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掐掌心的小動作落入方衍眼中,他麵色微怔,語氣驟冷。
“你不認識他,是我認錯了。”
說完,方衍似想起了什麼般,急急追問了一句。
“你剛剛在看什麼?”
不怪他多心,實在是阿生出現的位置太巧,連掐掌心的小習慣都如出一轍。
當初,阿生有多了解他,他就有多了解阿生,隻是如今這張臉,沒有半分曾經的模樣,令他無法確信。
天盛探子眾多,難免不是哪個彆有用心之輩故意接近,他自當多加防備。
這些阿生自然也明白,正因如此,他更不能讓方衍認出他來。
他時日無多,若此人是方衍,當初怎麼可能在西臨與天盛的眼皮底下假死逃生?除非這一切早有預謀,且跟方全脫不了關係。
方全到底在當年西臨事變中起了什麼樣的作用?
若當年之事出自他手,他又為何要假惺惺的帶他出逃?
方衍…方衍又在其中又去扮演了什麼角色?
…
謎團越來越多,阿生如驚弓之鳥,除了阮桉晉,誰也不敢信。
“不怕兄台笑話,小生迷路了,小生本受家父之命前來祭拜先祖,保佑秋闈高中,可這數年未歸,一時走岔了路…”
言多必失,說到此,阿生訕訕閉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一副憨厚的木訥模樣。
來之前他就做好了偽裝,書袋儒衫樣樣齊全,舉止動作與那些看多了書的呆子們彆無二致。
方衍按在腰側的手終於鬆開,冷硬的麵上硬生生的擠出了一絲笑。
“此時日頭正毒,閣下若是不嫌棄,可以去我那先坐坐,閣下要找誰,告訴我一聲,我讓管家替你找便是。”
說罷,他攥住阿生的胳膊,也不管阿生願不願意,強硬的往自己的住處拽。
阿生象征性的掙紮了幾下便悻悻作罷。
都不用他假裝,現在他內裡虛空,全靠葉卿的藥吊著命,實在沒什麼反抗能力。
確確實實的弱不禁風。
並指探過阿生脈門,方衍眉頭皺了皺,攥胳膊的力道偷偷鬆了幾分。
百無一用是書生,就這身體彆說秋闈,就算考上了,也沒命當官。
隱晦的多看了阿生幾眼,方衍同情的鬆開了手。
這書生也不用找先祖之墓了,過不了多久先祖就能接他走…
阿生被看的渾身不自在,輕咳幾聲後,小聲問道
“兄台在看什麼?”
方衍猶豫了一會兒,如實道
“看你什麼時候死。”
阿生話音一噎,麵色猛的漲紅。
不等他再開口,方衍突然出手抓住了他的腰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夾在腋下。
“你要死也等會再死,我還有話沒問完,你堅持一下。”
步伐如疾風,在山路上顛顛的,險些將阿生中午吃下的乾糧給顛出來。
胃裡難受的緊,阿生卻唇角輕勾,眼含淚意。
直言莽撞,他沒變!方衍!果真是方衍!
一路迅疾,不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隻見一座黑石壘就的石樓隱在密林中,黑沉沉的,如寡言少語的戰士。
高高的柵欄外守著一道人影,遠遠的見到方衍身影,立刻忙不迭的迎了過來。
“主子這是去哪了?怎麼還帶了個…人?”
熟悉的話音讓阿生忍不住回頭去看。
卻見說話的素藍短袍少年長了一張他極為熟悉的臉。
這是…許福?!!!
…