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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陸知桓隻一聲‘幼稚’。
祥哥兒還小,不懂幼稚為何意,反正二哥哥從來都板著一張臉,他也不在意,繼續養他的烏龜。
陸知行每月都有給家裡寫信,信中內容除了問候家中長輩和弟弟妹妹們,便是將他近來的所見所聞以書麵的形式傳遞給京城的親人們。
他還去了母親成長的地方,義村。
曾經偏僻窮苦的鄉村,早已大變樣,漫山遍野的果樹。村民們家家都蓋了新房,而且好多都是大宅子,當然豪華程度不能和富貴人家相比,不過至少規模擴大了。比好多地方的小鎮看著都富庶。
陸知行和晏子染這種從小長在富貴金窩裡的皇子公子哥兒,從未見過這等鄉村景色,倒是彆有一番滋味。
他向村民打聽了母親從前住的地方,鄰居馮家父母還在,一開始不知兩人的身份,隻看兩人的氣度猜測出出身非凡,一時也不敢得罪,客氣的問:“請問兩位公子來此地是找人嗎?這家已經搬去京城了…”
“我知道。”
陸知行見對方是個年過五十的老太太,很有禮貌的微笑,“這是我娘的故居。”
老太太就是季菀家曾經的鄰居,馮梅和馮月的母親吳氏。
吳氏目露驚異,“你…你娘是誰?”
“家母姓季,閨名一個菀字。”
“你是阿菀的兒子?”
她上下打量陸知行,“像,長得真是像。”
吳氏神色很是激動,既是感慨,又是唏噓。
當年季菀一家搬去京城,村裡的兩套房子都空了下來。北坡那套,後來給了佃農住。再後來,佃農們日子好過了,就乾脆花錢將那院子給買了下來。唯獨季家老宅,還留著,也算是個念想。
鑰匙交給了馮家人,請他們平時幫忙打掃一下。
吳氏開了門,請陸知行和晏子染進去,隨行改裝的侍衛都在外麵等著。
“阿菀…你娘這些年過得好嗎?”吳氏看著陸知行,感慨良多,“當年她嫁人後,回來過一次。再後來,就沒見過了。一晃快二十年了,沒想到她的兒子都這麼大了,真是…”
“我娘很好,勞您掛念了。”
這宅子年深日久,後來雖翻修過一次,但仍舊也隻是鄉村民宅,甚至比不過同村的其他村民的居所,簡陋極了。與京城的國公府相比,那就是個茅草屋。更不要說金碧輝煌的皇宮了。
晏子染初時還有些不習慣,尤其是這房梁太低,壓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但這是好友母親的故居,他再是不習慣,也不能拂袖而去,顯得太過失禮。
陸知行神色如常的和吳氏聊起母親。
“我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都很好,這次我是來北地軍營曆練,才離開的京城。臨走的時候,娘還與我說起故鄉,讓我無論如何都要來看看。這些年,勞煩您幫忙打理故宅了。”
吳氏笑著搖頭,“你娘以前在北地,可是遠近聞名的人物,就是她帶動咱們村富起來的。那時候咱們義村,可不是這樣的。多少人連飯都吃不起,住的茅草屋還漏水,天寒地凍,孩子們一件衣服能穿好幾年,破得不能再破,也舍不得丟。後來你娘認識了你爹,讓十裡八鄉的婦人閨女們做手套,又開火鍋店,種溫室蔬菜,開辟荒地種果樹。不止我們村,這北地多少鄉村都跟著沾光,全都富了起來。你們剛才來的時候,可有看見後頭那片魚塘?那是十多年前村民們合夥挖的,就為了給你娘的火鍋店送魚送蝦。後來家家條件都好了,許多人不願意與人搭夥分紅,便分了出去。這魚塘,如今歸我們家和趙家所有。”
她年紀大了,話也多,想起什麼就說什麼。
“趙家姑娘,和你娘打小就是好姐妹,後來家裡出事兒,還去過京城求助你娘和舅舅們。她的大兒子,比你還大兩歲呢。”
陸知行一直微笑聽著。
小時候他就聽過許多傳言,母親出身貧賤,機緣巧合遇上了父親,然後又回了京城外祖家,這才嫁給父親的。
外頭那些傳言,尖酸刻薄,難聽至極。陸知行幼時聽見,便滿心怒火。但母親雲淡風輕,從不往心裡去,也曾與他講過自己年輕時候的事。也不過是寥寥數語,草草帶過。如今時隔多年,他來到母親的家鄉,遇到母親曾經的鄰居,便想要多聽一聽,回去後講給弟弟妹妹們聽。
“你娘是個有福氣的人,不過也是她應得的。彆看她現在過得如意,年輕的時候,也吃過不少苦頭。”
吳氏神情微微歎息,“季家剛發跡那會兒,許多人眼紅,都想分一杯羹。那時候你太祖母還在,聽了旁人挑唆,也跟著湊熱鬨,鬨得不可開交。”
陸知行抿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