道?!”
方言皺了皺眉,那不是幽禁“常務副皇帝”胤祥的地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