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有此事。不過不是蕭府的公子,而是蕭夫人帶來的那位,姓季。算起來,並不是蕭家人。”
穆太妃是不怎麼管娘家事的,她在宮裡是靠著太後才能順心自在,安度晚年,沒那個精力去操心娘家事,也不會愚蠢的去給自己那沒什麼大誌的兄長和侄兒謀求前程,搞不好還得罪了皇帝和太後,連累了女兒,不值當。
所以往日裡知曉嫂子如何勢利,她也都睜隻眼閉隻眼。
偏偏這次涉及蕭府,那可是太後的娘家,她不能再袖手旁觀。
“所以呢,他不姓蕭,所以嫂子便輕賤於他?”
“娘娘這是說的什麼話?”穆夫人道:“我何曾輕賤季公子?隻是咱們穆家雖算不上什麼顯貴門第,祖上那也是出過名士大儒的。那季公子,雖沾了生母的光,得以入蕭府,可仍舊也隻是個秀才的兒子。門不當戶不對,不是委屈了小七麼?”
穆太妃笑了一下。
“嫂嫂有這份心,便是她的福氣。她本是庶出,能風光出嫁做當家夫人,已是勝過她幾個姐姐,何來的委屈?”
穆夫人臉上掛不住了。
小姑子雖有幸入皇家,卻並不得寵,穆家也未因此沾光。這麼多年來,她能奉召入宮的次數屈指可數。小姑子也從不過問娘家事,哪怕知道她拿庶女當工具,隨意輕賤,小姑子也從未有過微詞。卻沒想到,今天她竟會為一個小小庶女撐腰。
穆太妃也隻是想敲打敲打嫂子,並不是想誠心給她難堪,所以早已驅散了殿內宮婢。
“我雖入宮幾十年,但終究姓穆,說到底,咱們都是一家人。容我說一句,嫂嫂,你我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早該安居後宅享清福,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又何苦操心太多?人呢,要懂得知足。心裡裝的東西太多,隻會給自己平添煩惱。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穆太妃對這個嫂嫂還是挺客氣的。真要強權逼迫,早就將穆夫人當初設計嫁入穆府的醜事揭開了。
年輕的時候她或許看不上這個嫂嫂的行徑。但在宮中幾十年,見過各種肮臟齷齪的事兒,穆夫人的那些手段,也就微不足道了。再說,無論如何,既成事實,都是一家人,她讓嫂子難堪,自己臉上也不光彩。
穆夫人抿著唇,臉色僵硬,既是窘迫又是羞惱。
穆太妃又道:“她非你親生,但也叫你一聲母親。嫁得好,你臉上也有光。嫁得不好,你也沒什麼損失,何必要為難他人又為難自己呢?”
穆夫人雙手絞著帕子,沒說話。
明人麵前不說暗話,穆太妃話都說得這般直白了,她再多的理由都隻是借口。
“這季公子我也知道,他非蕭家嫡係,又已成年,不可能一直住在蕭府,等分出去了就是獨門獨戶自己單過。他如今軍職不高,小七嫁過去也享不了什麼榮華富貴,也無需你出多少嫁妝。她已經十五,早些定親,你也算了了一樁心事。省得這般耽誤著,旁人難免閒言碎語,於你於穆家都是醜聞。”
穆太妃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放寬心,少一些算計,多一些寬容,過好自己的日子,比什麼都強。”
……
半個月後,季珩和穆府七姑娘正式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